煜哥儿又哒哒哒跑到苏悦跟前,“娘亲,煜哥儿想和爹娘一起睡。”
他有些紧张地看着苏悦,生怕她不同意,“别的小孩子都是和爹娘一起睡的。”
“好!”
煜哥儿眸子瞪得圆圆的,愿望实现得太过突然,小家伙一下子没反应过来。xǐυmь.℃òm
终于又一次可以和爹娘一起睡,煜哥儿兴奋地看看左边,看看右边。
“爹爹!”
“嗯!”
“娘亲!”
“嗯,睡觉!”
煜哥儿乖乖闭上眼睛,过了片刻,又睁开一条缝,期盼地看着苏悦,“娘亲,我想要个亲亲。”
"亲亲就睡觉!"他嘟起了小嘴儿,萌萌的样子可爱极了。
苏悦一愣,对上小家伙忐忑又充满孺慕的眼神,心头微软。
她搂过小家伙,重重地亲了他一口,“晚安,煜哥儿!”
煜哥儿心满意足地倒在枕头上,小脸红扑扑的,圆圆的眼睛开心地眯成了月牙。
娘亲第一次亲他哎。
小家伙捧着脸笑够了,又扯了扯苏悦。
“又怎么了?”苏悦磨牙。
“娘亲,还有爹爹呢,你还没亲爹爹,没和爹爹说晚安呢。”
苏悦:“.......”
啧,不愧是她苏悦的儿子,真会给她制造机会!
她转头,撞进了萧三郎幽深的眸子,里面似乎泛着丝丝光芒。
片刻,萧三郎缓缓垂下眼眸,“煜哥儿......”
煜哥儿抓着他的手摇晃,“我知道,爹爹也想要晚安亲亲的,对不对?”
“煜哥儿最体贴了,爹爹想什么,我都知道的。”
萧三郎额头微抽,下一秒眼前光线一暗,淡淡的花草香味就充斥在他的鼻翼间。
他顿时浑身一僵。
“么!”
苏悦重重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还带声响的那种。
“晚安吻,三郎,晚安。”
她笑嘻嘻地扯着煜哥儿躺下,手一挥,灯灭了。
“睡觉!”
屋里一片漆黑。
黑暗中,萧三郎缓缓躺了下来,伸手摸了摸嘴唇,轻声喃喃:“晚安!”
苏悦勾了勾唇角,闭眼睡去。
夜深人静,外面忽然传来砰砰的拍门声,在暗夜里传出去好远。
“三郎,三郎开门啊。”
苏悦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萧三郎也惊醒了,先披衣下了床。
“好像是大舅的声音,我出去看看。”
苏悦也起床穿衣。
院子里响起了陈大舅带着哭腔的声音,有些低。
苏悦耳力好,听得很清楚。
“大郎今夜突然就咳血了,咳得很厉害,大夫说得用好药才能吊住一条命,
那药太贵了,大舅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
三郎,求你了,我不能看着大郎就这么死了啊。”
陈大舅的声音夹杂在风中,呜咽而又破碎。
“别哭了,大舅你等一下。”
陈大舅吸着鼻子,“是不是找你媳妇商量?大舅去求她,大舅跪着求她行不行?”
“不用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冷淡的声音,陈大舅吓了一跳,转身才发现苏悦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
他的腿一抖,扑通就跪了下来。
“三郎媳妇,求你了,求你借银子给我救救大郎的命吧。”
“你放心,这钱我肯定还你。”
他没有跪下去,萧三郎扯住了他的胳膊,“大舅,你别这样。”
陈大舅一脸祈求地看着苏悦。
萧三郎缓缓走过来,薄唇微启,“给大舅拿些银子吧,救命要紧。”
苏悦眉头微皱,转身进了西屋,将萧五郎叫起来。
萧五郎睡得迷迷糊糊,被苏悦拎出来,看到院子里的陈大舅,惊讶地脱口而出:“大半夜的,大舅怎么来了?”
陈大舅支支吾吾没说话,不知道三郎媳妇把五郎交出来干什么。
苏悦吩咐萧五郎,“你进屋陪着煜哥儿,我们去趟镇上。”
萧五郎一头雾水进了房间。
“走吧。”
苏悦率先走向牛棚。
说是牛棚,其实是傍晚萧三郎和萧长贵临时才搭起来的一个草棚子。
她将牛车赶了出来,挑眉看向萧三郎和陈大舅,"还不上车?"
萧三郎皱眉,似乎并不赞同苏悦跟着去。
她身体还没好利索。
陈大舅误以为苏悦不相信他的说辞,坚持要跟去看看,所以不敢多问,赶紧坐上车,一脸祈求地看着萧三郎。
萧三郎沉着脸转身进了屋,再出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件夹袄。
他从苏悦手中接过鞭子,将夹袄塞到她手里。
苏悦没有坚持,将赶车的位置让给了他。
牛车一路在暗夜中奔驰,寒风有些刺骨。
苏悦将夹袄套在身上,眼中闪过星星点点的笑意。
镇上安庆堂。
陈舅母和陈大郎的妻子周氏守着面无人色的陈大郎,婆媳俩皆是一脸的悲痛与仓皇。
大郎吐血还是没有止住。
陈大舅提出连夜跑到萧家村去找萧三郎和苏悦借钱时,李掌柜才知道他们是苏娘子的亲戚。
“既然是苏娘子的亲戚,赶紧先将上好的药用上。”
章大夫也没耽搁,立刻给服了药,可丝毫没有减轻陈大郎的状况。
不过片刻,陈大郎开始四肢抽搐,随后整个胸乃至肚子涨成了西瓜般大小。
他的喘息声越来越急促,整张脸都涨成了紫绀色,眼球爆凸,神情狰狞,整个人看起来痛苦极了。
“大郎,大郎,”周氏紧紧握着丈夫的手,哭得泪如雨下,“求求你,别丢下我和孩子。”
陈舅母眼看儿子这般,心如刀割,拉着章大夫跪下磕头,“大夫,求求你想想办法,救救我儿子吧。”
章大夫的眼里有些不忍。
这种病症他曾经见过几次,发病急促,患者很快就会憋闷而死。
据说神医重华曾经救活过这样的病例。
可他们这半夜得上哪里去找神医重华?
章大夫叹息,“我已经尽力了,你们....你们有什么话赶紧和他说说吧。”
陈舅母整个人如遭雷击,好半天才哆嗦着起身扑向陈大郎,“我的大郎啊!”
这一声喊凄厉而又哀痛,吓得刚进门的陈大舅魂都废了,啥也顾不上了,赶紧去看儿子,“大郎,你别吓爹啊,爹借来银子了。”
“爹给你用最好的药啊。”
陈大郎已经说不出话来,他脖子挺得笔直,痛苦地看向父母和妻子,眼神带着祈求。
救救他,他不想死。
一家人围着陈大郎痛哭不已,忽然一只手伸出来,将他们径直扒拉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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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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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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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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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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