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满眼敌对,颇有要跟以他死搏命的架势。
央亟瞧在眼底,意味深长的睨了她一眼,想了想,竟是讥讽的笑了笑。
末了,他朝后退去一步,漠然的瞧了眼自己滴血的手腕,推开隔间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毫无顾忌的,将池鱼独自丢在原地。
良久,确认央亟是真的离开后,池鱼这才泄了力气,手脚冰冷的倚靠在一旁。
她闭了闭眼睛,好半天稍稍缓过神来,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卫生间。
只是路过洗手台时,池鱼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妆花了,更是两眼无神,白着一张脸,仿若鬼魅。
池鱼不想回去后被人指点议论,她长叹了口气,从包里翻出化妆品,对镜补妆。
她回去时,原本嚣张的陆振明已经不见了,酒桌上的菜也被撤空,就连入座的各位也是各个神色,颇有深意。
池鱼不知先前发生了什么,只瞧着央亟无事发生般的端坐在主位上,令她不免觉得尴尬。
但瞧着褚颜心事重重地模样,池鱼不免有些恶毒的想,刚才要是咬在央亟的脸上好了。
咬的他皮开肉绽,咬的他鲜血横流,咬的他家破人亡才好。
让所有人都看看,他这张虚伪的外表皮下,是如何背着未婚妻跑去纠缠前妻,分外烂俗的招惹是非!
池鱼默不作声的去了曾铭先前的位置,旁边挨着的,正是桑家少公子,桑榆。
二人相视之际,桑榆对她点头示意了下。
想到刚刚的乌龙事件,池鱼对他没什么好印象,也只是疏离的笑了下,算作回应。
“光顾着喝酒,菜都凉了。”
央亟对着门前候着的接待吩咐着,“去,这上面的,原封不动,重上一份。”
听上去,是要将酒会继续的意思。
央亟下了吩咐,接待不敢怠慢,忙转过身子,逃也似的就要跑。
“等下。”
男人出言制止,接待身子一颤,忙停下脚步,颤巍巍的转了身子。
“央老板。”
她低眉顺眼道,“您有什么吩咐?”
央亟不动声色的瞥向池鱼先前入座的位置,余光瞧着她同桑榆点头轻笑。
他挑了下眉头,眼中神色流转之际,对着接待不咸不淡的吩咐着,“先前那份冷盘不用上了。”
闻言,池鱼心下一颤。
她觉得央亟就是故意针对她,从始至终,她就只吃了离得最近的烟熏火腿。
瞧瞧,刚刚还讲着只要她乖顺一点,他就会对她客气几分。
她现在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滚了回来,可央亟还是要在这种小事情上针对她。
呵,狗男人的话,真是一个字都不能信。
池鱼眯了眯眼睛,不经意的瞥了眼央亟包扎好的手腕,只恨自己刚才咬下来块肉才算痛快。
池鱼神色古怪的打量着,就见央亟神色平静的看向她,抬手端了半杯酒,轻抿一口。
四目相对时,池鱼余光瞥见褚颜意味深长的目光。
她无心和她较量,敛下眉,对她的敌意避而不见。
但她也很佩服央亟的耐性。
先前闹成那番境地,他竟然还能不闻不问的坐下来,好似一切无事发生般,云淡风轻的带着众人把酒言欢。
这是怎样的脸皮和耐力啊?
池鱼没他那么好的定力,这会儿浑身冰冷,想要迅速溜之大吉。
可偏偏央亟无心散局,非要留着大家继续磨性子,佯装无事发生,风平浪静。
索性,经过先前一番风雨,这会儿大家都当池鱼是灾星,没人拿她取乐。
就连央亟也像是看不见她似的,挽着褚颜的手,酒桌上谈笑风生,好不威风。
席间有人问央亟怎么受了伤,他也只是笑了下,只说自己刚才不小心剐蹭到了。
池鱼对他的谎话不感兴趣,反正褚颜有心的话,自然会瞧见他手腕上的明晃晃的牙印。
她对虚伪奉承看的生厌,又没了吃东西的心思,她身心俱疲,好不容易挨到了酒会结束。
众人皆喝了酒,池鱼也不指望曾铭会好心送她,拎着手提包出来,穿过走廊时就见接待和服务员们冲着她交头接耳,指指点点。
看上去,她先前分外丢脸的样子,也被旁人瞧了去。
大家都当她是卑微的可怜虫,没人在意她的内心都多不甘。
池鱼扯了扯嘴角,对于旁人的指指点点充耳不闻,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来,随便他们背后戳她的脊梁骨,拿她当笑谈。
池鱼先央亟一步出了酒店,她裹了件白色的皮草,可惜是件假的,中看不中用,一点都不保暖。
没了曾铭的保驾护航,自寻出路的池鱼冻得分外难耐。
拜托顾扬去接阿粤时,她只说自己要去加班,若是被顾扬戳穿了她的谎话,又看见她打扮成这副模样,定然要气急败坏的教训她一顿,嚷嚷着叫她立刻辞职回家去。
她这会儿无比着急打车回到公司,彻底换了这身行头,也好不被顾扬瞧出端倪。
池鱼心中别有打算,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也搅和的顾扬不得安宁。
她今天也听出来了,姓陆的虽然色胆包天,但是个十足十的生意人,背地里同顾家交手,明面上还想吃央氏的分盘。
这种人诡计多端,不是个良好的合作伙伴,池鱼只想着挑个机会,给顾扬侧面提个醒,多提防着点才行。
置身寒风中,池鱼冻得直打哆嗦,她四下张望了圈,走远了些,仍旧不见有出租车在门前等候。
池鱼从包里掏出手机下了接送单,正等着,就听身后有人扬声喊着,“池小姐,请等一下!”
池鱼怔了下,还以为是央亟故意派人前来找她的麻烦,扭头看去,就见沉寂的夜色下,西装革履的男人朝她迎风跑来。ωωω.χΙυΜЬ.Cǒm
池鱼有些近视,眯了眯眼睛,离近了,才看清来人正是酒桌上说她是红区工作的桑榆。
虽然对方在在陆振明面前维护了她,但事情也算因他而起,池鱼这会儿瞧着,没什么心思附和他。
她充耳不闻,桑榆却迎面而来。
池鱼朝后让去一步,微微抬高了下巴,看向桑榆时,眼里满是警惕。
“原来是桑少。”
池鱼不好继续装聋作哑,只能疏离道,“您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儿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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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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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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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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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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