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边关,上郡大营之内。
主将蒙恬听到账外有响动,连忙转头看了过去。
然而走进来的却并非蒙恬心心念念的无双,而是扶苏。
不过,蒙恬并没有将心情书写到脸上,而是对着扶苏问道:
“有无双将军的消息了吗?”
扶苏摇摇头,说道:“无双没有给我吗传递任何消息,就连陈方旭的大军在深入草原之后,同样和我们失去了联系。”
蒙恬皱着眉头说道:“冒顿虽然向匈奴王庭派出了援军,但是那援军应该还没有能力将陈方旭手里的五万兵马一起吃掉。”
“但是为何无论是无双公子还是陈方旭,都没有传递来任何消息?”
扶苏同样皱着眉头,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蒙将军,此时这种情况只有两种解释。”
“要么,是无双和陈方旭的大军攻破了匈奴大营。”
“但是,他们不能让匈奴发现端倪,而是要让那匈奴心存希望。”
“我们时刻关注着匈奴,匈奴同样也在盯着我们。”
“一旦有人从草原深处进入长城以南,很有可能会被匈奴发觉,然后被他们察觉到异常。”
“一旦这种情况下匈奴失去战意、远遁草原深处,那么我们这么多的战略便全部失去了意义。”
扶苏的话让蒙恬点了点头。
但蒙恬还是问道:“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
扶苏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第二种,自然是无双与陈方旭遭遇了什么变故,全军覆没,连一个传信的人都排不出来。”
蒙恬听了扶苏的话,唰地从主将座位上站了起来。
虽然他知道扶苏只是在假设,但是听到扶苏这么说,蒙恬还是难以抑制地,心中震荡了几次。
“我们的人,一直都在盯着匈奴。”
“虽然无双公子和陈方旭没有传来消息,但是匈奴那一方同样没有接受到任何的信使。”
“这也是为什么,那冒顿明知大秦的瘟疫已经结束、他们已经失去了进攻长城的机会,却任然陈兵边境、不愿意离去的原因之一。”
“我大秦虽然兵强马壮,但是和那匈奴相比,机动性始终还是有所不足。”
“匈奴只要需要,全民便都可以是骑兵,无论是进攻还是撤退,速度都相当快。”
“我们在这里和匈奴对峙,也不过是能做到不让他们的大部队进入长城而已。”
“想要靠现在我们这些人马歼灭匈奴,根本不可能。”
蒙恬盯着主将营帐内桌子上的沙盘沉声说着,随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此时匈奴依然占据着地利以及人和。”
“无论是打还是撤,实际上主动权还都在匈奴手里。”
“若是我们想要在这里全歼匈奴,无双公子就必须要取得胜利,攻破匈奴王庭。”
“而且,还要及时回援、想办法堵住匈奴逃离的路线。”Χiυmъ.cοΜ
“不然,我们的计划全部都只是虚妄。”
“那匈奴一旦感觉情势不妙,必然会远遁草原深处。”
蒙恬的话让扶苏点了点头。
但是一想到自己那两个不省心的弟弟,扶苏脸上便一点好的表情都展露不出来了。
无双还好,至少是去正经八百杀敌立功、在匈奴后方搞破坏去了。
但是胡亥这个熊孩子是跟着掺乎什么?
现在可好,两个弟弟全部失联,只剩下他这个大哥在大营里担惊受怕。
扶苏想了想之后,对蒙恬问道:
“蒙将军,不知此时这边的情况,是否已经上报了朝廷、上报给了父皇?”
蒙恬摇摇头:“暂时还没有。”
“我原本是打算等到无双公子或者陈方旭有消息传来的时候,再向陛下进行禀告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他们两方居然全部都毫无音讯。”
“我们现在连他们是否已经顺利会师都不清楚。”
扶苏沉吟了一下,说道:
“蒙将军,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尽快上报朝廷、上报父皇。”
“甚至,我们还需要让朝廷、让父皇派出援军!”
蒙恬看着扶苏,皱着眉头问道:
“这是为何?”
“匈奴虽然看上去来势汹汹,可如今匈奴的人数不足二十万。”
“而我大秦将士没有瘟疫困扰、全部都是兵强马壮。”
“此时大营之内的将士足足二十五万。”
“公子是不是将那匈奴,想的太过于可怕了一些?”
“如果真是这样,那本将也只能对公子说一声抱歉,让公子看到了我大秦将士虚弱的一面。”
“但是,还请您不要怀疑大秦的军队全盛时期的战斗能力。”
“不到二十万匈奴,别说我们有二十五万大军。”
“就算只有十万大军,大秦将士也能杀得那匈奴胆寒!”
蒙恬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身上杀机肆意,双目满是凶光,让直面他的扶苏都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深深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扶苏对蒙恬说道:
“蒙将军,本公子想要你向咸阳求兵,并非是不信任大秦将士。”
“我在边关时日已久,大秦将士们的作战能力如何,扶苏有目共睹。”
“但是,此时对我大秦与匈奴的战争来说,是一个至关重要的时期。”
“而且,按照将军所想,无双需要在攻破王庭之后回援、堵住匈奴的逃生之路。”
“但是在草原之上经历了连绵数日的战争、又攻破匈奴王庭,无双的军队会是一支什么状态的疲惫之师。”
“就算有陈方旭的五万大军作为补充,那支军队又能有多少人。”
“如果人数太少的话,根本拦不住一心想要逃命的匈奴,反而会因为匈奴为了生存而激发出来的潜力,导致部队损失惨重。”
“我们向朝廷求兵,并非是为了补充大营之内的兵力。”
“而是要找一位将军、带着足够的兵力,从这边直接绕道匈奴背后!”
扶苏说着,让手指在蒙恬面前的沙盘上画出一个弧形,正巧将那匈奴完全圈在里面!
蒙恬看着扶苏画出的弧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确实如此。”
“不过,本将观那匈奴,士气日渐浮躁,恐怕他们已经等不了多久了。”
“匈奴究竟是打是逃,恐怕在最急几天就要揭晓答案。”
“真想要让朝廷的兵堵住匈奴,还要快一些去发出消息!”
扶苏点点头,继续说道:
“这也只是考虑,无双能够战胜、能够攻克匈奴王庭的时候。”
“如果朝廷可以派兵,而且士兵能够在预计的时间之内到达,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将冒顿一举歼灭在这里。”
蒙恬和扶苏都知道,一旦无双败了,那匈奴的大军便会在长城前线会师。
到那时,匈奴之前分出的兵力,加上来自其他部落多多少少的支援,恐怕匈奴的人数不会比大秦的将士们少太多。
虽然数量相同的情况下,无论是扶苏还是蒙恬,都能指挥着全盛时期的大秦将士,将同等数量的匈奴击垮。
但这样的话,大秦的将士们就不知道要损失多少人。
无论是扶苏还是蒙恬,都不希望这些大秦的忠魂们埋骨他乡。
蒙恬最终和扶苏对视了一眼之后,说道:
“本将这就派遣八百里加急,急奏陛下向长城增兵!”
“只是扶苏公子……”
“您指出的那一条路线,朝廷之中,恐怕没有几个将军能够顺利的带兵过来。”
“而且,这一条行军路线,应该也不是您自己想到的吧?”
面对蒙恬的疑问,扶苏并没有表现出疑惑,而是在脸上露出了一个并不明显的笑容:
“这条线,其实是当初无双临走之前,帮我画好的!”
“难怪,和您之前的风格相差如此之多。”
大秦的将士们一直在关注着匈奴王庭的战役、关注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的决战。
匈奴阵营对于这些同样无比上心。
每一天,冒顿都会将匈奴的将军们集中到一起,对他们说:
“匈奴的勇士是不可战胜的!”
“匈奴王庭,还有拜月王胡塞恩和足足五万大军守卫!”
“我已经派出了梅尔巴将军,率领援军去支援王庭的作战!”
“而且,伊利亚将军率领的五万大军,并非没有脱困的可能性!”
虽然伊利亚和那五万大军早已经被无双变成了一滩难以名状的血肉。
但是为了维持匈奴大军的稳定,冒顿不得不编造出这么一条谎言来。
每天都对自己人翻来覆去的说,搞得冒顿自己都有点信了。
能够将自己都差点糊弄过去的谎言,自然也可以让冒顿手下的不少将军们都深信不疑。
每一次,都会有许多人对冒顿附和道:
“单于英明!这一次,我匈奴必然要将整个中原变成我们的马场!”
“我们是来自草原的恶狼,要将那些绵阳吞吃干净!”
“他们的皇子既然敢灭我们的部落,我们也要屠杀他们的城池!匈奴勇士有仇必报!”
“匈奴勇士是无敌的!区区秦人,永远都别想打败我们勇猛的匈奴勇士!”
等等。
而且如果将这并不存在的五万大军算上,冒顿加加减减之后,猛然发现其实自己手里的兵还有不少。
就算和那蒙恬硬刚一波,都刚得动。
在加上每天对那些匈奴将领们进行的宛若洗脑一般的宣传。
如今匈奴阵营的士气似乎还相当高昂。
只是不知道冒顿这使用堪比自欺欺人谎言所维持的士气,究竟还能高昂多久下去。
但是在将所有匈奴将领都送走、只剩下冒顿一人在这空荡荡的单于大帐之内的时候,冒顿偶尔也会想起来,这场战役、这场战争中匈奴阵营真正的情况。
无论现在大秦的兵力是多少、匈奴的兵力是多少。
匈奴真的想要和大秦打消耗战,是打不起的。
匈奴的士兵没有大秦精锐、武器没有大秦坚硬、人数更没有大秦多。
如果大秦不及损失地用人命来填。
哪怕是一步一个脚印地对草原进行蚕食般的占领。
用不了多少时间匈奴就会发现自己的生存空间被切割掉了相当多的部分。
而匈奴面对大秦的时候,更多也是在打游击,依仗着大秦杀伤力强大移动速度却不高的步兵很难追上匈奴人的骑兵,偶尔跨过长城去流窜劫掠一番,随后就满载着战利品回归。
很少有机会像这次一般,直接和大秦军队正面对决。
冒顿有这个胆量,也不过是因为大秦军队感染了瘟疫导致战斗力大幅度下降。
如果是说现在让冒顿领着匈奴跟已经恢复了绝大部分战斗力的大秦军队干一架。
借冒顿两个胆子他都不敢。
尽管如此,冒顿依旧没有撤兵。
他和大秦军队一样,在等待着匈奴王庭的战斗结果。
无论他们是再莽一波、继续之前的游牧游击,还是直接远遁草原深处,都要通过这一场战斗的结果来进行判定。
虽然此时的情况来看,直接选择远遁草原,必然可以保存匈奴的绝大部分实力。
但是,正像是一个赌徒就算是输了不少也不愿意离开牌桌一般。
冒顿同样不想就这么灰溜溜地逃走。
无论是赌徒还是冒顿,他们为了这一场已经投入了太多的筹码。
这种情况下,没有人愿意直接放弃、直接承认自己的失败、直接心甘情愿地看着之前的所有努力都化作泡影。
投入得越多,越难以放手。
冒顿相信,在王庭之内五万大军、还有被他派出去支援王庭的梅尔巴率领的三万大军的围攻之下,那无双必然没有活命的机会。
到那时,相比现在的情况,冒顿便可以对局势进行进一步的操控。
说不定,还有机会能够反杀大秦一波。
只是很多时候,现实并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而出现偏差。
倒是各种意外,会随时有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制造出一个又一个不尽如人意的意料之外的结果。
冒顿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手下的将军、手下的部落首领、手下的士兵们,以民意为要挟,以士气为手段,不得不在计划之外的时间里,朝着大秦出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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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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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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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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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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