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在那孩子的娘的份上,咱也不能给人就这样丢在这等死。干脆直接分开走吧,相比逃命,我更不愿与那些人同路,虚伪至极!
若不是因为那是你娘,我早就给她好看!还有你那个大嫂,刚才还推我们宁珂挡在前头,我还没和她算账呢!”时云清愤慨不已。
“就我们几人势单力薄,若是再遇上追杀,怕是真要交代在这了。”江霁皱紧了眉头,“你们可想好了,这回若是死,可能就真死了。”
“得了吧,看他们平时那虚情假意的样儿,在一起指不定遇事儿就拿咱当垫背的呢!
想想刚才,啧,可不就立刻把我推出来了!”想到刚才那一幕,江宁珂也不由咬牙。
太坑了!这种人就不能一块走。
“那就这么地吧,本来就是老天借来的命,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罢!正好咱芯子换了,省的和他们相处起来露馅儿的。”江霁当即拍板。
“三弟,你看……这?”江瀚一脸为难之色,心中却是早已认定这一家子定然会听从。
“三郎,莫再犟了,他们兄妹是死是活与我们有何干系。至于宁珂,毕竟只拜了堂,也算不得什么。以后娘再为她寻摸个好人家便是。”
“我娘家有个侄子,今年也才三十,他那发妻没福气,刚刚病故,正巧与阿珂相配。待我修书一封,便可成此事,三弟尽管放心!”林氏连忙开口。
江宁珂:我谢谢你!
江霁打了个冷战,脑中无比清晰快速地打着腹稿,再不走,这一家子都得给他们卖咯!
照着他们这贪婪的性子,他得想出一套说辞来,否则还真难甩脱!
半晌,他躬身对二人长揖到底,眼中硬生生挤出泪花来:“娘,大哥,非是阿霁不愿同走,那顾家小儿如今身受重伤,命在旦夕,若是就此丢下,必将命丧当场,野狗吞食。
这些追兵若是未寻到他,说不得又要追上队伍来杀我等。
阿霁不孝,愿为母兄安危排忧解难,待我一家将那兄妹二人带走,吸引仇敌目光,让我阿兄,阿母得以喘息之机,阿霁只愿亲人长命,不求其他。”
说罢,江霁咬了咬牙,拼了!
他跪下哐哐就是三个响头。磕得众人一愣一愣,目瞪口呆。
“何……何至于此啊!三弟,还是我留下……”江瀚眉头皱得死紧,万分担忧的模样。
“万万不可!”两个女人同时出声,婆媳俩难得的语气一致,默契十足。
老太太看了一眼江霁,犹豫了片刻,想起三儿子方才那般忤逆不孝,终是硬声道:“你大哥是我们江家嫡长子,不容有失。三郎,你保重罢!”
意想之中的答案,也让江霁放下了最后一丝犹豫,现代是如此,古代还是如此,也许是他命中注定父母缘浅,始终不得疼爱吧!
他笑了笑:“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接下来打算往西逃,若是还有机会,可派人来寻。”
老太太又皱了皱眉,暗道果然是个没出息的,那西边山路难行,如何能往?
罢了,且随他去,能逃过追兵再说罢!
“三爷!可否带上我等,我等愿誓死护卫三爷!”几道虚弱的声音响起,江霁扭身看去,是以吴双为首的几个护卫。
“不行!你们若是走了,谁来保护我们?”林氏连忙叫嚷起来。
“够了!几个受伤的护卫而已,我们这么多人,难道还怕人手不够吗?”江瀚悄悄朝林氏使了个眼色。
那几个废人,只会拖后腿罢了,留着作甚?
“既如此,那便来罢!大哥,那他们的家眷我也一并带走罢,省得拖累你们。”江霁连忙打蛇随棍上。
江瀚不加犹豫,大手一挥,那一群的妇孺老幼,早该舍去。
眼眸中暗芒闪过,他的三弟方才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身上突然有了一丝气魄。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逞一时意气罢了。
哼,分道在即,任他再如何也影响不了自己的地位,可惜,只能用这最后一次了!
翌日一早。
“驾——”吴双狠狠一扬鞭,马匹嘶鸣一声,便撒腿狂奔而去,几辆马车扬起阵阵尘土,冲破黑夜的迷障。
“娘,咱们往哪走?”吃了一嘴灰,江瀚心中那股子不得劲又冒了出来。
三弟,此次一别,只愿再无相见之日!
“咱们往东去,东边富庶。到了那边,定能过上好日子,娘偷偷在发髻里藏了几个金锞子,到了那边,先用这个给你们补补身子。”
“还是娘心疼儿子!”江瀚眼中精光一闪,“走——咱们也出发!去扬州。”
半日后,一队黑衣人风尘仆仆驾马而至。
“统领,前方有两条车辙印。”
领头的男子下马看了看两个深浅不一的车辙印,皱眉道:“分成三队,两队往东,一队往西,务必给我追上!”m.χIùmЬ.CǒM
话毕,他带头扬鞭朝东而去。
哼,还用想么,他们必是逃往富庶之地去了!
月光照在他脸上,赫然是那日韩王府中领命而去的那名影卫。
……
江宁珂一家挤在车内,忧心忡忡地看着眼前可怜的小姑娘,都烧得迷糊了,口中只一直哭叫着“父王、阿娘!兄长”,布满泪痕的小脸上透着不正常的潮红色。
江宁珂连忙递上湿帕子敷在她额头,小姑娘长得十分乖巧可爱,只是如今双眼紧闭,冷汗涔涔,像只虚弱的小奶猫,让人心疼不已。
她愤愤道:“那老皇帝真不是人,这定北王为朝廷戎马半生,付出了多少血汗!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场栽赃陷害,他竟如此赶尽杀绝,我看这朝廷迟早完蛋!”
“嘘——以后这种话可千万别大声说,若是被人听去,当场就能给你杀头!”江霁连忙制止,脸色有些凝重。
“当务之急,是如何安全南下,咱们再往西面走走,混淆视听。看这架势,那些人定然不会对这对兄妹善罢甘休,只怕过不了多久,那追兵就要追上我们。”
果然,话音刚落,吴双的声音就紧急传入马车:“爷,有一队人马正朝我们这边赶来,听声音,有数十之众,我等怕是难以抵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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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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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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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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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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