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抽回,又怕扯到后腰的伤口,而且康复师正在讲解她日常要注意的事项,腰很重要,尤其她恢复工作后,需要长期坐着。
晚上,闻柚白躺在床上,却依旧睡不着,她以前学习、工作压力再大,都没有睡不着,伤了一场之后,她的身体素质差了很多,而且,她总是容易疑神疑鬼,时不时突然往后转去,常常觉得身后有凌厉的风刮过她的后背,生怕有人拿着刀捅进了她的后背。琇書蛧
愈合之后的伤口,仍旧留下了厚厚的一道疤,时不时就让她觉得火辣辣的疼。
后来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还是醒来,下床开门要去书房,准备去看点书,资本市场千变万化,相关的法律风险规定更是随时变化,她既然想回去资本市场当律师,就得从新人做起,重新学习出发,但好在之前从事过相关内容,也算熟悉流程,再起步并不难。
她打开了门,走廊有些暗,她飘飘然地走着,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内心隐隐不安,但又一切平静,她的手刚搭上门把手的时候,忽然觉得身后有人靠近了她。
她一转身,见到那张可怖的脸,那把冰冷的刀插进了她的腰。
闻柚白猛地睁开了眼睛,剧烈地喘息着,心脏跳动得几乎要跃出嗓子眼,仿佛有一瞬间的骤停,她手心里都是冷汗,伤口隐隐作疼。
这都是受伤后的综合症,她长这么大也就这一次被人伤成这样,和这次相比,以前的都是小打小闹。
她还没平息心情,一转眼却见到谢延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她的房间,刚关上门,他不知道为什么走路总是没有声音,总是要这样吓她。
他打开灯,闻柚白坐在床头,蜷曲地抱着自己的双腿。
“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闻柚白没说话,喉咙口火辣辣的疼,梦里的惊恐如此真实,她明明受伤的时候根本就没看到那人的脸,可是那人却一直在梦中出现,让她不得安宁。
“不哭了。”谢延舟低声说着,他伸出手,碰了碰她的眼泪。
她又无声息地落了满脸的泪。
“我在你身边,除了哭,还是哭。”她平静地说,整个人显得很没精神,有种惊惧过后的无措。
谢延舟嘴上淡淡地“嗯”了声,心里却知道,无论如何,她就算哭也得在他身边。
“我陪着你睡。”
“我的噩梦就是你。”她身上所有的刺都指向了谢延舟,想要将他刺得鲜血淋漓,她抹了下眼泪,“我是真的不明白你,你想要我什么,我的心吗?我已经不值钱了,我可以爱上任何人,你想让我假装爱你,我也可以,还是我这个人,你见过我骨瘦如柴的样子,这只是一些器官的组合体,还是你欠虐?”
她吸了吸鼻子:“好,你把我留在你身边,你说要保护我,真好听,你找到凶手为我报仇了吗?那个凶手和温家的谁有关系?是温岁还是温元厚,你替我报仇了吗,你去杀了他们啊!”
她此时的情绪有些崩溃,明明被凶的是他,但更悲伤的却是她,她轻声啜泣着,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埋头进去。
谢延舟抿直唇线,眸光幽深,情绪起伏,最终归于平静,只是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中。
“那个人是疯子,他在精神病院了,虽然法律审判不了他,但他在精神病院里,也过得不会好,生不如死。”
“至于其他的证据,我还没找到。”
“是没找到还是包庇,一个温家养的疯子,为什么那么恰好出现,为什么正好有人引我和温先生上楼?”
闻柚白闭了闭眼,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要自己想办法,控制情绪,不能这样跟疯了,没有半点理性思维,只会发疯。
谢延舟只道:“睡觉。”
他搂抱着她,两人一起躺进了被窝里,更像是禁锢,也不怕手臂被她压酸,就枕在她的脖颈下,给予她安全感。
他的大掌轻轻地游移到她后腰的伤口处,没敢碰触,她一开始抗拒地躲避,到了后面,知道那双手是他的,莫名又觉得如果那个疯子再来,也不可能疯得过谢延舟,肯定会被吓走的。
*
闻柚白和谢延舟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尽管两人都想低调行事,但耐不住徐家父母的着急心,他们一看儿子还要再出国当教授,生怕儿子在外面连婚姻大事都不管了,身边也没个知冷热的伴侣,连忙想着趁徐宁桁没出国的时候,先帮他相个对象。
徐母倒没说什么,只道宁桁和柚白都是好孩子,只是性格实在合不来,两个人的职业规划也出现了分歧,就好聚好散了,徐父却见不得自己儿子和老婆受委屈了,听到有人隐隐猜测是生育的问题,他便对外道:“我们徐家挑选儿媳的第一标准只有两个,贤惠、能生。”
徐母听到了,狠狠给徐父一锤子,气急地骂他:“你这说得还有人愿意来咱们家吗,本来刚离婚就相亲,就没什么情面了,现在几个女孩愿意生孩子的呀?”
徐父嘴硬:“愿不愿意是一回事,能不能生又是一回事,反正不能生绝对不行。”
徐母沉沉叹气,也沉默了。
为人父母,不就是想儿孙满堂,一堆孙儿承欢膝下吗?
于是,徐父那句话流传了出去之后,压力和负面舆论就给到了闻柚白这边。
“这是说,闻柚白不能生吧?”
“真可怜,她就一个女儿,就是谢家也不会满足的。”
“难怪闻柚白一开始要撒谎怀孕了啊,原来是不能下蛋了。”
闻柚白处在封闭的环境里,根本听不到这些流言,但是夏云初听得到啊,她也知道谢延舟又跟闻柚白搅和在一起了,气得她直接打电话警告谢延舟:“你是我儿子,我是你妈,我就一句话,不能让闻柚白进我谢家的门,她都不能生了,又跟徐宁桁结婚,二婚脏死了,娶回家干嘛?恶心人用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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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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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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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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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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