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鸿看到进来的人是苏悦时,也愣住了。
苏悦上前,伸手捏住他的脸颊,“张嘴我看看。”
旁边伸出一只手急切地拍开苏悦的手,“你要对鸿儿做什么?”
章大夫连忙解释,“何夫人,苏娘子是我们安庆堂的特聘大夫,让她看看,说不定她能治疗大公子的急症。”
何夫人满脸狐疑地打量苏悦,“你说她能治好鸿儿?她一个女人怎么懂医术?”
苏悦转头,神色淡淡,“你一个女人怎么会生孩子?”
“你.....”何夫人气得柳眉倒竖,保养得宜的脸上满是怒气,“不可理喻,生孩子和懂医术是一回事吗?”
这女人说得好像她懂医术和自己能生孩子一样,都是本能。
“你走开,我不相信你的医术,万一你给我儿子治出个好歹.....”
苏悦扭头就走。
“咳咳....”何鸿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咳嗽声犹如犬吠,打断了何夫人的话。
“鸿儿。”何夫人吓得连忙扶住何鸿,不住地用手拍打他的后背。
何鸿的脸色涨得越发青紫,喘息声越来越急,声音嘶哑得厉害。ωωω.χΙυΜЬ.Cǒm
“娘....让她.....”
何夫人连忙接话,“娘知道,让她走,这就让她走。”
何鸿拼命摇头,强烈的憋闷感已经使他无法说出话来,扯着何夫人的手青筋暴凸。
“不....不.....”
何夫人吓得脸色苍白,泪如雨下,“鸿儿,你别吓娘啊.....”
章大夫急得直跺脚,“何夫人,你耽误下去,何大公子就要咽气了。”
“大公子的意思也是让苏娘子试试吧?”
何鸿已经开始眼球泛白,闻言使出全身的力气点了点头,脑袋软软的垂落在何夫人怀里。
“鸿儿!”何夫人叫声哀痛,下意识地喊住已经走到门口的苏悦,“你,别走,快给我儿子看看。”
苏悦站住脚,看到何鸿的状况,转身大步走到床前。
“让开!”
她一手拎起何夫人,将她丢到一旁,另外一只手捏开了何鸿的下巴,仔细检查他的咽喉。
是喉头水肿引起的急性喉梗阻。
这种情况在现代就是急性喉炎,需要静脉注射或者激素雾化治疗,紧急情况必须进行气管切开,插管手术。
可这是古代,没有激素和静脉注射器。
苏悦皱眉,“拿温水来。”
章大夫端来一碗温水,苏悦拿出拇指大小的玻璃瓶,往里加了一滴兰草露。
她捏开何鸿的嘴,灌了一口水进去。
“含着,别咽下去。”
何鸿昏昏沉沉中听到苏悦温柔却淡定的声音,本能地抿紧了嘴,没往下咽。
一股清凉甘甜的感觉逐渐在喉头处散开,他顿时觉得喉咙处的疼痛缓解不少。
“做得很好,咽下去再喝一口。”
他本能地伸手去捏喉咙,有些恐惧的等待来自嗓子眼的剧痛。
事实上从昨天夜里开始,他每次咽口水都觉得嗓子疼得厉害。
清凉的水缓缓滑过他的喉咙,何鸿惊讶地睁开了眼睛。
之前那种折磨人的剧痛竟然没有了!
“张嘴,再喝一口,继续含着。”
何鸿抬眸,对上苏悦清澈沉静的杏眸,张嘴又喝了一口水,压下了心底的疑惑。
是他的错觉吗?刚才好像感觉苏娘子戳了下他的酒窝。
他疑惑地看向苏悦,却见她双眸微眯,眼中泛着星星点点的星光,似乎十分愉悦。
“愣着干什么?接着喝。”
酒窝处又被戳了下。
何鸿下意识地张口喝水。
嗯,一定是他的错觉,苏娘子只是催促他喝水而已。
反复吞咽了几口下去后,何鸿的喘息声明显均匀了一些。
看来兰草露水起了效果。
章大夫迫不及待地问:“看大公子这样应该是脱离危险了,还是苏娘子厉害,接下来该怎么治疗?”
旁边的何夫人闻言喜极而泣,“真的吗?鸿儿是不是没事了?”
苏悦没有理会何夫人,戳了下何鸿,“再喝最后一口。”
“嗯,你很配合,我喜欢听话的病人,讨厌难缠的家属。”
何鸿:“......”
何夫人脸色十分难看,“你说谁难缠?”
“娘,”何鸿开口,嗓音依旧沙哑,却感觉说话没有刚才那般费力,“我好多了,你别打扰苏娘子继续治疗。”
何夫人想起刚才正是苏悦将儿子从鬼门关拉回来,神色悻悻地闭嘴。
她担心自己继续顶撞苏悦,她会不给自己的儿子治疗。
何鸿朝苏悦歉意一笑,“我娘担心我,说话难免失了分寸,苏娘子别介意。”
苏悦淡淡的嗯了一声,伸手为他把脉,又问了日常饮食。
片刻她收回手,提笔开了药方。
章大夫小心翼翼地站在旁边,满脸期盼,“苏娘子,药方我能看看吗?”
苏娘子不肯收他为徒,他只能自己找机会学习。
苏悦扫了他一眼,将药方递了过去。
章大夫双眼放光,忙不迭的伸手接过药方。
“怎么是两副药?咦?半夏,麻黄,杏仁,猫爪草.....”章大夫喃喃,随即反应过来,“苏娘子,这是治疗哮喘的药方?”
苏悦点头。
章大夫似乎有些失望,“何大公子从小就有哮喘,一直是安庆堂的大夫负责,这方子何大公子之前用过,效果并不理想。”
何夫人本来满含期望的眼神一下黯淡下来,忍不住小声嘀咕:“先前表现得那般厉害,还以为会有什么灵丹妙药呢?”
苏悦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你是他亲娘?”
何夫人皱眉不悦,“你是什么意思?鸿儿可是我十月怀胎,身上掉下来的肉。”
苏悦耸肩,“没什么意思,就是觉得你脑子有坑,关注的重点似乎并不在自己儿子能不能痊愈上。”
“你敢骂我?”何夫人气得浑身哆嗦,却又忽然反应过来苏悦的话,“你说什么?痊愈?”
“你说鸿儿的病能痊愈?”
何夫人不可置信地瞪着苏悦。
章大夫也吓了一跳,“苏娘子的意思是何大公子的病可以痊愈?”
何鸿的目光落在苏悦身上,眼神忍不住露出两分期盼之色。
苏悦微微勾唇,说出的话却让何夫人气得脸色铁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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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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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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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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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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