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个个都变得像是情感大师,逮着谁都要叭叭两句自己为数不多的的人生体会。Χiυmъ.cοΜ
夜幕笼罩下来,连星子都困得藏回云里睡觉去了,大伙儿才意犹未尽地结束这次表白局,转身回屋去张罗着包饺子。
一家人一起收拾了碗筷,又在桌上铺上厚厚的面粉,随后擀面的擀面,剁馅儿的剁馅儿。
你笑我包得太丑,我说你包得太慢。
热闹且欢乐。
大年三十的夜晚,是要熬夜守岁的。
吃过饺子,发了压岁钱,由江霁提议,一家人又坐在炕上玩起了斗地主。
打牌到半夜,每个人的脸上都贴着或多或少的长纸条,其中以江霁脸上贴的最多,都快没地儿贴了。
“你们这是半点都不尊老爱幼!”
他气鼓鼓的,脸颊如河豚一般拱起,颇有几分可爱。
江宁奕一本正经地指了指自己,“爹,尊老,爱幼,我还是个孩子呢!”
虽然是个过目不忘且还会记牌的熊孩子。
江霁语塞,随后扭头瞪向顾砚。
顾砚默默抬高手中的牌,挡住脸。
他看不见,也听不着。
江霁咬了咬牙,这小子,除了开头不熟悉规则时输了两把,之后就再也没输过,真是妖孽!
视线又转向江宁珂,结果见到自家闺女正苦巴巴地望着自己,脸上贴的纸条数量也不必他少多少。
父女俩不由深情对视一眼,各自两眼泪汪汪。
还得是小棉袄,吃苦都陪着爹!
恰在此时,外面接二连三地响起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爆竹声中一岁除,他们迎来了永旭三十四年,崭新的春天!
江霁一把丢了手中的烂牌,起身往外走,“不玩儿了不玩儿了,可给我熬干了都,睡觉去吧!我去放鞭炮!”
雪花纷纷扬扬飘洒,夜幕逐渐被笼罩在一层薄雾下,影影绰绰,朦朦胧胧。
江宁珂去浴室洗漱了一番,才刚打开门,便见到了斜斜倚靠在墙上的红衣男子,懒懒散散,却又带着一丝闲适。
这一身衣裳基本出自岳母大人时云清的巧手,只在衣袖处托了时家擅针线的仆妇用金线绣了几道祥云纹。
简单,又大气。
他仰着头,看着天幕上簌簌落下的雪花,视线却有几分缥缈,显然是在等人。
见她开门,视线自然而然地落了过来,而后扬唇微笑。
江宁珂扬了扬眉,抬步走过去。
顾砚头顶是微微泛着光的灯罩,暖光泼洒在他的肩头,融去了原本清冷的寒霜素雪。
“阿砚,怎么不睡?”
男子的睫毛很长,跳跃的烛光于眼睑处投下了一小片细碎整齐的剪影。
江宁珂无意识地将视线定在了那一小片阴翳上。
没过几秒,那片黑影轻轻颤了颤,而后露出一双深邃的眸,音色清越,“在看什么?”
“自然是看你。”
江宁珂弯起了眼眸,踮起脚尖去触碰他微凉的唇,“新年好,要早点睡呀。”
他的发尾微微湿润,有几缕垂在江宁珂脖颈,痒痒的。
她伸手抓住,却引得他轻笑出声。
漫天银光洒落,男子眉目如画,三千青丝随风舞动,流淌着明明暗暗的细腻光泽,慵懒惬意。
特别好看。
江宁珂又踮脚吻了一记,眉目弯弯,“好啦,乖,晚安。”
她以为他是在等她的晚安吻,于是做完这一切,便转身要回房去休息。
顾砚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而后下一刻,江宁珂便觉得手心沉了沉,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他塞到了自己手中。
“这是?”
她想举起来看看,却被对方摁住了手。
“新年欢喜,回房再看。”
话罢,顾砚就垂眸吻住了她。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美,也许是他今夜饮了酒,唇齿间带着淡淡的酒香,这一吻虽然并没有持续多久,一触即分,浅尝辄止。
江宁珂却觉得自己好像有些醉了,连结束时的眸色都是氤氲的。
“早些睡。”他松开手,转身很快就消失在黑暗里。
江宁珂觉得顾砚今夜的举止有些奇怪,可她还想再追问些什么的时候,对方却已经走了。
她坐在床头,掂了掂手中的袋子,里头硬邦邦的,摇动起来还哗哗作响,似是装着什么块状的东西。
这是新年礼物吗?会是什么呢?
秉承着好奇与欣喜,她慢慢地打开了布袋上打的结,而后缓缓露在她眼前的是——十几颗金瓜子,还有一张字条。
字迹行云流水,笔锋苍劲,上书:无论多少岁,你在我心中,永远都是小姑娘。
她愣了许久,似是没反应过来,又似是反应过来了,而后难以置信。
这……这难道是男朋友给她的——
压岁钱???
##
月上中天,钟鸣漏尽,转眼便是正月初三。
天玑谷的消息网早就已经铺陈至大江南北,几乎每一座城池,都遍布着他们的暗桩。
这里头有陆临当初送来表明立场的各大酒楼,也有他们在暗地里不断置办的各个小酒馆,以及大大小小的青楼。
不显眼,却是最能获取各路消息的渠道。
可以说有了它们,至此以后,天下大事尽握在手。
而这日,天玑谷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
吴观一早就拿着信纸匆匆赶到了会议室,英挺的眉头拧得死紧,隐隐看去又带着几丝亢奋,似是发生了什么让他期待已久的大事。
顾砚迈入会议室时,便听到他激动得有些发颤的音调,“主上,大好的消息!”
“朝廷集峡、襄二州兵力,共计八万,下令于春种前攻下荆州,大军于年前已经开拔,约莫三日后便可兵临荆州城下。”
顾砚接过信纸快速浏览了一遍,而后沉声下令:“立即召集所有将士至训练场!”
“是!”
吴观面色肃然,立刻行了一礼,低头退下。
刚退至院外,他转身却与要踏进门的江宁珂打了个正面。
“军师,这么早可是有什么消息?”
吴观浑身一僵。
他突然弯腰行了一礼,随后像是逃避什么事儿似的,脚步迈得飞快。
“诶,军师?”
不过两三步的功夫,人影就已经消失在了道路尽头。
江宁珂摸了摸鼻子,突然吭吭哧哧地笑了起来。
都躲了她好几日了。
这人,偶像包袱还挺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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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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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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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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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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