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了半分钟,就在盛夏准备作罢时,
对面传来了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嗓音。
“喂,哪位?”
盛夏看了一眼号码,没拨错啊。
对面似乎没什么耐心,嘟囔了一句。
“怎么没声?不说话我挂了啊。”
这时,一道甜美的声音从耳麦那边传来。
“喂,您好,我叫盛夏,我找李师傅问点事儿,请问他手机是在你这吗?”
清脆甜美的声音在电话里有些失真,但不影响它的悦耳,
对面年轻男人许是发现她是妹子,语气倒是比刚刚温和多了。
“哦,不是,我师傅他手机没电刚放这充电呢,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我帮你找他去?”
盛夏那句,“那就麻烦你了。”的话到嘴边却变了,
“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儿,你刚刚说李师傅是你师傅?那问你也一样的。”
工厂流水线的活,基本一个萝卜一个坑,做多了人会变得机械又麻木,渐渐失去思考的能力。
盛夏当时为了给盛志找个工作倒还挺费心思的,托了不少关系,找到了李师傅。
李师傅算技术工,做设备维修保养的,技术过硬,为人忠厚老实,又热心肠。
带徒弟也是毫不留余地,这也就是盛夏把盛志塞进去的原因,
想让他和李师傅学一个技术傍身,老实本分做事。
年轻男人很快回答,“你想问什么?”
“你认识盛志吗?我想问一下他这段时间的表现如何?”
“盛志是谁?”
李师傅这些年带的徒弟多,相互间不认识也是有可能,
再说了出师的徒弟也叫师傅不是,毕竟她也不清楚对面的这个男孩情况。
盛夏有点不死心,她仔细的形容了一下盛志的性格及外貌特征。
“就平时穿衣打扮,喜欢在腰间挂一些丁零当啷的玩意,脖子和手臂上都有一些刺青,
看起来不是很好惹,脾气比较差,嘴巴比较碎的一个男孩,莫约二十出头。”
盛夏这些描述顿时让对面那个男人有了印象,“你这么形容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啊,去年来了没几天就惹事把客户打了,非但不道歉还极其嚣张的当面威胁人家,
闹得还挺大,后来也不知道他背后使了什么招,那客户也没再来,再后来,他三天
打鱼两天晒网把师傅的话当耳旁风,没多久就彻底不来了。”
盛夏一怔,“他去年是什么时候彻底不来的?”
“大概是国庆前后那几天,具体记不清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盛夏半晌才回复,“哦哦,没事儿,谢谢你。”
挂完电话,盛夏彻底蒙了,国庆前后?
可是十一月的时候自己还给舅舅和李师傅打过电话问过盛志情况。
当时他们怎么说的?
他们说盛志最近很老实,有所长进,干活利落了很多。
盛夏脑袋里顿时乱成了浆糊,一下闪过傅雅的话,一下子闪过舅舅的话,
以及天宋青煜那天莫名其妙的设问。
心中的谜团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她想得头痛欲裂。
到底是谁在说谎?哪一件事才是真的?
这时,卧室传来了崽崽的啼哭声。
盛夏的注意力一下的被转移了,跑到卧室里,发现崽崽扯着嗓子一直在哭,
面色发红,嘴角和脸颊处似乎还有一些呕吐物奶渍。
盛夏伸手用手心试了试崽崽的体温又用额头抵了抵,
发现他体温不知何时变高了,摸了摸手脚心却是凉的。
糟糕,似乎发烧了!
顾不上其他,盛夏简单的收拾了一下就带着崽崽直奔医院。
-
申城第九人民医院儿科。
到医院检查了一轮后,果然崽崽因为体内炎症发烧了,
看着崽崽小小的一团躺在那,盛夏心都要碎了。xǐυmь.℃òm
她竟然没有发现崽崽的不对劲,难怪下午的时候一向乖巧的崽崽一直在哭闹,而自己满腹心事竟疏忽了。
想到这盛夏更自责了,一晚上守在崽崽病床前寸步不离不敢合眼。
宋青煜这边忙完已经是凌晨一点,打开微信,盛夏中午发的消息停在上边,直觉告诉他,盛夏是不高兴了。
但一看这个点又觉得太晚了怕惊扰她,于是乎就决定作罢。
明天一定要好好哄。
翌日清晨,宋青煜收到秦淞给他的一个劲爆的新闻。
陈思思前几天被人泼硫酸毁容了,还是在自己偷偷安置的私宅附近被人偷袭的。
夜黑风高,路灯和监控巧妙的坏掉了,陈思思甚至都还不及看清行凶者的脸。
自从白依依自爆那些事情后,陈思思迅速的被卷入了舆论风波,一夜之间被拉下泥潭。
但陈思思实在狡猾,指使白依依的时候没有留下把柄,用的都是借刀杀人的办法,自己两手干干净净,
白依依除了一张嘴,和银行汇款记录,竟然无法提供确凿的证据指控她,
然而就连汇款人也和陈思思也没有半点关系,做不了证据。
但好在白依依坠海前,有人不经意间拍下了那一瞬间,画面里常远的脸拍得很清楚。
本以为事情迎来了转机,结果常远自个去警察局自首了,一口咬定是自己和白依依有私人恩怨,
结果查来查去,翻出了陈年旧事的,一些鸡皮蒜末的事儿。
原来当年常远在餐馆端盘子的时候,被来店里庆生的白依依浇了一脸啤酒,
只因为他当时不小心碰倒了白依依的新买的包包,坠地时沾了一些灰。
白依依就不依不饶,最后浇他一身啤酒完还投诉他服务态度不好,常远被扣了大半工资。
有时候命运就像一个怪圈,常远在警局说出这事的时候,
白依依说不出反驳的话确有其事,最终陈思思彻底从这个旋涡里挣脱了出来。
常远锒铛入狱。
陈思思去看常远的时候,还演了一波梨花带雨的戏,让常远心更软了。
出来的时候,陈思思收起了眼底的泪,她可以高枕无忧了。
这些年,她没少偷偷转移陈锋的资产,所以被赶出家门后的陈思思,
虽然心里落差巨大,但还是有退路的。
飞往爱琴海的机票搁在茶几上,行李箱也整理好了。
结果她回家的路上被人泼硫酸了。
似乎是有人并不想她好过,
她先折了一把最锋利的刀,紧接着又被毁了她最为在乎的脸。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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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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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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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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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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