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国画班上课前的最后一分钟,央亟将她成功的送进了教室。
望着央亟离开的身影,池鱼站在走廊里,恨不得骂他一句才算泄愤。
可她握了握沾染汗渍的手,好似还留有少年刚刚的体温。
池鱼望着空荡荡的走廊一端,忍不住想起央亟拉着她的手,穿梭于学校,飞奔于走廊。
那么拼命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要赶着去上课。
池鱼拧了下眉头,却忍不住笑了下,轻声骂道,“真是有病。”
池鱼聚精会神的对着宣纸琢磨一下午,放学时,窗外已是残阳余晖。
池鱼背着书包从教室出来时,正好遇见早已在走廊等候着的顾扬。
往来路过的同学笑着打趣道,“池鱼,你男朋友又来接你啦。”
顾扬扬眉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是呀,我来接小媳妇回家。”
池鱼“啧”了一声,有些不乐意道,“别乱说啊,毁我清白。”
顾扬还是笑眯眯的,从她的肩膀上接过书包,二人并肩离开。
“池池,我一早上去找你,你怎么不在家啊?”
顾扬终究是忍不住打听道,“我听褚伯伯讲,他开车将你送到了公交站,你就一个人走了,你……”
“小顾子。”
池鱼被他缠的有些不耐烦,很是无奈的看着他,“你不就是想问我去哪儿了吗?”
顾扬怔了下,嘴角笑容渐渐褪去,直截了当道,“你很少有独自出门的时候。”
池鱼好歹是池家千金,外面多少人在暗中盯着呢,他怎么可能不顾及她的安危?
“哎呀,也不是自己一个人啦。”
不想让顾扬知道自己节食减肥的事儿,生怕对方会笑话自己,池鱼眼神飘忽不定的想了想,一偏头,就在校门外瞧见了央亟的身影。
他立于余晖下,手中正拎着个袋子,看形状大小,恐怕是她的检查单。
怎么这么不巧啊?
池鱼心下一颤,忙拍了拍顾扬的肩膀,胡乱催促道,“我还有事要忙,顾扬,你先回家吧!”
说着,不等顾扬回应,池鱼一溜烟的飞奔到央亟的面前,拉着他就跑。
望着二人离开的身影,顾扬滞在原地,只觉得身上书包仿若有千斤重。
从什么时候开始,池鱼的身边,竟然站着个央亟?
拐角处,央亟拂下池鱼拉着自己的手,不明所以道,“你跑什么?”
池鱼气喘吁吁道,“你来干什么?”
“替你送化验单。”
央亟将医用袋子递给池鱼,“胃粘膜损伤,医生说你继续下去,就会变成胃出血。”
池鱼被检查结果吓得不轻,甚至是已经预见自己口吐鲜血的崩溃场面。
见她脸色发白,央亟双手插兜,淡然道,“好好吃饭吧。”
停顿了下,他补充道,“你要是想减肥的话,我可以帮你。”
“不了!”
池鱼一向惜命,她连连摆手拒绝着,“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吃饭,好好养生!”
反正她现在已经很瘦了,不需要继续变美了。
可是长期折腾出来的胃病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
上课的那天,池鱼依然胃痛的要死,她趴在课桌上,一张脸都白了几分。
她这会儿倒是不恶性节食了,她已经被吓得开始暴饮暴食了。
央亟似是早已预料到这个场面,见池鱼病恹恹的,他看在眼里,未动声色。
只是午休时,他拦下要和顾扬碰面的池鱼,从包里拎出个新饭盒递给她。
池鱼怔了下,指了指自己,“给我的?”
央亟“嗯”了一声,从包里翻出自己的饭盒,打算去食堂买饭。
临走时,他还不忘停下来对池鱼叮嘱道,“你胃不好,少吃油腻不好消化的。”
他观察了几天,邻班顾扬给池鱼安排的,全都是些精致却不好消化的餐饮。
池鱼继续下去,不早早吐血才怪。
见池鱼一脸异样的盯着自己瞧,央亟似是不自在的轻咳一声,丢下一句“好好活着吧”后转身匆匆离开。
偌大的教室里,池鱼小心的打开饭盒,里面装的果然是半碗白粥。ωωω.χΙυΜЬ.Cǒm
唯一不同的是,在最下面的格子里装的是一碗热腾腾的鸡蛋糕。
金灿灿的,香喷喷的,看的池鱼都愣了下。
她没想到自己先前不过是随口一提,央亟竟然把她的话都记了进去。
池鱼心下泛起涟漪,看了看盒子,又看了看央亟的座位,只觉得这人可真是面冷心善别扭的厉害。
央亟回来的时候,池鱼已经将饭盒刷干净放回了他的课桌里。
见池鱼美滋滋的,央亟拧了下眉头,也不管她,漠然的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可池鱼却凑了过去,撑着下巴弯眼瞧他,“央同学,手艺不错嘛。”
她都在鸡蛋糕里吃出鸡蛋壳了,由此可见,央亟这个人不怎么下厨。
不过,池鱼笑眯眯的看着他,“谢谢你呀。”
央亟瞥了她一眼,面不改色却是耳根微微泛红了些。
他淡然道,“不用,同学之间帮忙而已。”
池鱼挑了下眉头,却不打算放过他。
她扯了扯他的校服衣角,可怜兮兮道,“央同学,你看我这么可怜,明天还会有的吃吧?”
央亟似是有些不情愿,可迎上池鱼那双含笑的眼眸,他迟疑了片刻,终究是“嗯”了一声。
似乎是从那天开始,他们之间好似无声中达成了什么协议。
央亟为了她的胃病,总是会变着法的煲汤、煮茶来伺候她的胡搅蛮缠。
她确实是胃不好,可她跟央亟的那些年里,却被他养的胃口越来越挑剔。
甚至是央亟会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情况,而习惯性的随身备份胃药。
以至于他们在名正言顺谈恋爱的日子里,他还会为她亲手煮驱寒的姜茶。
就像如今这样,煮好了,塑封上,在一袋袋的替她揣着,随时温热了给她喝。
可如今呢?
池鱼忍不住瞧着眼前人,只觉得少年过去眉眼桀骜,如今却是凌厉万千,再难如昨。
央亟挑眉看着她,“快喝,要凉了。”
池鱼咬了下唇,捧着碗大口大口的往下咽,可是越喝心里越苦,苦的她眼泪都要往里掉。
为什么她和央亟有这么多斩不断的过去,为什么他偏偏不放过的跑来纠缠她?
是故意惹她回忆,难忘过去吗?
难道,他如今有了褚颜还嫌不够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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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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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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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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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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