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无比好奇顾扬究竟准备了什么礼物一直按着没送,但她更加惦念的是顾扬临出门时欲言又止的模样。
好似受困于何等窘迫的不甘境地中,硬生生的将脱口而出的闲散话都咽了下去。
池鱼忍不住去想,他在为难些什么?
池鱼想不明白,她兜了个圈,还是在前台经理的口中得知顾扬匆匆去了外面。
她上身只穿了件毛衣就跑了出来,随着旋转门一兜,凛冽的寒风簌簌的迎面而来。
池鱼不禁打了个哆嗦,暗叹还没到年底的光景,江城的天儿就已经冷成这样。
穷人的日子不好过啊。
她忍着冷意快跑了几步,寻寻觅觅的,在不远处的暗淡角落里瞧见了男人的身影。
见他无事,池鱼心下一松,正要扬声喊他,却被眼前正发生的光景看愣了下。
姑娘的面前正站了个姑娘。
姑娘腰细腿长,套了件剪裁得体的奶白色呢子衣裙,连同那头海藻似的卷发,衬得她眉目间满是温柔。
姑娘此刻正眉眼含笑的望着眼前人,笑起来露着虎牙,同顾扬有意无意的搭着话。
反倒是顾扬,神色懒散的依靠在一侧的柱子上,似乎对姑娘所说的内容并不在意。
比起姑娘的从容不迫,衬得顾扬倒有些不解风情了。
池鱼脚下一滞,见有人正和顾扬含笑交谈,她犹豫了下也没上前去打扰。
她这会儿充当看客,觉得二人凑在一起交谈时的画面,简直是郎才女貌分外般配。
池鱼觉得姑娘一看就是个面善的,她不想打扰顾扬的交际,打算转身悄悄的回避。
扪心自问,她希望顾扬获得属于自己的爱情,而不是在她的身上耗费无用的时间。
感情是个消耗品,就像她似的,心被央亟彻底挖空,浪费多了,也就没有感情了。xǐυmь.℃òm
她给不了顾扬想要的回应,但她无比真心的希望他幸福。
望着眼前男女分外和谐的画面,池鱼弯了弯眼眉,转身朝着来时的路回去。
只是池鱼转身的功夫,顾扬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子,一眼回望到了池鱼的身影。
他怔了下,顾不得眼前人,将手中捏着的香烟折断揣进兜里,忙也似的追了上去。
生怕池鱼误会了什么,顾扬心急扬声道,“池池!”
池鱼这会儿想走都难。
比起顾扬先前面对旁人时的漠然,他瞧着池鱼时明显是来了兴致,连带着眼底也多了抹雀跃的光。
令人难以忽视他当下如翻脸似的在意。
怕池鱼翻脸跑了,顾扬扯着她的胳膊不肯放,“都看见我了,还跑什么?”
见他急冲冲的,一句话的功夫,池鱼就意识到顾扬是误会了。
误会她吃醋了。
池鱼掰开顾扬扯着自己的手,天太冷了,二人一前一后的朝着大厅走去。
她平静且耐心的解释道,“没有,我出来等阿粤。”
停顿了下,池鱼嘴角笑意浓郁了几分,真情实意的替顾扬加油打气。
“这位姑娘看着就人美心善,和你站在一起特别般配。”
池鱼扬眉示意道,“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要好好把握,知道吗?”
可顾扬却会错了意,或者是,他根本不想听明白池鱼的言下之意。
他横在池鱼面前,见她目光坦荡,大大方方的表明态度,惹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但他还是佯装听不懂池鱼的意思,敛了敛眉,反倒是笑了下,语气中多了抹调笑。
“这是老爷子先前给我安排的相亲对象。”
顾扬一摊手,狡黠一笑,“但是你放心,我们之间清清白白的,我压根没理她。”
说着,他眼角余光瞥着外面置身风中未动的姑娘,对方好似也在盈盈朝内回望。
顾扬不在意外人怎么想,只顾着对池鱼解释着,“我们只是刚好在这儿碰见了。”
池鱼觉得自己过于坦荡直白了些,可顾扬偏偏是个不理会她解释的憨子。
“我放什么心?”
池鱼忍不住微微蹙眉,“我巴不得你赶紧把自己嫁出去,我好给你随份子呢。”
池鱼说这话时表情很真,顾扬看在眼底,知道她不是在故意附和,同他说笑。
他有片刻的失意,连同先前差点脱口而出的秘密,一并令他涩的喉咙有些发紧。
真难啊。
想被一个人接纳自己的全部心意,原来是件比登天还要令人伤心刺骨的寂寥奢望。
他可真是领略了言情剧里的那句话,所谓一厢情愿,就要愿赌服输。
池鱼可真是抓住各个机会的对他次次劝退啊。
顾扬眸色深沉的看着池鱼的侧脸,片刻后,他将揣进兜里的香烟折了又折。
终究是有些不甘心的。
顾扬忍不住挑眉自嘲的笑了笑,自顾自的安抚着,内心只叹事已至此也无所谓。
他都等了池鱼这么多年了,是旁人眼底的一厢情愿也好,是不知悔改的愚蠢也罢。
老话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他都明里暗地的撞了池鱼这面南墙无数次,伤筋动骨的多了,浑身上下也就不知道疼了。
随便了,他认了。
这么一想,顾扬稍作犹豫,却是搭着池鱼的肩膀,散漫的笑了,“想随份子简单啊。”
池鱼挑眉看去,顾扬也恰到好处的回望过来,冲着她勾唇浅笑,“等你嫁给我的。”
池鱼怔了下,顾扬掰着手指头算计着,“到时候什么份子钱啊、彩礼啊,就连顾家都是你的。”
顾扬一本正经的严肃,池鱼心下一慌,将他搭在肩上的胳膊抖了下去。
她错开视线,拧眉制止道,“你少在那胡说八道了。”
顾扬对她的斥责充耳不闻,反倒是绕到池鱼的面前,冲着她微微低下腰身。
夜色下,他一双眼灿若星辰,盯着池鱼,坦荡的挑了挑眉,“你要不要考虑下?”
池鱼被顾扬大胆又直白的提议惹得心下漏了一拍,面色微烫时,眼神也有些躲闪。
可顾扬怕她又跑了,又或者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跟他兜圈子、打哑谜。
他一把捉住池鱼的手腕,眸色深沉道,“你知道的,我这人对你时一向好说话,我不仅不要你陪嫁,我还能把自己一并赔给你。”
顾扬语气颇有引诱,“池池,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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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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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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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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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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