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一女两人朝着自己走了过来。
向阳瞠目大叫道:“羽白,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气度若天仙的白衣女子缓缓开口:“别多话,回来杀你而已。”
站在苏羽白身边的那名红绸男子咧开嘴,笑道:“你说给自己起个什么绰号不好,非叫卧龙,趁个‘龙’字,这不摆明跟我合不来吗?”
张念慈曾与魏颉有言,斩龙屠龙灭龙,遇龙断不可留。
今晚也容不得向阳。
向阳用满是敌意的眼神盯着魏颉看了半天,打量完这个年纪轻轻的中原剑仙后,又质问道:“羽白,这男的是何人?”
苏羽白沉默片刻后,应道:“他叫魏颉,陪我一块宰了暮春禅师尤旺。”
魏颉双手叉腰,仰着脖子道:“就不自报家门了哈,反正魏某人不管出身如何,都绝不至于去给人当狗腿子了,比不上你向狗腿。”
向阳当然知道来者不善,怒瞪着魏颉,又冲苏羽白道:“羽白,你刚刚说要杀我?真是胡说八道,你我本有婚约,你杀了我,你嫁给谁去?!”
魏颉感到颇为惊诧,匆忙扭头,“苏姐姐,当真?”
苏羽白微微点头,“我爹黄雀真人,与他爹桃花神剑当年确实有过类似的约定。”
向阳阴恻恻一笑,“看吧,既然你我有媒妁之言,只差没有拜堂成亲,你又岂能杀你的未婚夫?”
苏羽白往地上啐了一口,骂道:“向狗腿,我今日来此,杀你之前,要先毁掉我们之间的约定,只因……”
苏羽白伸出胳膊,快速勾住魏颉脖子,眯眼而笑,“我有要嫁的人了!”
魏颉和向阳几乎同时一惊。
向阳瞪大双目,望着那名身穿鲜红绸缎的年轻男子。
魏颉则盯着苏羽白的脸,愣在原地,向来口才极佳的他,此刻也惊得说不出话了。
苏羽白摸了摸头顶的那支玉簪,笑道:“这只簪子,就是我未婚夫送我的定情信物。”
向阳勃然大怒,喝骂道:“你这不知羞耻的臭女人,老子才是你的原配丈夫,你怎敢……怎敢与别人私定终身?你不怕天打雷劈吗?!”
“杀掉了你向阳,我不就没有原配了吗?”
苏羽白言语间,两柄细小飞剑脱离雪白袖中,直直掠向前方。
两条通灵剑,一作深绿,一作浅绿。
名“竹间飞”和“枝上栖”。
这是苏羽白十八岁那年,用万里行宫独门御剑术,自行炼化成功的宝物,至今已陪伴她六年整了。
前冲之际,拔出腰间雪色佩剑白鹇,一剑狠狠劈出。
一股挟带紫雾真气凌紫氛的剑气,袭至向阳胸膛。
大黎国桃花剑客手里并无武器,不得已以手边的鱼竿为“剑”。
挡住紫雾剑气的刹那,疾速往后撤退,以避开两柄绿色飞剑的袭杀。
向阳已飘掠出二楼。
御风悬停在心湖上方,手握一根细细的鱼竿。
极长鱼线被再一次甩入了湖中。
往上一震。
数柄“水剑”上掠而起,不下二十剑,帮助剑客向阳抵御了苏羽白的竹间飞和枝上栖。
苏羽白从腰间抽出一柄外观极度美观的银白斧子。
此乃天庭玉蟾仙宫的圣物,传闻吴刚曾用这它伐过桂树,集合月精月魄月魂而成的无上宝物。
名为月涌。
被江河鬼神俞肥偷走后,由老剑圣嬴秋夺来,并转赠给了魏颉。
现如今魏颉与剑魔结下死仇,不再容得下此物,便把月涌送给了苏姐姐。
苏羽白尽力高抛那件神斧月涌。
霎时间,近水楼上空,满是银白色的茫茫月色,弥漫四野,挥之不散。
“天时”归入苏羽白所有。
深绿浅绿的小剑,在被月色光照后,剑上的杀力和攻速很明显得到了提高。
随后,仍占据地利的向阳亲眼看着,自己心爱的钓鱼小屋,被那个红衣裳的男子,用长剑摧烂。
魏颉把持青霜长剑,刃身上青芒如蛇,狰狞万状,仅仅挥舞数下,整栋二层的近水楼都已沦为废墟。
近水楼台先得月?
楼都没有了,你说月,该归谁?
红绸白衣,魏颉和苏羽白并肩悬停在半空。Χiυmъ.cοΜ
向阳又是一次甩竿,又有几十柄水状飞剑,从心湖之中飞出,杀向那对在向阳看来,千刀万剐都不嫌多的“狗男女”。
魏颉往湖里注入一缕剑气,一震手臂,施展引水诀,一剑挑起满池湖水。
此等手笔,不亚于地煞境强者的全力一击。
饶是沧海凶神司徒鲛本人见了,都要惊得合不拢嘴!
月光下,一湖的池水,化成一条极其庞大的完整蛟龙。
此条水龙,阻挡住了向阳的水剑功势,然后迅猛无伦的冲奔向那位桃花剑客。
向阳惶恐至极,明白自己决计扛不下这条巨龙,连忙猛地抡动臂膀,以鱼竿长线震出一道剑机真力,对蛟龙稍加阻碍,拖延时间。
自己则着急忙慌的企图逃跑。
魏颉自然不会让他离开。
数柄通灵小飞剑齐出,瞬间封印住向阳身上好几个重要窍穴。
眨眼间,水势蛟龙冲撞至向阳的身躯。
滔天水浪重新入湖,与之一同摔落下方的,还有心湖湖主向阳。
魏颉把落汤鸡似的向阳从水中捞了出来,像死狗一般扔在了湖边。
“交给你来处置吧,这个姓向的家伙。”
魏颉淡淡道,“这厮给高氏当了狗腿,害得你没能见到父亲临终前的最后一面,害得你此生最恨桃花……实在罪大恶极,留着必是祸害,我都懒得多说什么,你自己看着办吧,当然你若要我效劳和不行……”
苏羽白面带浅笑,“小颉,我知道,你巴不得我快些杀了他,这样你就没情敌了对吗?”
魏颉难得的脸一红,扭过头去,“你随意,我不管了。”
苏羽白凑上去,弯下腰,对着满嘴渗血的向阳道:“向狗腿,你告诉我,大黎九大寨之首,镇魂寨寨主颜白衣,可还活着吗?”
向阳动了动嘴,旋即竟哈哈大笑起来,边笑边道:“你管那个姓颜的活没活,怎的,你还想着复国不成?我告诉你,段氏王朝已经覆灭了,你爹黄雀真人的那座万里行宫也已经完了,什么都结束了,你苏羽白什么都……”
话没说完,苏羽白已然斩下手中白鹇。
刺穿了向阳的咽喉!
大黎第一美男子,桃花剑客向阳就此身亡。
苏羽白慢慢站直了身子,看向自己身边的男人。
悠然走到魏颉旁边。
把年轻人的脑袋掰正,直视自己。
双方对视着彼此。
呼吸绵长。
魏颉最先忍不住开口:“苏姐姐,你刚刚其实是在故意气向阳,所以才说……”
苏羽白二话不说,快速嘟嘴过去,和魏颉紧紧亲在了一块儿。
亲吻,仿佛是最有力的回应。
二人狂吻良久,和对方的嘴唇分离。
“你还觉得我在开玩笑吗?”苏羽白问道。
魏颉眨了眨眼,抿抿嘴唇,似乎有些意犹未尽。
苏羽白便又凑上去,怼着魏颉嘴巴一阵猛亲。
魏颉毫无反抗之力,只一味的享受。
身心皆是享受,如堕云雾,脚下已无实地。
体验感远远强过那日被盈盈仙子沈腰强吻。
再度分开后,苏羽白柔声道:“小颉,我喜欢你……准确来说,在羊入狼口初次相遇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你喜欢我吗?”
魏颉并未迟疑,点头道:“喜欢……我也喜欢你,那天在山谷里,见过你的微笑以后,我便一直在回味,你的笑容好甜,比任何东西都要甜,好想一辈子都能看着。”
“那就给你看一辈子。”
“好,那就一辈子……”
“一辈子,你都要好好爱着我,小颉。”
“若有违心,地灭天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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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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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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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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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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