虞郎白在她起身的时候,拽住她的手腕,声音很轻,带着笑:“还是这么不值钱?”
墨柒眼底闪过难堪:“干你屁事!”
俩人声音不大,旁边的都没听见。
虞郎白看了墨柒一眼,扬手将她推开:“出去!”
墨柒怔了下。
虞郎白挑眉:“没听见?”
墨柒从善如流的出去,关门时碰见拎着两条烟正走过来的顾向远。
顾向远眼睛瞪大,一脸见鬼了的表情。
墨柒端着酒杯错身就要走。
顾向远拽住她;“你和郎白碰见了?”
墨柒恩了一声。
顾向远不松手:“你怎么穿成这幅鬼德行?”
墨柒叹了口气:“我在这工作。”
“怎么在这种地方工作?”
这话的语气带了点鄙夷,墨柒气笑了:“我在哪工作关你什么事!还有,我是凭着自己双手……”
墨柒不想说了,说也说不清楚,她挣开手臂就走,气势汹汹的。
顾向远看着她的背影,皱了眉。
进了包厢,将烟散了,扯了个凳子坐在虞郎白身边:“见着了?”
“恩。”
顾向远抿唇:“什么想法。”
虞郎白能有什么想法,就是觉得自己瞎了眼,当初怎么看上这么个不值钱的东西。
酒桌还在继续,虞郎白嫌烦,踢了凳子,扭头就走。
声响很大,周围的人噤声,面面相觑,冲着顾向远问怎么了。
顾向远苦笑一声。
虞郎白能怎么了,就是犯神经病了。
墨柒刚走的那天紧急胃出血。
医生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问吃了什么也不说。
化验出来,是盘臭的长绿毛的土豆丝。
好了后,隔三差五的发神经。
不吃饭、不出门、就窝在别墅里发呆,后来沈雪闹了回自杀,差点没抢救过来,才恢复了正常。
他扫了眼虞郎白位子前的酒杯,凝眉:“谁让我们家的爷喝的酒?想死是吧!”
虞郎白自从那次痉挛加出血后,胃现在出奇的脆弱,酒这东西是丝毫不能沾。
酒桌的气氛降了下来。
虞郎白去洗手间抽了根烟,在拐角那看见经理在训人。
训的是不值钱的墨柒。
因为墨柒不想进那个包间了。
经理咬牙切齿:“当初可是你求着要去应急的!要不是看你年轻漂亮,家里缺钱,你以为我会让你顶?被穿帮了我也没好果子吃!现在半道你说撤,姑奶奶,你知道那桌贵客是哪来的吗?”
从虞郎白的视角看过去,墨柒垂着脑袋,耸起的马尾弧度很乖巧,低着脑袋一声不吭。
从前她在他身边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被人讽刺了几句,枕边风吹的那叫一个溜,一点气都不能受,受了就娇滴滴的扁嘴闹腾。
虞郎白眼底暗沉沉的。
想过的自由自在的日子就是这种德性的日子?丢人现眼!
虞郎白抬脚走过去。
脚步声很重。
经理看见虞郎白绽开一抹大大的笑:“虞爷,吃的还顺心吗?”
虞郎白噙着烟看向墨柒。
墨柒脑袋是抬着的,看向虞郎白的模样还带了点被训的可怜。
虞郎白收回眼:“不顺心,因为她。”
他腾出手点点墨柒:“高中没毕业,拿来我包厢唬人?你这经理是干的腻歪了。”
经理愣住,墨柒也愣住。
虞郎白冷笑一声:“赶紧让她给爷赔礼道歉,否则,你和她全都得给我滚蛋!”
这话说的很绝对。
别人说,经理不过当是耳边风吹过,虞郎白说,却是绝对的实力。
他在深海只手遮天不说,半只脚已经踩进了天南海北的地界,更不要说繁华之都——京都。
虞郎白有句在地下圈子里很出名的名言。
他让谁死,谁敢活?
现实就是如此,他让谁死?谁敢活?
经理额角冒出大堆的汗:“那什么,虞爷,墨柒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是我的错,因为她……因为她家里条件的确困难,一个人带着两个生病的妹妹,年轻轻的小姑娘,连杯奶茶都不舍得喝,她……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赔礼道歉行吗?”xǐυmь.℃òm
虞郎白看向墨柒。
墨柒还是那样愣住的样子。
虞郎白啧了一声,墨柒才回神。
她走近:“对不起。”
说完九十度鞠躬,声音谦卑又诚恳:“对不起虞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您包厢给的小费,我全都退给你,求你了,别生气,别为难我的经理,也别……为难我。”
墨柒现在缺钱,是真的缺钱,她上个月刚立了誓,要给小九交特殊学校的借读费,她已经丢了两份工作了,不能再丢了这一份。
小九年龄大了,她真的不想再耽误她。
墨柒抬头:“虞郎白,你这次别跟我计较行不行?”
经理愣了下。
虞郎白搓了搓指尖的烟,不自觉的递到墨柒嘴边:“抽一口。”
墨柒愣住。
虞郎白记得很清楚,刚跟他的时候,墨柒乖巧的腻人,虞郎白存心想看看她有多乖,让她跟着抽根烟。
墨柒那是头一次不愿意。
嘀嘀咕咕的,说不想做老烟鬼,还说穷,没了虞郎白,怕烟都买不起。
虞郎白被哄的挺心悦,给她转了钱,没再往她嘴里递过烟。
这会递了。
墨柒凑近,抽了一口。
眼底被烟呛出了泪花,轻轻的咳了两嗓子。
两嗓子咳的虞郎白全是腻歪。
他将烟丢了,扭头就走,说不清什么滋味,准确说就是晦气。
真他妈晦气,离开他就为了过这种生活?
以前他训,还能挣扎的叽歪两句,现在逆来顺受,为了个乱七八糟的工作,为了点子不值钱的人,腻歪的要死。
经理后怕的训了墨柒好长时间。
最后好奇的问了句:“你怎么知道他的全名?”
墨柒遮掩的笑笑,不自觉的抹了抹嘴,将抽的虞郎白的那口烟味弄掉,因为感觉像是间接接吻,和虞郎白沾边,有点晦气:“听包间里人喊的。”
经理哦了一声,有点不相信,谁不喊爷,敢喊全名?却没再说多,为这次逃过一劫长出口气。
墨柒的应急工作就此告一段落,经理不敢再用她了。
墨柒有点遗憾,本本分分的在后厨削土豆,她以为这次只是意外,再没有下一次了。
却没想到冬天的第一场雨后,虞郎白又来了。
这次是自己来的。
点名要找墨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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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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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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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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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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