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手机屏幕,这确实是霍时深的号码没错,可接电话的人,为什么会是徐卿儿?
没等顾南娇说话,徐卿儿便笑,“你找时深哥哥吗?他现在睡了,需要我叫醒他吗?不过,我觉得最好不要,他看起来有点累呢。”
“他睡在你旁边?”顾南娇不敢置信,他昨晚明明说是霍老爷子找他,怎么会变成徐卿儿?
难道是他说了谎?
告诉他老爷子找他,其实,是去见了徐卿儿?
还在她那呆了一天一夜?
“是呢,时深哥哥都陪了我一天了,肯定累了……”徐卿儿的声音里透着倦意,打了个哈欠,“好了不说了,我也困了……”
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
霍时深从厕所里出来,徐卿儿虚弱地看他一眼,“时深哥哥,娇娇刚才打电话给你。”
她说着,还把手机递到霍时深跟前,“她没说话就把电话挂了。”
霍时深看了手机一眼,又看了徐卿儿一样,眼神有些晦暗不明,“为什么接我电话?”
“时深哥哥,我们都要订婚了,我还不能看一眼你的手机么?你和娇娇不是交易婚姻吗?”徐卿儿一脸伤心的样子,眼尾处红红的,“时深哥哥,其实娇娇一直在等你离婚,你不是答应离婚给她一套房子和五百万现金么?她妹妹现在生病了,她急需要那些钱……”
霍时深沉默。Χiυmъ.cοΜ
徐卿儿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既然她妹妹生病了,我们多给她一些也是可以的。”
我们?
这两个字让霍时深心里冷笑。
要不是近期徐总那只老狐狸已经有些按奈不住,他怎会忍徐卿儿到至今?
*
白津墨的手术结束了,他头上身上都包着厚厚的纱布,被护士推回病房里。
护士给他换了病服,然后把他原本的衣物都拿给顾南娇,顾南娇看他衣物上有血迹,就想送去干洗一下。
她先把衣服里的东西拿出来,掀动衣物间,一个钱夹掉了下来。
钱夹滑落间,掉出里面一张老照片。
顾南娇把照片捡起来,照片后面写着白问薇。
她没多想,翻过了照片,照片里,是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编着两条小辫子,神态灵动娇憨。
不知道为什么,顾南娇觉得那个小女孩好眼熟,这眉眼,好像在哪里见过……
她盯着照片里的女孩子看。
并不知道,身后的男人已经悠悠转醒。
白津墨刚醒,眸子微微眯着,转过头,就看见顾南娇拿着他的衣服在看一张照片。
看见她拿着那张照片,白津墨温静的眸子一下子冰冷了,闪过一丝少见的戾气,“顾南娇!”
他的声音裹挟着极深的怒气。
顾南娇背脊一僵,略有歉意地转过头,“抱歉,白先生,我不是有意偷看的,这张照片是刚才我收拾你的衣物时不小心掉下来的。”
同时,她心里有个很奇怪的疑惑,刚才白津墨说话,一点外国人口音都没有,还有那个白祁墨,说话也是正统的中文。
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怪怪的。
他们不是中俄混血么?怎么那个白祁墨说中文那么流利?
白津墨的视线盯在她脸上,似乎在判断她的话真实性有几分,许久,他露出了温雅的笑容,“你收拾我的衣物干嘛?”
他一下子又变得温柔,顾南娇都有些不适应了,“我看见衣服上有血迹,想帮你送去干洗。”
“那就谢谢你了。”说着,他冲她勾了勾手指。
顾南娇知道他是要照片,便帮他拿了过去,“抱歉哈,白先生,我不是有意偷看你隐私的。”
“没事。”白津墨笑着把照片收起来,又恢复了那副温文儒雅的模样。
顾南娇给他倒水,问道:“这是你女儿?”
姓白,三四岁,很有可能的。
“……”白津墨的表情僵了一下,“怎么可能?”
“哈,那抱歉,我看你随身带着,还以为是你女儿呢。”
“我是未婚。”他特意强调了一句,又问道:“刚才手术是谁帮我签的字?”
他这会居然还能想到这件事?
心思也太缜密了吧?
顾南娇说:“是你哥哥白祁墨签的名字。”
听到这个名字,白津墨深深皱着眉,“他过来了?没说什么吧?”
顾南娇想了下他那些怪异的举动,觉得有点奇怪,又觉得好像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提,“没说什么,就给你签了个名字就走了。”
白津墨悄悄叹了一口气,“那就好。”
“那就好?”
“没,我是说,今晚是你给我陪护?”
顾南娇愣住了,虽然白津墨是因为他受伤的,可白津墨不是有很多秘书助理吗?为什么不叫他们过来陪床?
不过,他要是有这个要求,她倒是可以留下来陪护,毕竟白津墨是因为她受伤的。
想了想,她礼貌道:“如果白先生不介意的话……”
“当然不介意。”白津墨答应得很快。
顾南娇本来是想试探一下,没想到他直接答应了,她倒是有点懵逼。
如此,只好留下来。
十点多的时候,白津墨的助理送来汤,顾南娇看着他吃完,起身拿饭盒去厕所里清洗。
顾南娇其实觉得奇怪,他的助理都过来送饭了,为什么不留下来照顾他?
其实不奇怪,因为这就是白津墨的吩咐。
他特意让人除了送饭不要过来打扰,坐在床头,表情有些阴晴不定地看着照片里的女孩。
忽然,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白津墨看了一眼。
来电人,霍时深。
顾南娇的手机插在这里充电。
白津墨下意识瞥了眼厕所的方向,里头有水声,顾南娇正在洗碗。
他默了几秒,拿起手机,接通了,“喂。”
男人的声音清清楚楚出现在电话里。
霍时深听见了,俊脸立刻沉了下来,“你是?”
“白津墨。”
这个名字简直让霍时深冷笑,他沉着音色,“你们两在外面约会?”
“差不多吧。”白津墨音色淡淡的,跟往日那种正人君子的做派完全不一样,“我们今晚应该会一起过夜。”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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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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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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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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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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