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昨晚陪酒陪到半夜,散场时天都快亮了,再加上姓桑的非要充当和事佬,自认英雄救美似的护送池鱼回家,属实是看的他分外眼胀。
不过,他倒是派人去仔细打听过了,桑榆天不亮就回家睡了,算了算往来的时间,就证明池鱼跟他之间并没有不清不楚的关系。
他同池鱼相识十几年,二人同床共枕了那么久,池鱼这个人是什么德行,他还是分外了解的。
她骨子里一向骄傲,他不信池鱼会为了几个臭钱就出卖身体。
至于桑榆在酒桌上说,曾在红区见过池鱼这件事儿,他还是要好好的打听打听。
他信得过池鱼的为人,但他可拿捏不好桑家这位少公子的作风。
不过深更半夜的,按照池鱼富有极强的责任心,是不可能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扔在家里不闻不问的。
他对池鱼的交友圈也较为了解,以前那些趋炎附势的寄生虫在看到她倒霉后,早就一哄而散跑了个干脆,她在江城还剩下几个朋友,他还是过于清楚的。wWW.ΧìǔΜЬ.CǒΜ
这么一盘算,可想而知这个非要上赶着充当后爹的奸夫,必是顾扬无疑了。
央亟忍不住眯了眯眼,只觉得顾扬的存在,实在是过于碍眼了些。
从他和池鱼的年少相知,到如今的陌路不识,顾扬始终是个横叉在他和池鱼之间的巨大麻烦。
十几年如一日的阴魂不散。
见央亟端坐在椅子上若有所思的想事情,池鱼看的眼胀,想要催促他赶紧离开。
“央老板。”
池鱼冷脸从沙发上跳下来,上前了两步,就瞧见央亟掀起眼皮子没什么情绪的瞧着自己。
看起来不像是要对她发难,但也摸不透央亟到底在盘算着什么。
池鱼只觉得那眼神冷如刺骨,惹得她不寒而栗,朝后退去一步。
“央亟。”
池鱼壮着胆子沉声道,“你要是想跟我谈阿粤的事情,我还是之前的态度,这孩子跟你没什么关系,我可以带着阿粤跟你去做亲子鉴定。”
翻来覆去的,又是说了堆没有什么力度的话。
央亟听的心烦,反手脱了外套,直接丢在对面的沙发上。
全程动作行云流水,仿若回到自己家那么坦然无畏。
池鱼心下一颤,也看出来了,央亟打算跟她耗时间。
央亟看都不看池鱼一眼,禁不住嗤声道,“小鱼儿,你说说做这东西有什么用,你要是求求顾扬,他连你家祖坟族谱的名字顺序都能改了,随便动个检测数据,不算什么难事儿吧。”
说着,他很是慵懒的朝后靠了靠,抬手搭在一旁的桌子上,似是散漫的撑着下巴。
央亟不动声色的掀起眼皮子,慢悠悠的看向眼前早已变了脸色的池鱼。
他似是想到些什么,笑了下,语气有些恶俗,“再说了,我是什么时候在你身上耕耘播的种,你又是什么时候开花结的果,时间在那摆着呢,能骗的了我吗?”
有顾扬在,光凭一张能够被随时篡改的数据结果,根本不足以证明阿粤跟他无亲无故。
更何况五年前的那个夜晚,池鱼宁愿从他身边逃走,都不愿意打掉这个不该存在的孩子。
她那时都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他记得池鱼的肚子都大了起来,阿粤又怎么可能不是他的孩子呢?
央亟分外笃定,池鱼就是为了带着孩子跟他撇清关系,所以才拉着顾扬要对他一起说谎。
都说儿子随老子,那孩子的眉眼脾性像极了他,又怎么可能不是他的种?
他知道池鱼对他恨之入骨,以他们如今的关系,池鱼说的一个字他都不会相信。
除非……
“你总是说那孩子不是我的。”
央亟挑了下眼眉,若有所思的盯着池鱼的肚子瞧,“难道是你背着我跟别人生的野种?”
央亟突如其来的问题似是砸在了池鱼的心坎上,她突然脸色变得极其难看,盯着央亟,却是一句话都讲不出来。
池鱼下意识的揪着衣角,拧眉之际,语气也沉重了几分,“我……”
可这副窘迫无措的德行落在央亟的眼中,他只当池鱼是被戳破了谎言,一时间没了能够圆谎脱身主意。
呵,说荒也说不明白,这点小心思。
“算了。”
央亟自认十分大度的摆了摆手,慢悠悠道,“本来呢,我今天找你也不是跟你讨论孩子的问题,你犯不着这么紧张的盯着我。”
可他没进门之前,当着褚颜的面儿可是口口声声的为了阿粤而来。
央亟这会儿坐了半天,歇够了、嘲讽累了,又要临时改口变主意。
央亟本就心思难测,池鱼跟他同一屋檐下,怎么可能不紧张?
“你什么意思?”
想到昨夜的欺辱,池鱼愣了下,禁不住心下泛寒,“你不跟我讨论孩子的事儿,你还想要干什么?”
难道欺负人都要欺负到家里来了吗?
池鱼一脸惧意,央亟看在眼里,余光不经意间的瞥了眼一旁打翻盖子的盒子。
气氛有些僵滞的时候,央亟半敛着眉目,漫不经心的问道,“家里有热水吗?”
池鱼只觉得央亟有些莫名其妙,好端端的,管她要热水做什么?
池鱼看都不看他一眼的直接拒绝道,“没有。”
想喝热水回家喝,别在这儿浪费她的水电费。
“行。”
央亟一眼看穿了她的口是心非,也不恼,只是放下翘脚的腿,自顾自的站了起来。
他四下环视了一圈,目光落在了玄关处一旁虚掩着的门上。
他记得上一次来到池鱼家里时,小崽子就是从那边跑出来的,他隐约记得,好似是个厨房。
央亟心下有了主意,他不动声色的瞥了眼一旁的池鱼,转身朝着玄关处走去。
池鱼怔了下,瞧着央亟高挑的背影,还以为他是自讨没趣就要离开,好赶着回去安抚受了伤的褚颜。
她心下一喜,正要松了口气,就见央亟突然推开了一旁虚掩着的老旧木门,“吱嘎”一声过后,他分外自然的走进了厨房。
池鱼眼眸一紧,忍不住追上去,扬声道,“你要干什么?”
“干什么?”
央亟从斑驳的案台上取过烧水壶,瞥了眼池鱼,“看不出来吗?”
他偏了下头,挑眉示意道,“烧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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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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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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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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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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