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床边坐着,低头玩手机。
她虚脱的往上坐了坐,掀开被子瞧自己,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
她又秃噜下去,眉眼冷淡:“你来干什么?”
墨帧早在墨柒睁眼的时候便听到了动静。
墨柒小时候睡觉就这样,醒前先软绵绵的咛一声,听的人心里直范痒,却只是对男人而言,对她来说,像蛇叫,恶心的要死。
她收了手机,扭头看她:“订婚的日子定下了,七天后,有意见吗?”琇書網
墨柒:“没意见,随便。”
墨帧点头,“没意见就好,我以为你作死又要拿订婚的事折腾。”
墨柒一觉睡醒,神清气爽,除了有点饿,没什么坏情绪,所以不跟墨帧计较。
下巴怼着门口:“出去。”
话说完,墨帧凑近了点墨柒,伸手给她盖被子。
手腕翻飞间,全是熟悉的香水味。
墨柒下意识扫了眼化妆台上的香水,没动,原模原样的放着。
墨帧看着她笑笑:“怎么了?”
墨柒忍不住讥讽:“恭喜你,女主人摇身一变,也成了别人的慰藉品,墨家大小姐,母亲是尊贵夏家出身的嫡亲小姐,和我混成了一路货色,真有出息。”
墨柒脸色变来变去,最后不变了,语气平淡:“虞郎白爱玩,在你之前,这不是秘密,在和你之后,也不是秘密,你以为自己沿袭了你妈的脸和手段,就能和我相提并论?慰藉也分很多种的,像你这种,亲妈低贱,长于牛鬼蛇神随便出入的福利院,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下贱货,和虞郎白厮混了一年多,你改变什么了吗?不还是眼巴巴的只能等着被丢,被耍,被卖到偏远的郊区做个恶心的养殖户太太。”
墨柒死死的咬着唇,蓦地笑了笑:“不会一样。”
墨帧挑眉。
墨柒笑的甜蜜:“我从来不奢望不属于我的东西,所以我不上赶着做慰藉品,就像你来之前,和你不知道的很多次,我没喷香水。”
墨帧沉了脸,一言不发的起身就要走。
墨柒叫住她,声音冷淡阴沉,像是午夜钻出的夺命鬼:“墨帧,不要让我再从你口中听到我妈的任何一个字,不然,我早晚撕烂你的嘴,把我们俩从小到大的帐,一个字一个字的在青天白日下算清楚!”
墨帧深呼吸很多口气,打开门。
先进来的是烟,熏腾缠绕。
墨帧微怔,扫了眼墨柒,将门关上。
虞郎白倚在门口,墨帧把门关了,和他挨的便极近,香水味铺面而来。
虞郎白后退了半步,语气很冷:“香水,丢了吧。”
墨帧微怔,勉强笑笑:“什么香水?”
“你捡的香水。”
墨帧脸色难看:“不是我捡的,是……”
虞郎白打断:“她没这么傻,给她讨厌的人爬我床的工具,然后让你有更多的手段整她。”
墨帧深呼吸很多口气,嘴角僵硬的笑没了,面无表情:“你还想出国吗?”
虞郎白哼了一声,意思是想。
墨帧笑笑:“想就老老实实的扮演好深情追求者的角色,我是墨家的大小姐,跟你一起丢不起这肮脏的人。”
墨帧说完想走,虞郎白直棱起脚拦住,神色很淡:“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两年前,和你求婚的时候,我说的清清楚楚,我早晚会走,你要做的就是穿金戴银,坐拥权势,扮演好虞太太的角色。”
虞郎白挑眉看她:“后来你想要的多了,自己丢了虞太太的位子。接近虞欢,是因为你后悔了,天底下没有比虞氏能给你的更多,也没有虞氏这种嫁进来便能当家做主,不用看任何人脸色的家族再给你这个二婚的选择,所以……你权衡利弊后,在国外主动给我递了橄榄枝,墨帧,到底是你要扮演好角色,还是我要扮演好角色,亦或者说,咱们俩,究竟是谁在求着谁?”
虞郎白之前或多或少对墨帧有点愧疚。
因为在她身上隐约能看见那个被自己母亲折磨疯的女主人的影子。
守了一辈子活寡,也守得了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到了却什么都带不走,钱也好,权也罢,死的像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要因我而死。
虞郎白看墨帧的眼神,总是带了点怜悯。
这会,这些怜悯没了,可能是因为她比自己想象中要恶毒,也可能是因为……温梓先找人碰了墨柒。
虞郎白为自己这突然冒出来的后一个想法感到有点烦。
于是丢了烟,在脚底下踩吧踩吧,神色很淡:“除了家里的规矩外,我是想找个虞太太撑着点股价,让我赶紧走,但也没到非要不可的地步,大不了晚一点,等着虞堂桓那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能直棱起肩膀,反正老爷子再能熬,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活路,所以你想好,这回,究竟是谁求谁。”
墨帧眼底含泪,肩膀本来已经塌了,却倔强的再次挺直,一步步的往外走。
虞郎白歪脑袋盯着,语气很沉:“把香水丢了。”
墨帧脚步微顿,脸扭曲了,回头看他:“如果沈雪和墨柒掉进河里,你救谁?”
虞郎白颦眉。
墨帧说完掉头就走。
虞郎白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问题烦了两根烟的功夫。
半响后嗤笑一声。
选个屁,她们俩根本没有相提并论的资格。
他推门进去,看见墨柒已经穿戴整齐的盘腿坐在床上,心口的烦闷消了点。
因为苍白的嘴,红了点。
而且伸手,娇滴滴的要抱。
虞郎白走过去抱起来,低头吻她。
墨柒被吻的脸通红,气有点上不来,推拒了两下:“我饿。”
虞郎白笑笑:“带你去吃东西。”
墨柒脑袋磕在他肩膀,“你刚才在外头和谁说话呢?”
“你不是听见了吗?”
墨柒的确听了,偷摸摸的贴在门口听了半响,却没听太清,隐约只听到了最后有个名字。
是沈雪。
墨柒心口沉了沉,将这个名字抛到九霄云外。
反正她还有七天就要订婚了,爱谁谁。
她揪了揪虞郎白的肩膀,慢吞吞的想,这几天,大家各自安好,她顺着,什么事都别生,安安稳稳的熬过去,她的世界就真的太平了。
正想着,虞郎白掏出震动的手机。
名字备注“沈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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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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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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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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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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