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上用了些力道,将人一把扯到身前,抬手捏起她的脸颊,眯着眼问道:“现在想起来了吗?”
江宁珂:……你变了!
她微微瞪大眸子,眸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人竟还捏上瘾了不成!
“你、你放开窝!”
那张小脸在掌中挣扎,看起来颇有几分狼狈的意味,倒是充分满足了某人心中的恶趣味。
顾砚忍俊不禁地低头在那微微嘟起的红唇上轻啄了一口,笑道:“时候不早了,起床罢!”
江宁珂气鼓鼓地瞪着男子的背影,心中十分不忿。
第一天上岗竟然如此表现,扣分!严重扣分!
她跳下床,却突然看见了地上的点点血迹,顿时心头一跳,方才的那点别扭也尽数抛诸脑后了。
“哪来的血?”
她一把扯住顾砚,焦急地将他上下打量了一遍,眉头紧紧蹙了起来:“你受伤了?”
顾砚回眸看向她,想到某人昨夜的诛心之语,眸中露出了几分幽暗:“放心,一时还死不了。”
这是什么鬼畜回答?
“怎么回事?何时受得伤,伤在何处?快给我看看呀!”江宁珂又急又气。
这人怎么回事,都受伤了昨日还饮酒,还同她胡闹,真是不要命了!
“不是受伤,我亦不知是怎么回事。”
顾砚见她急得眼睛都有些红了,心头一软,连忙安抚道:“放心,除了吐血时心脏抽动外,我并未感受到什么不适,待回山后让乌黎看看便知。”
心脏抽痛?
江宁珂脑中立刻就想到了心脏病,这在古代可是不治之症!
她顿时便有些慌了,连忙在空间中翻找起来,一连取出了好几个药瓶子,一股脑全都塞在顾砚怀里。
接着便急匆匆地往门外走去,语速极快地道:“我去济世堂让莫老大夫来一趟,他医术高明,一定能看出来!你若是再痛,定要取十粒药丸含在舌根下,能救命的。”
“阿珂。”
顾砚连忙将她拉回来,紧紧抱在怀中,抬手轻轻拍着她的背,温声道:“莫怕,我没事。”
“此事不可传扬,如今若是让有心人知晓我出了问题,届时,只怕解药也能变成毒药。”
江宁珂拧着手心,眸中瞬间便出了些水雾:“那怎么办?我们今日便悄悄回山,让乌黎看看。”
顾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拉着她重新坐下,说道:“不必如此着急,不过如今与汪见山的合作已成,我们也不便长留于此。若是雷连云从澧州回来,难保他不识真正的安郡王。”琇書網
江宁珂咬着唇瓣,逼着自己冷静下来,思索了一番,才点头道:“你说得对,我们应尽快回山。雷家五娘此番与我结了仇,指不定她会坏事。"
“对了,你是何时发现自己身体不对的?”
“那日在商船上中了药后发作了一次;去城西里巷接你回来又发作了一次;昨夜,是第三次。”
江宁珂飞快地想到了什么,眸中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三次都是在他们……亲密时?
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是蔺如莹?那个催情香有问题?难道是那日催情药的余毒未解,造成了反噬?”
江宁珂站起身来,在屋内来回走了几步,脑中的思绪渐渐清晰了起来。
不对,不对!
“江宁珂,便是我有报应,你也休想好过!”
蔺如莹那日疯狂的话语重新响在耳畔,如同迎面一个耳光重重扇在了她脸上。
她那时的眼神、语气,无一不在说明一件事:“咱们的人中有奸细!那香定不是普通的催情香。”江宁珂紧紧咬着唇,眼圈泛红:“我真蠢,我真蠢!我当时就应该想到的!”
眼角的泪突然被男子柔软的唇瓣轻轻吮住,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道。
“阿珂,莫要自责,这不是你的错,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不会有事。”
“可是……”
他重新温柔地吻了吻她的唇瓣,认真道:“你信我。”
心中的焦虑慢慢缓了下来,江宁珂想到她还有大转盘,还有那么多现代的药物,就算是治标不治本,也能为顾砚拖上好一会时间了。
不急,不能急!
她看向顾砚,神色渐渐冷肃下来:“为今之计,是找到这个奸细!还有,咱们近日便得回山。”
不知这奸细是何人,只怕他们在此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仇家手中,届时,朗州城必将掀起一片腥风血雨。
门外适时地响起了一阵扣门声:“娘子,您可是醒了?”
是许期。
江宁珂回身示意顾砚穿好衣服,扬声道:“嗯,你帮我打点水放在门口,不必进来伺候。”
“是。”
许期疑惑地看了一眼房门,倒也没多想,将手中的脸盆放在门口便退下了。
待脚步声离去,江宁珂打开一个门缝左右看了看,才做贼似的将水盆弄回房里。
“怎么着,一起擦?若是让他们发现我们已经知晓这件事,只怕会打草惊蛇。”
见女子满脸鬼鬼祟祟的模样,顾砚忍不住抽了抽眼角,接过帕子道:“我来罢,你先去洗漱。”
话罢,他便径直蹲下身去细细擦拭地面。
江宁珂站着看了半晌,不由轻笑出声。
这人高马大的,往地上一蹲还怪违和的,平白生出了几分小媳妇的感觉!
江宁珂洗漱完毕,回来时便见顾砚已经打扫好一切,正坐在桌案前执笔写着什么。
桌上的另一侧还放着一张虽然已经被尽量展平,却依然皱皱巴巴的纸团。
她眉头跳了跳,想到自己昨晚一时气愤团成一团扔掉的那张纸,再看看地上,果然已经不见那团踪影。
她抿着唇走过去,有些尴尬地轻轻咳了咳:“你都看到了呀,我……我只是想着,万一有一日,曲终人散时,有这一张纸,能让彼此更体面些。”
顾砚没有作声,只埋头继续继续写着什么。
就在江宁珂愈发局促不安的时候,他顿了笔,漆黑的凤眸向她看来,神色说不上温和,也谈不上生气。
“我本是有些气闷,阿珂为何屡屡谋划着同我分开之后的退路……”
“我不是这个意思……”
顾砚开口打断道:“但是比起这些,我更想让阿珂安心。”
他在还未晾干的纸上金钩铁划地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还印上了私人印章。
待吹干了墨,他才将纸递到江宁珂面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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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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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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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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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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