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数学教师资格证,但学校安排她教语文,她也喜欢语文于是就答应了。只是让她颇感为难的是,她不知道如何上好一堂语文课,只是单纯地按照她的老师给她上课的方式来上。陈垚读小学初中的时候听课特别认真,所以印象也就特别深。上了几堂课之后,她感到光用以前的上课方式还不够,于是想主动去听其他老师的课,首选就是那些有经验的老教师。
她最先想到的就是五年级的刘仙姑老师,刘老师在学校教了二三十年书,没几年就要退休了,陈垚的觉得她经验丰富。这天,她在语文办公室改作业,看到刘老师也在,于是走过去问:“刘老师,您下午有课吗?”陈垚看过课表,所以是明知故问。正在改作业的刘仙姑抬了抬眼镜说:“有,怎么了?”“我想去您班上听下课,学习一下。”刘老师说:“我上课又上得不好。”陈垚恭维道:“您是我们学校的优秀教师,怎么上不好,太谦虚了。”刘老师这才说道:“是这样的,一般我们要给别人听课,都是要提前好几天准备的,像这种突然的,我们都没准备好,肯定效果也是不好的。”“我是刚来,不知道怎么上课,想着您有经验些,所以想学习下。”刘仙姑想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给你个建议。”陈垚睁着大眼睛认真地望着刘仙姑。刘仙姑说道:“你去网上搜那种名师讲课,她们那课都是讲得很好的,而且准备得也很充分。”陈垚点了点头,顺着刘仙姑的话说道:“对哦,现在网课也挺多的,我怎么没想到呢。”说完向刘仙姑老师道了谢,回到自己的办公桌上。陈垚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心想,并不是每个人都喜欢被人听课的,本来打算去每个老师那里听一遍,现在想法落空了。
晚上陈垚在宿舍就用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去搜网课,特意选了第二天要上的那篇课文,可看了一遍才发现,那些都是某实验小学的学生,基础好得不得了,他们对课文内容特别熟悉。不像这里的学生,光是课文后面的十几个生字词,就有一半的学生认不完。整个班的学生也只有几个有预习课文的习惯,大部分都是听老师讲课了才第一遍接触课文,名师在实验小学上课的那种方式,在这里根本做不到。陈垚感到有些气馁,有些抱怨这里的学生怎么那么不努力,差距怎么那么大。琇書網
第二天,她就突击检查所有学生的预习情况,如她所料,班上56个人只有3个预习过课文,也只有这3个学生在书上不认识的字词上做过笔记。于是,陈垚开始强调预习的重要性,以及城里小孩的种种努力。“从明天开始,每个人都要在课前把课文预习一遍,把课文后面的生字词记下来,不认识的字就查字典。”说完之后,陈垚又问了一句:“不会有人六年级了还不会查字典吧?”班上一小部分学生稀稀拉拉地说“会。”陈垚有些不放心,和颜悦色地说:“孔子说过,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是知也。我们不知道没关系,没什么可羞耻的,以后学会就可以了。我了解一下,大家实事求是,真的不会的就举个手,毕竟承认自己的不足也是勇敢的表现。”说完之后,果然有一二十个学生举了手,陈垚叫大家放下之后,又把如何正确查字典的方式说了一遍,并请了一个学生上台示范。这么一折腾,一堂课四十分钟就过去了十五分钟,陈垚只好抓紧时间讲新课。
中午的时候,陈垚刚从食堂吃完饭,顶着烈日赶在午休铃之前去教室守学生。路过操场时,看见一群学生围在那里起哄,细看发现大多数人是她班上的,陈垚不由起了疑。有眼尖的同学远远看到了她,大声喊:“陈老师,有人打架。”陈垚走过去时,打架的两个学生刚好分开,是班上的蒋杰和唐剑。
一般这种事情都是交给班主任处理,偏偏班主任张老师这天请假去县里办事,又恰好是中午她午休值班的时间。于是陈垚把蒋杰和唐剑叫进了办公室,两人站在她面前,蒋杰以泪洗面,表情扭曲,哭得痛不欲生,有些上气不接下气。他那惨兮兮的样子,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看样子一定是挨了一顿狂揍。而唐剑呢?他桀骜地扬着下巴,板着脸,眼神十分坚定,面对老师的打量和同学即将到来的控诉丝毫不畏惧。
这时班上一些调皮的男生分别围在窗户外和门外看热闹,陈垚生气地把门关了,让他们都回教室去,她本来想把窗户也一起关了,但天气实在太热了,只好作罢。一些没走的男生就都挤到窗子旁偷看,他们很小心,远远站着不说话,连窗户都不敢碰。见此,陈垚也不好再赶他们。
陈垚问唐剑为什么打架,“他要绝交,我不准!”“你不准?你凭什么不准?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朋友的权利,那是他的自由。”唐剑咬紧牙关,攥紧了拳头不服地说:“我们以前玩那么好,现在他要绝交,我不准!我就不准!”
“你说你不同意蒋杰不和你玩,那你说说蒋杰和你玩的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是带着他一起进步,一起向上,还是让他和你一起欠交作业,上学发呆,放学打游戏?好的朋友是一起进步,坏朋友是拉人下水,你认为你是一个好的朋友,还是坏的朋友?”陈垚劈里啪啦、劈头盖脸一口气说完。
窗外那几个伸头探脑看热闹的男生一直在议论,声音越来越大,陈垚偏过头去吼他们:“不要吵!再吵赶你们走!”于是他们闭了嘴。
这时在一旁一直没作声只顾哭的蒋杰说:“老师不是我。”陈垚正火冒三丈,没听明白,没有理他。只听到唐剑反复地说:“我们以前玩那么好,现在他说不玩就不玩了!我不准!”声音里很是理直气壮。
陈垚转头问蒋杰,“你怎么突然不想和他玩了?”蒋杰眼泪还在打转,脸上的泪也没有干,说:“老师,不是我。”“什么不是你?”这时,班上那几个在窗户外挤来挤去的男生实在忍不住了,伸长了脖子向里面对陈垚说:“陈老师,是周少东,不是蒋杰。”
陈垚一脸茫然:“什么是周少东,不是蒋杰?”听到问他们,那几个男生就索性趴在窗子上,两手把着窗户的铁栏杆,说:“不和唐剑玩的。”她更不懂了,“蒋杰和唐剑打架关周少东什么事?”窗子上的男生们七嘴八舌说道:“他们打架就是因为周少东。”“什么情况?!去把周少东叫来!”外面的同学巴不得一声,两个男生飞也似地跑去叫周少东,另外几个男生继续坚守窗户阵地。
不一会儿,周少东来了,一问才知道事情的始末。
原来唐剑与班上另外两名同学同出同入,情同兄弟,其他同学笑称他们为“三剑客”,但也有人私底下说他们是“三贱客”。因为唐剑喜欢打架,一言不合就动手,得罪了不少同学。按照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原则,另外两名同唐剑玩的也一起变得口碑不好,三人一起被骂。
唐剑在三兄弟中是老二,老三周少东本分,负责听大哥二哥的话,老大人称单哥,高高壮壮,性情稳重,看起来像个小大人,但是“不理政事”,平时很少说话,基本上是老二唐剑在和他们三人之外的圈子打交道。但老二唐剑喜欢惹是生非,能动手就不动口,给他们三兄弟带来不少麻烦。
周少东原本考试可以打五六十分,但自从跟了大哥二哥后,就只能打二十分了,而且平时的零花钱都被唐剑拿去花了。周少东爸爸知道以后,不许他再和唐剑玩,周少东一方面迫于父亲的威严,另一方面也心有所悟,便向老大单哥老二唐剑提出绝交,老大没说话,但老二唐剑不准,要和周少东单挑,谁赢了听谁的。
周少东胆子小,不敢应战,于是让朋友蒋杰代替他去。蒋杰一方面受朋友之托,不好拒绝。另一方面也早就看不惯唐剑了,于是答应周少东,代替去应战。双方约定好时间地点,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单挑,谁赢了就听谁的,看热闹的都做个见证。只是蒋杰太过于乐观,还有些不自量力,代替别人打架却被别人打得嚎啕大哭。
陈垚看着蒋杰,眼前这个十来岁,样子长得有点像她弟弟的人,有些不舍得骂他,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说他好。他个子不高,长得很敦实,脸方方正正,头也方方正正,脸上和手上都肉肉的。陈垚到这个班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他,因为他长得实在太像她弟了,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对他厚爱了三分。后来发现,他们不仅长得像,连兴趣爱好也一样——都喜欢趴在地上玩弹珠。蒋杰平时一下课就跑出去打弹珠,口袋里的弹珠边跑边响。他还喜欢流汗,经常玩得汗津津回来上课,额头到脸两道汗印记,只是今天多了两道泪印记。打架打得满脸尘土,泪水一冲,脸上就是两条沟一样的泪痕。
陈垚见他这个样子,一时间又好笑又好气。蒋杰意识到老师在盯着他看,有些不好意思,下一秒他竟然当着陈垚的面用鼻涕吹了个泡泡。
陈垚愕然,接下来便是用尽毕生的定力忍住不笑。实在没忍住,就偏开头,从抽屉里扯了两张纸巾递给他,叫他擦鼻涕。
这时午休铃响了,陈垚让蒋杰和周少东先回教室。临走前又突然想起什么,叫住了蒋杰,“你先去水龙头洗个脸再回去,这个样子到教室也不怕别人笑你。”蒋杰愣一下,接着说了声谢谢老师,离开了办公室。
留下来的唐剑陈垚没有过多批评他,对于老油条批评会引起他的反感和叛逆情绪。陈垚只能劝他,叫他以后表现好一点,这样长大了才会成才,才会是一个有用的人,也不知道唐剑听没听进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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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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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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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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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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