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有些绝望。
央亟漫不经心的掀起眼皮子,抬抬眼,就瞧见池鱼缩在角落里颤巍巍的样子。
她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惧意,受惊的仿若一头小鹿般,楚楚可怜。
见状,央亟眯了眯眼睛。
瞧她左右逢源了半天,连陆振明这种老色鬼都不抗拒,还以为临门一脚,她恨不得提着裙子就跟陆振明走呢。
原来她装腔作势了半天,心底下也会怕啊。
看来家里那个伶牙俐齿的小崽子,都是跟她学的翻脸不认人吧?
央亟勾了勾嘴角,敛下眼底冷意,瞥向一旁正欲发难的陆振明。
他这段时间也将对方晾了够久了,时间一到,是该好好收拾这个吃里扒外的老匹夫了。
江城这片天,还轮不到姓陆的来掀!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陆振明将合作关系都搬了上来,就差指着鼻子拿利益作为要挟。
央亟看在眼底,心下却是一片冷意。
任凭陆振明如何折腾,今日不过是场下他威风的鸿门宴。
可惜啊,被池鱼刚巧不巧的撞了进来,惹进了这场硝烟风波里。
这条小鱼,怎么运气这么不好呢。
陆振明见央亟没发话,还以为是心生惧意,唯恐丢了他这个财神爷。
他一扯衣领,冲着外面不耐的摆了摆手,中气十足的喊道,“来,把人给我带走!”
外面的人不敢不从。
回想着先前的若干壮汉们,各个胳膊比她腰还要粗,池鱼腿下一软,曾铭更是将她丢在原地,直接躲了。
她这会儿竟是孤立无援。
然而等了半天,都不见陆振明的人手冲进来。
陆振明有些惊愕,“这是怎么回事?”
接待心生惧意,又不好装聋作哑,只能低头小声道,“外面的人,被、被央总给拦下了。”
此言一出,陆振明气急败坏,“央亟,你到底什么意思!”
“陆总,法治社会了,还在这儿玩五十年前强取豪夺那一套呢?”
央亟一脸嫌弃的将手帕是丢在桌子上,“要么你这样问问她,是愿意跟你走,还是陪我留下。”
陆振明眼眸一紧,他算是看出来了,央亟摆明了是要下他的面子,铁了心的要跟他抢人。
他本来也没想拿池鱼怎样,不过是将人带走,离远了,直接丢了就是。
法治社会了,谁还玩吃人的那套?
他陆振明有钱有权,还怕没女人享乐子?
可他这会儿偏要跟央亟杠下去,趁机撕破脸了也无所谓,反正他早就不想在央亟手下继续干了。
顾氏开出的条件分外诱人,他是个商人,利益为上,金钱为主,好处为准,怎么可能甘心长久的趋于一人之下呢?
最好是挑拨的顾、央两家如同五年前一般翻了天才好。
他才好坐享渔翁之利,将他们双双拉下马。
陆振明别有算计,在场的各位也有各有思量,二人争锋之间,竟是无人敢出面言语劝阻半分。
“我今天若是非要她不可呢!”
陆振明也是铁了心的要当硬脾气,“央老板还要跟我彻底撕破脸不成!”
最好是这样,他才有直接的理由,狠狠踩上央亟一脚,才好另寻他处。
可是央亟理都不理他半分。
他目光悠悠的瞧着池鱼缩在角落里,挑了下眉头,撑着下巴慢悠悠道,“小鱼儿。”
闻言,四下众人皆是一愣,唯有褚颜面色一白。
他竟然直接叫了她的乳名,岂不是当众宣布了他同池鱼间不清不楚的关系!
褚颜抿着唇,一双手死死的扯着衣角。
池鱼颤了颤睫毛,抬眼看去,就见央亟对着她笑。
央亟无视旁人惊诧,反倒是扬眉轻笑,“你求求我,我就帮你。”
他满是调笑,可池鱼听的出来,他就是故意逼着她,当众向他低头求饶!
做梦!
池鱼红着一双眼,恶狠狠地的看向央亟,恨不得一口咬的他鲜血直流才好。
她死死的咬着唇,梗着脖子僵持在原地,愣是不肯开口哀求半句。
央亟瞧着她一双眼都红了起来,却抿着唇不肯低头。
他也不恼,反倒是挑了下眉头,颇有无奈的一摊手。
“瞧瞧,明明是开了口就能得个庇护,旁人想要都没有,你却偏偏不愿意。”
央亟咂咂嘴,“你啊,总是要跟我唱反调,不识好歹的,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被他嘲弄着,池鱼恨不得捡了叉子冲过去,将他一刀毙命才算解恨。
可她不能,央亟摆明了要将她陷弄于危难中。
没有了他的帮忙,陆振明的人已经冲了进来,将她圈在角落里。
危难之际,连曾铭都有些看不下去,“池鱼啊,你低低头,道个歉,求求情,央总和陆总,都会放你一马的。”
可她为什么道歉,她又有什么错!
池鱼咬了下唇,就是死,都不会向央亟低头半分。
眼瞧着池鱼要被陆振明的人带走,央亟朝后靠去,似是漫不经心的敛下眉。
“颜颜。”
央亟突然握住褚颜冰冷的手,见她身子一颤,他意味深长道,““危难之际,你都不为你的好姐妹撑撑腰吗?”wWW.ΧìǔΜЬ.CǒΜ
褚颜面色一僵,却也听出央亟的言下之意。
他想让她替池鱼求情。
这种损人不利已的事情,凭什么要她去做!
一片混乱之际,褚颜瞧见了央亟眼中的不可拒绝。
褚颜强忍着不耐,趁着池鱼将要被抬出门的那一刻,她眼眸一闪,站了起来。
“陆总!”
有人突然开口,惹得陆振明不耐的瞧了过去。
褚颜柔声道,“池小姐不聪明,不经意间冲撞了您,但您一向大人有大量,就抬抬手,放了她吧。”
“放了她?”
陆振明气不顺,瞥了眼央亟,冷笑道,“一个两个的都来替她求情,这个小职员,挺大的面子啊。”
褚颜僵着笑容,“是您宽宏大量。”
池鱼属实是被她的虚情假意弄的恶心不已。
冷意蔓延全身,她竟是撑着身子,挤到了陆振明身边。
不就是想看她的笑话,想看她低头吗?
“陆总。”
池鱼咬了下唇,低眉顺眼的哀求道,“我错了,是我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当着众人的面儿,池鱼亲自将自尊碾压在脚下,廉价又难堪。
她将头又低了几分,“求您,饶了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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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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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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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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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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