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挺满足,活干的又快又好,对于后厨经理龟毛要求也百依百顺,乖巧的不得了。
后厨的厨师资历也高,受过高等教育,对墨柒这个削土豆的,也是彬彬有礼。
总而言之,墨柒很喜欢这,没意外的话,她愿意一直在这里待下去。
秋末的时候,墨柒领到了完整的工资。
扣除五险,明年九月份,加上卡里还剩的钱,就能攒够小九职高的借读费。
墨柒笑的很欢。
秋末冬至的时候,墨柒被经理紧急拉走了。
“应个急。”
应急说的是前面端茶送水的缺人了,前段时间爆发金融潮,从深海那边发起的,很多高学历的都改行去搞金融炒股,学历长相年龄出挑的本来就不好找,前面缺人就拉墨柒顶上。
墨柒学历不行,但记性好,那些五花八门统统都是讲究的菜名记的特别溜,而且长的好,只要不是碰见老学究似的客人,很少会出乱子,主要是墨柒长的好,嘴特别甜。
墨柒被应急的求之不得,毕竟碰见财大气粗的,会给自己塞小费,这是端茶送水不成文的规矩,更不要提代班费是算自己头上的,一个包间就是五百块钱。
她麻溜的换了工装,点了口红,像模像样的端着红酒敲了门。
门里隐约有说话声,墨柒心口无端的缩了缩,她有下意识的疑惑,好像是听错了。
“进。”
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墨柒顿了顿。
后背被推了把:“愣什么呢,这是贵客。”
墨柒镇定了下心神,代班费五百,贵客的小费一千打底,所以肯定是听错了。
她推开进去,眼珠子定格在主位叼着烟的男人脸上,唇角的笑僵住了。
不过一瞬,她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想撤回去。
门口恰好进来几个人,挡住了墨柒后退的路,顺带手的将门关上。
墨柒这瞬间脑中闪过无数种她和虞郎白过往的画面。
最后定格在那一句上。
-两不相欠,再不相见。
对,又不是自己找上他的,意外而已,世界上百亿人口,只是意外而已。
她端起笑,给在座的斟酒。
斟酒墨柒是仔细学过的,毕竟在其位谋其政,既然想挣应急的钱,就得差不多点。xǐυmь.℃òm
这会就是,给个老头斟酒的动作极其漂亮。
手腕洁白,马尾长发微垂,和弯腰轻眨的黑长睫毛成了一条极美的弧线。
老头顿了顿,“哪的研究生?”
墨柒前几次应急时被问过,主管交代,随口诌个偏远点的985。
她张口就想说,眼睫毛颤了颤,想起这包厢,距离她三个座位坐着个知道她底细的虞郎白。
她顿了顿。
老头笑笑:“说说,看气质,不像小门小户的。”
这是给小费的前奏。
墨柒压低声音,面不改色的诌了个985。
老头扬眉笑:“这学校我熟,跟的哪个导师?”
墨柒卡壳了。
脸一阵青红交加,尴尬的无以复加,鬼知道是哪个导师,她连导师是什么东西都不知道。
老头接着说,“古人把章台走马喻为极其风雅的事,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章台走马……
墨柒知道个鬼,只知道她的小费泡汤了。
她支吾了两句,刚想开口。
“因为游刃牡丹花下,还能写出千古辞章,谭老,你怎么走哪都能想着这牲口干的勾当。”
说话的是虞郎白,不冷不淡的将指尖的烟头丢在了地上。
场面安静了一瞬。
周围人打哈哈,“咱谭老就好这一口,碰见长得俊的小姑娘难免春心荡漾,小姑娘别生气,哥哥给你小费。”
说完一扎钞票递到了墨柒手边。
年轻点的笑:“拿着啊。”
墨柒听完虞郎白解释,觉得这老头是真肮脏,但到手的钱,不要白不要,随意的笑笑,拿着了。
她接着斟酒,斟到虞郎白面前的时候,虞郎白重新架起了一根烟,面前烟雾笼罩,墨柒看不见虞郎白的表情,但是隐约觉得还行。
俩人没有到动辄见面就要互相弄死的地步,真的挺不错。
心情不错,墨柒便不小心多给他倒了点,不是多一点点,是很多点。
墨柒有点不好意思,低声说了句对不起,错身站在他身后,等着下一轮斟酒。
应急这活干的挺磨人的,碰见散的快的,起身就能走,碰见能喝的,就像个花瓶似的站着给他们应景。
这桌就能喝,而且一边喝一边聊。
虞郎白没怎么喝,也没人敢嚷嚷着灌他酒。
墨柒便游走在咋呼的最欢的人中间。
那个老头被虞郎白不阴不阳的讽刺了句,消停了些,喝多了酒胆子大了点。
扯着墨柒倒酒的手腕不放,嘀嘀咕咕的问:“多少钱。”
应急碰见这种事很常见,墨柒被培训的知道怎么应对。
软声细语的说:“您醉了,等酒醒了我们再聊。”
这是欲拒还迎,不给他们下脸,还能不让他们生气的做法。
毕竟出了这个门,大家便都忘了。
真想消遣,没必要在个吃饭的地,哪哪都带着油滋滋的味。
墨柒说过很多次,都麻木了,笑眯眯的接着说:“要不要给您来杯解酒茶。”
话音落地,变故丛生,老头酒壮怂人胆,猛的扯了墨柒一把。
墨柒本身就是弯着腰,这下子,直接被拽到了他怀里。
很臭。
墨柒颦眉,挣了下,老头的手不三不四的想摸她。
她火了,眉眼挑着,手死死的按着他的手。
周围人都在看戏,在他们眼里,这些端茶倒水的和KTV陪酒的区别不是很大。
墨柒隐约听见了起哄声。
她气的红了眼。
应急的时候不是没碰见过这种事,三五天的总得有这么一回。
但……那时候虞郎白不在。
分开了,墨柒总想要点体面。
好歹算是正儿八百的在一起过,不说自己过的多么光鲜亮丽,最起码不能这么狼狈。
墨柒抿唇,在老头耳边凑近说话:“你先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老头挑眉,眼底带着兴味。
墨柒忍着不耐小声说:“等会再说。”
老头松开了墨柒。
墨柒不易察觉的长吐出口气。
她重新站回虞郎白身后。
众人接着插科打诨。
虞郎白酒杯空了。
墨柒弯腰给他斟酒。
虞郎白声音很低:“你跟他报的什么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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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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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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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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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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