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着好好的央家不回,放着娇嫩的未婚妻不管,放着有佣人伺候的舒坦日子不过,非要一大早上的跑到她家楼下蹲守着当看门狗,非要死皮赖脸的在这里亲力亲为的烧水喝。
就算他话说多了嗓子哑,也不至于赖在这里不走,跟她无休止的耗费时间吧?
他们是什么很好的、可以往来走动的亲密关系吗?
池鱼杵在门口,拦也拦不住,只能看着央亟慢条斯理的刷壶、接水,行云流水,很是自然。m.χIùmЬ.CǒM
她看的分外眼气,恨不得将他打出门外才算痛快。
但她打不过央亟,对方被她踢了一脚,肯定早有警觉,不会再吃这个莫名亏。
池鱼心下百般滋味,看的不耐烦时,只能盼着央亟喝够了水可以快点滚蛋。
所谓眼不见为净,池鱼转身欲走,央亟却突然扬声叫住了她。
“喂。”
央亟拍了拍一旁的冰箱,随即抱着肩膀,若有所思的盯着池鱼问,“你家茶叶呢?”
听上去,是真的想要喝茶解渴了。
池鱼觉得央亟真的是屁事极多,矫情的厉害,喝热水还不够,还想要点茶叶。
她上哪儿弄茶叶摆在家里供着?
以她数着钱掰半过日子的生活条件,怎么可能买这种无用的东西,还指望着家里有贵客关顾,好以茶待客吗?
穷讲究。
池鱼冷脸道,“没有。”
要喝,回自己家去。
瞧着池鱼不耐烦的转身离开,好似不是说谎,央亟看在眼里,却是弯起了眼。
看来,顾扬不是这里的常客,连他上次当面故意造势的茶叶,也是假的。
还冰箱第二排第三层新到的货?
呵,他在池鱼身边晃悠了这么多年,还得说谎逞威风,至今为止,也不过如此嘛。
央亟眼眸一转,瞥了眼冰箱,却是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的按下了烧水的开关。
只是等候的功夫,央亟不禁抬眼打量着这间逼仄的厨房,琢磨着这里若是再来个成年人一起操持着,来来回回的都转不开身。
这里真小啊,比他年少时住的房子还要破、还要旧、还要小。
那挂在墙上的抽油烟机,擦得是很干净,但是禁不住它四下漏着油,已经不好用了。
连同厨房内唯一一扇通风窗子,外层的玻璃却碎了一块,虽然用塑料布贴上,可寒风一扬,厨房仍旧里外透风,泛着些许冷意。
央亟这会儿上身只套了件银灰色的圆领衬衫,裁剪精致,却禁不住这里的寒意。
他突然知道池鱼为什么在家也要穿的那么厚重了。
他不过是呆了一小会儿,就觉得手脚有些发麻发冷,而池鱼带着孩子住在这里,又该是怎样的艰难辛苦。
她原先那么娇滴滴的,吃不得一点苦,可现在竟然连洗衣做饭的粗活都会干。
甚至是为了在公司立足,还要被曾铭那个垃圾拽去陪酒卖笑。
她原先那么骄傲的人,竟然也会被三两银子折腰。
啊,不对,是七万块钱。
他拎着曾铭随便问了问,那个孙子就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将所有事情都招了。
他倒也没怪他,各有各的规矩,池鱼肯拿这笔钱去,就证明她已经心甘情愿到没什么廉耻心了。
所以啊,他甩甩袖子,给这个小公司多丢点项目,多给池鱼点钱来花花。
不过这么孬的人,池鱼都能忍气吞声的被对方威逼利诱,比起以前张扬明媚的性子,她现在可真的是畏手畏脚的可怜。
可谓是物是人非,造化弄人,时间久了,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大家都变了。
央亟看的有些眼胀,他半敛眉眼,心下却是万千滋味。
这就是池鱼当时不管不顾的从他身边逃走,拼死也要去过的日子吗?
哪里好?
也不过如此嘛。
可是一想到顾扬前赴后继,对池鱼分外嘘寒问暖的德行,央亟却突然有些想笑。
顾扬对池鱼看似千好万好,竟然还在眼睁睁的看着她过着这种糟烂日子。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年少情深,这么一看,也不过如此。
光说不练假把式,弄些无用功,还不比他。
比起央亟的万千心思,池鱼待在客厅里,可谓是坐立难安。
她猜不透央亟的心思,又觉得对方肯定不是口渴想要喝茶那么简单。
池鱼坐在沙发上思来想去了半天,猛然想起阿粤,她不免心惊肉跳起来。
难道央亟是要在这里等着阿粤放学回来,好直接将孩子抢走?
池鱼脑子“嗡”的一声,觉得央亟如此反常,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
她心下一颤,连忙跑回房间里摸到了手机,立刻给老师发了务必等她去接孩子的消息。
收到了老师的亲自回复,池鱼这才稍稍安了心。
只是一想到“野种”二字,池鱼神色不免暗淡了几分。
对于阿粤,央亟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到那时……
池鱼对不可预测的未来感到提心吊胆,正想着,只听“吱嘎”的开门声响,她震了下,连忙抬眼去看,就见央亟一手端着一个碗的走来。
他将碗一次放在桌子上,也不着急散气去喝,反倒是在一旁端坐着,自顾自的玩手机。
诡异的沉默中,池鱼盯着他,只觉得这么干坐着,他怎么还不走?
可央亟就是不走,要么摆弄着手机,要么笑着盯着她瞧。
意味深长的,瞧得池鱼心里犯怵,搞不清他又在盘算些什么名堂。
直至一碗热气散了散,央亟搭了一眼,似是来了精神。
他挺直了脊背,慢条斯理的挽了挽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小臂。
几个不经意间的动作,却显得他斯文不已。
可池鱼从来没忘了,斯文后面还跟着败类二字。
她拧着眉头,紧盯着央亟,不知他又要耍什么花样。
只见央亟抬手挪开了搭在盒子一角的盖子,从里面依次取出来两样东西,手法娴熟的将塑封姜茶丢进碗里用水热着,而另一只手却将白色方盒拆开,将胶囊落在手心里。
池鱼心下一颤,央亟却偏过头,冲她弯了嘴角。
“小鱼儿。”
他对她招了招手,“过来,把药吃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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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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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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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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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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