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怎么?”他定是明知故问,“你爸要来了,我得先走。”
她与邢铮的关系,还是不要被邢沙知道得好,江楚碧既是邢铮的未婚妻,必定是邢沙认定了的人,她这样出现,肯定会被当作第三者。
即便林湄这样着急,邢铮仍旧是方才不疾不徐的模样,他施施然喝了一口咖啡,同她说:“五分钟,最大的可能就是你出门的时候他正好来了。”
林湄:“……”
“去楼上躲着,他呆不了多久。”邢铮指着林湄面前的餐盘,“先吃饭。”
林湄可做不到邢铮这般岿然不动,她已然没了心情吃饭,同邢铮说了句“把我的盘子收一下”,便匆匆上楼去了,她这般落荒而逃的模样,惹得邢铮笑了起来,说她是只小怂兔子,当真是再贴切不过。
邢沙很快便到了,邢铮去为他开了门,父子二人打了照面,邢沙走进来换拖鞋,甫一弯腰,便看见了一团白色的毛绒物体出现在了自己的脚边。
饶是平素心理素质极好的邢沙,都被这突然出现的小东西吓了一跳,下一刻,便见邢铮弯腰,将那团物体抱了起来。
邢沙定睛一看,竟是一只白白胖胖的兔子。
那一瞬,邢沙的面色变得一言难尽起来,他问邢铮:“这是什么?”
“兔子。”邢铮一脸“你没长眼睛么”的表情。
邢沙当然知道那是只兔子,他只是意外,“你养的?”
“不行么?”邢铮撸着懒懒的毛,动作很是温柔,像是拿着珍惜玩具的孩子似的,这样的邢铮,不免令邢沙想起了他年幼时……
上一次见他露出这样的表情,应当还是他在读幼儿园的时候了,那时,他送了他礼物,他便会这样开心,也就那么几年,小学后,他便不怎么笑了,话也越来越少,有时一天都说不了一句话,孤僻得很。
如今看见了邢铮养宠物,邢沙觉得十分反常,他坐了下来,同邢铮谈论到正事,邢铮仍没有松开那只兔子,手掌摸着它,偶尔拽拽它的耳朵。
邢沙同邢铮说,“股权变更的事情,下周应该就走完流程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嵘示一趟,跟高管们见个面,熟悉一下。”
邢铮“嗯”,“这种事情,你电话里告诉我就行。”
邢沙听得出,邢铮是在告知他,不必这样跑一趟,“你回国之后,还没来看过,过来坐一坐。”
邢铮:“你不守着她了么?”她,说得自然是谢衾葭。
邢沙想起了昨日的争吵,以及谢衾葭收拾行李的举措,笑得更为无奈,“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也好。”
这意思,便是吵架了,至于原因,也无需多问,谢衾葭与邢沙素来感情好,她虽然任性,可并不是随便一点小事便会与邢沙争吵,这些年,他们二人之间唯一的矛盾,便是邢铮。
邢沙不愿邢铮思虑太多,便问他,“你平时周末都做什么,我过来没打扰你吧?”
邢沙摸了下肚子,说:“我出门没吃早饭,家里有吃的么?”
邢铮抱着懒懒,带着邢沙来到了餐厅,邢沙路上说着,“听楚碧说,你这些年在国外,学了不少拿手菜,什么时候有空了,做给我尝……”
最后那个“尝”字尚未说出,邢沙便看见了餐桌上的两人份早餐,盘子里的东西只切了一小块,可桌前的人却不见了,“你家里有人?”
邢铮从冰箱中拿出了一袋面包,送给了邢沙,“只有这个了。”
邢沙此时哪还有吃东西的念头,他随手接过面包,拆都未拆,关注点全被那桌子二人分的早餐吸引去了,一起吃早餐,便说明昨夜是一同过夜的,必定不是江楚碧,否则他不会这样藏着掖着,“你找女朋友了?”
难怪家中会养兔子,想来也不是他的意愿,但,能让邢铮如此迁就,这女人应当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邢沙不免地,便产生了好奇心,“人呢,不叫过来给我见见?”
“害羞。”这样说,便是承认了前面的那句话。
邢沙又问:“真是女朋友?什么时候找的?你认真的么?那你跟楚碧的婚约……”
“不是女朋友,养着玩的。”邢铮抱着懒懒,同邢沙说:“跟它差不多。”
“你和楚碧,如果没那个意思,婚约的事情可以先放一放。”邢沙并未想过要邢铮联姻,与江楚碧的未婚夫妻关系,是他自己定下来的。
邢沙虽与江家交好,但并未想过让晚辈联姻,邢家也无需通过这种方式巩固地位,“如果碰上喜欢的了,别委屈了她,得给个名正言顺的身份。”
邢铮笑了起来,名正言顺的身份,他想给,她要么?
林湄在楼上的卧室里躲着,忐忑不安,时刻紧绷着神经,连玩手机消磨时间都无法集中精神,不知过了多久,卧室门被推开了,林湄心虚,吓得将手机都给扔掉了,看见来人是邢铮以后,她方才舒缓,“你爸走了?”
她如临大赦,邢铮盯着那张清秀的脸蛋,讳莫如深,“这么怕他看见?”
“不然呢?”林湄将手机捡起,“你有未婚妻,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身份?”
“你愿意的话,也可以换个身份。”他趁她起身之余,捏起了她的下巴。
林湄撞上了男人深潭一般的双眸,“换?怎么换?”
狗男人莫不是觉得情人的身份不够刺激了,又想出了新的花样折磨她?
粗粝的手指擦过她的唇瓣,他缓缓地摸着,仿若猎人盯着猎物,“换你来当我的未婚妻也不错。”
林湄眼中闪过讶然,拂开了他的手,“别胡说八道了。”
邢铮拉住了她,“不愿意么?”xǐυmь.℃òm
“不愿意,”林湄很是清醒,邢铮说这些话,无非是为了戏谑她,她于他来说,只是胜利的象征罢了,而江楚碧与他是利益同盟,“我们保持这样的交易关系就好,你也不必试探我,我不会去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对面的男人眉宇阴翳,几乎要将她的手腕折断了,“噢,那如果是邢彦这么跟你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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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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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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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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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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