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行至身前,不知是吓坏了还是身子软弱无力,皇帝竟然没有丝毫要躲闪的意思,而是直愣愣地看着刀尖被送进自己的胸口,表情里似乎还透着些无可奈何。
内侍和小宫女们被吓得失声尖叫,就连慕容齐也愣在当场,檀小兮率先反应过来,抓起面前的一颗渍梅子快速弹出,附带着精神力的小小梅子上带着精准有力的击打速度,瞬间让太妃停住了推进的动作,本能地缩手弹了回来。
紧接着,她立刻起身,一把抓住了太妃的手腕怒斥道:“你不要命了吗?快停手!”
“哈哈哈……不要命?你不是早就知道我命不久矣?死之前带上他一起,好让他见见我的情郎啊!”太妃被反应过来的内侍摁住后动弹不得,眼中却带着满足的笑意。Χiυmъ.cοΜ
檀小兮顾不上她,立刻转身去查看皇帝的伤口。
匕首还插在慕容昊的左侧胸口,鲜血正在不住地从他指缝中汩汩流出,慕容齐拍案而起:“太医呢!快传太医!”
“这伤——”檀小兮俯身去看,却松了一口气:
匕首虽然刺了一半入胸口,可却堪堪刺在了心脏的上方,看似凶险,实则却不致命,尽快止住血,避免感染,缝合好伤口,只要慕容昊能挺过今晚,还是能保住性命的。
“小兮,我皇兄伤势如何?”慕容齐快步走近,眉头拧成了一团。
“未曾插中心脏,不致命,女儿又办法保住皇叔!”檀小兮肯定地回答着,同时将疗愈精神力传输给慕容昊助他快速止血。
一听不致命,,慕容齐长出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上苍庇佑,皇兄乃真命天子,定能逢凶化吉!”
檀小兮看了他一眼,去从他一闪而过的眼神里看到了失落。
慕容齐祷告过后,蓦地转头狠狠踹了太妃一脚:“贱人!当年父皇仁慈留你一命,你失心疯多年,我皇兄又念及你是藩篱国公主和太妃身份从不曾苛待于你,你为何要在今日除夕家宴上伤我皇兄?”
太妃被一脚踹在背心,“噗”地吐出一口血来,却咯咯狂笑,“为何?你心里不清楚吗?我恨你们大梁朝的每一个人!我想要自由!我想回到年幼时和阿真两小无猜的时候!”
“好一个死不悔改的贱人!那我就成全你!”慕容齐大怒,“刷”地一声从一个内卫腰间抽出佩刀,立刻便要一刀杀死太妃!
“爹爹!”檀小兮猛地站了起来制止他,“今日是除夕夜,伤人性命不利国运,求爹爹看在大梁国运的份上,延后处理这位太妃!眼下还是先顾着圣上安危要紧!”
慕容齐举起的配刀停在半空中,最终缓缓落了下来,厉声道:“带下去!严加看管!”
内卫很快将慕容昊抬回了皇帝寝殿,七八个太医围观下来,却没人敢动手去拔掉皇帝胸口的匕首,急得檀小兮将这些太医都赶了出去,准备自己亲自动手。
她本来想清退寝殿所有人,再将慕容昊抬进空间处理他的伤口,可慕容齐却说什么也不肯将檀小兮和皇兄单独留在寝殿里,说什么担心皇兄伤势,须得自己亲自看着才放心。
檀小兮只好当场为慕容昊处理伤口。
好在方才输送的疗愈精神力已经止住了一大半伤口出血,匕首被拔出来时,慕容昊痛得一把抓住了檀小兮的手臂,羸弱的手腕从宽大的龙袍里探出,不住地颤抖着,檀小兮下意识低头,却看见他手腕上竟然长着一圈黑紫色陈旧性伤痕!
“这……这伤痕好像是被什么东西绑的……可堂堂帝君,谁敢绑他?”檀小兮狐疑地看向慕容昊,他却胆战心惊地看了一眼慕容昊,迅速将手从檀小兮的身上挪开,缩回了宽大的龙袍里。
她无暇多问,迅速解开慕容昊的龙袍和里衣,用侍女端来的清水和净帕帮他清洗了伤口,又借着身子的遮挡,从空间取出针线缝合伤口,做了消毒,敷上金疮药,包扎好伤口。
因为担心他身体羸弱,半夜会发烧,又给他喂了两粒抗生素。
也许是伤口没那么疼了,慕容昊的脸上也恢复了些血色,他指了指入内伺候的一个小宫女想了半天道:“你……你叫什么,去帮朕泡一盏茶来。”
“奴婢名叫小月,这边去泡茶!”小月战战兢兢地端着满是污血的盆子走了出去,不多时,便奉上一盏茶。
“好茶!当真是好茶,小月,你再去泡上一盏,让我这侄女儿也尝尝!”
小月应下,转身再去泡茶。
檀小兮莫不作声地帮他诊脉,心中却暗自惊讶:这脉象,分明是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身体羸弱,气血严重不足,并没有传说中的顽疾缠身啊!
一个帝王,宫中珍馐如山,他怎会营养不良?
正疑虑中,小月的茶水便奉了上来,檀小兮浅浅抿了一口,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明显是陈茶的味道,甚至还不如慕容齐家中的茶叶,如此普通的茶叶,慕容昊为何连赞不绝,还要让宫女给自己也泡一盏?
“好侄女,味道如何?”慕容昊一饮而尽,还一脸期待地看着檀小兮。
“皇叔,小兮从小长在民间,并不懂茶,皇叔说是好茶,那便是好茶。”檀小兮低垂着双眸,回答得滴水不漏。
慕容昊嘴角扯了扯,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缓缓道:“给朕换身衣服,朕要睡一会。”
慕容齐忙让宫女取来衣裳,亲自小心翼翼地帮他换上,服侍他睡下,那满脸的关切,让在场的太医无不感叹这兄弟两感情亲厚,兄友弟恭。
换上干净衣衫,慕容昊像是再也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因为担心他今晚会发烧,檀小兮决定留在宫里照看,慕容齐自然也是不肯离开的,便差人将妻女和小傲送回了家中,两人带着几个侍女,轮流照看了慕容昊一整夜。
半夜里慕容昊果然浑身高热不止,烧得直说胡话,檀小兮听不太清,只依稀能分辨出“阿玉,阿玉……”
看着眼前这样和罗玉辞又三分神似的脸,檀小兮脑中一个念头忽地闪过,浑身如被电流击中一般,整个人都呆若木鸡:
若罗玉辞是太子,而她这具身体的原主人是慕容齐的亲生女儿,那两人岂不是……
堂兄妹?
想到堂兄妹三个字,檀小兮如坠冰窖!
她就这般心神不宁地在皇宫度过了两日,直到大年初三,慕容昊的高烧才渐渐退了,喝了檀小兮开的汤药后,身子也逐渐恢复了些,能下地走上几步,只是还他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慕容齐派来的内侍在后面紧紧地跟着。
皇帝在檀小兮看护下身子逐渐恢复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去,朝中文臣纷纷上书要求面圣,却被内侍拦阻,挡在了勤政殿的宫门外。
这日天上下着鹅毛大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檀小兮正在亲自为慕容昊煎药,却见淮安向她走来,停在她身后沉声道:“圣上的病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主子让我来告知小姐,此刻便可出宫。”
“此刻?可这药还需要煎上一刻钟才够啊……”檀小兮诧异道。
“这些粗活,交给宫人即可。”淮安声调冷淡,一双手藏在夸大的袖袍里,淡漠至极,“大人的意思是,让小姐此刻便出宫,您的婚期定在了元宵节当日,小姐还是用心准备好自己的嫁妆,安心做陆家的儿媳妇吧。”
心微微一动,檀小兮放下了手中的扇子,起身垂眸道:“好,走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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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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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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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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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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