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大少爷的房间里摆满了书不同,这间房里大多都是二少爷淘回来的精巧玩意儿。至于二少奶奶那片区域,最多的就是她的珠宝首饰。两人甚至连一张合照都没有,结婚时候照的相早已不止被塞到什么地方去了。
“阿黎可以帮我变回原来的样子吗?”
帘沉背靠着房门,嘴角带笑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
“引路人的话,是有这个能力的吧。”
在这个空间里的引路人,其权利跟主神是不相上下的,湖黎当然可以做到这一点。
于是在帘沉的话落下不久,他的整个样貌就变了。不是大少爷的样子,而是帘沉自己的样子。
这种变化所产生的感觉极近于无,它们从脸部开始,再到身体的其他部位。
“你怎么知道我是引路人的?”
湖黎看着帘沉本来的样子,觉得比之前顺眼多了。他甚至没有反驳对方的话,而是直接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猜的。”
帘沉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然后把一脸渴望自己的人牵着往里走了几步。
“哪张床是你的?”
“那张。”
湖黎指了指铺了一层粉色床单的床,被单边缘还有一层蕾丝。
“不是说要吃了我吗,开始吧。”
将人牵到床边之后,帘沉就放开了湖黎的手,他坦坦荡荡地站在那里,闭上了眼睛,就连两只手也都张开了,一副任由对方为所欲为的模样。
恶鬼要怎么吃人呢?
他们应该先吸掉人的精血,再将人的躯壳全部吃下,连一根头发都不留下。
可是湖黎从没有吃过人,也没有对什么人生出过渴望。从他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就一直是引路人的身份,他没有欲望,没有感情,只是按照主神的命令行事。
进入游戏中的人有那么多,他却只对帘沉产生了不同的心思。www.xiumb.com
梦寐以求的美味就站在自己面前,只需要轻轻咬破对方的脖子,他就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但是之后呢?帘沉就只有一个,他现在吃掉了对方,万一以后又想吃了,该去哪里再找一个帘沉?
湖黎看着闭着眼睛的人好半天,心里犯了难。
他的长时间没有动静让帘沉重新睁开了眼睛,男人似乎有些疑惑,为什么恶鬼还没有行动。
“不吃?”
“我想慢一点,再吃掉你。”
“怎么慢?”
“上一次你说,不管我想要什么都可以。”
湖黎刚开始的时候想要张张嘴,想到自己跟帘沉说的话又是不在npc词库里的,他就再次闭上了嘴巴,用着意识跟对方交流。
“是,阿黎想要什么都可以。”
“我想要跟你接吻。”
上次在阳台的时候他没有得到第二个吻,湖黎想,他可以先接完吻,再慢慢吃掉帘沉。
又或者是,一边接吻一边吃掉他。
这种念头让湖黎整个人的兴奋感都往外溢出,他觉得如果是以这样的方式吃掉帘沉的话,就算再短时间内找不到另一个美味,也能够维持很长时间不会感到饥饿了。
“我们接吻吧。”
睡裙的裙角随着湖黎的走动摆起了涟漪,他仰起了头,一脸期待地看着帘沉。
“好。”
下次见面的时候,只要你乖乖的,不管什么要求都会满足。帘沉跟上次说的那样,没有再故意吊着湖黎。
他握住了对方的手腕,然后将人推倒在了粉色的床单上,在那双茶色的眼瞳里流露出疑惑之际,吻了上去。
湖黎能明显地感受到随着帘沉的亲近,自己身体当中涌现出来的兴奋越来越多。他的眼睛一直是睁着的,从清明,到逐渐染上红意。
整个过程中,湖黎可以看到帘沉近在咫尺的那张脸,也能看到从对方漆黑的眼眸里倒映出来的自己。
他的脸在接吻的过程中也变回了本来的样子,头发也变成了金黄色的碎发。
帘沉在抱着这样的他,在亲着这样的他。
湖黎的喉结动了动,他抱住了对方,然后闭上了发红的眼睛,更加激.烈的朝对方索.取。
要……再亲近,再亲近一点。
等到一吻完毕,湖黎的手还牢牢抱着帘沉没有放开,他的眼角带着一滴因为情绪过盛而泛出的泪,嘴巴张开,不断喘着气。
“还要吗?”
今天是可以被允许有第二个吻,甚至是第三个、第四个吻的,帘沉的语气又带出了蛊惑的意味。他抚着湖黎的眼角,手指不断在那里摩挲着,一直等到那里渐渐泛开了红,才停了下来。
“还要吗?”
湖黎的情绪在极大地波动着,根本无法正常回答帘沉的话,他只能重复着对方的问题。
这样的重复已经是肯定的回答了,所以帘沉的手指点了点他的眼皮,等到对方再次闭上了眼睛时,又给了他第二个吻。
是比一个吻更加漫长,更加绵密。
同一时刻,湖黎又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身上游走着,他想要睁开眼睛看一看,但帘沉却只是更加用力地亲吻着他,将他的呼吸也一并夺去。
湖黎只能将身上的人抱得更紧,整个的姿态有着瞬间的脆弱。
他的睫毛开始快速地颤动着,脸上和身上也在大面积的铺上了红。湖黎似乎是要把自己缩紧一点,好借此摆脱些什么,但这样的举动最后都变成了徒劳无功。
恶鬼竟然抵不过一个普通任务者的力气,他被对方锁住了手脚,被对方为所欲为。
湖黎的喉咙因为过度的刺.激而溢出了一道陌生的声音,是缠绵而曲折的,同时眉心也死死皱紧。
等到第二个吻结束的时候,他抱着帘沉好半天才松开了自己的眉头,然后睁开了那双彻底发红的眼睛。
“那是……什么?”
湖黎说着还动了动自己的身体,他想要伸手把帘沉的手抓上来,但对方却已经提前放开了。
他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接吻给他带来了全新的快乐,可帘沉又在这种快乐里给予了他无边的难过。但在难过以后,他再次得到了一种与众不同的,前所未有的舒服。
比接吻更加舒服。
“阿黎喜欢吗?”
帘沉把早就发软的人抱了起来,让湖黎靠在自己身上。
“阿黎喜欢吗?”
语调是一样的,但声音却截然不同,后者的话说得又软又糯。其他的话也就算了,但这会是自己喊自己的名字,即便是恶鬼,也有了一些羞耻感在里面。
“说起来,npc也是要走剧情的吧,我们现在要走的剧情是什么?”
帘沉咬着人的耳朵,有意不让湖黎的情绪平静下来。
很快又是一句重复的话,在说完以后,湖黎闭上了嘴巴,但却老老实实地把原本的剧情回答了一遍。
剧情当中,大少爷和二少奶奶就是趁着这次机会发生的关系。
“阿黎想要吃我的话,是不是该把剧情走完?”
引路人拥有绝对的权力,就算他现在想要吃掉帘沉,没办法走完剩下的剧情也没关系。
可湖黎却好像意识到帘沉那句话背后代表的意思,他不懂,但又从刚才发生的事情当中朦胧地知道了点什么。
先是重复了一句帘沉的话,再是闭上嘴问道:“是跟刚才一样吗?”
“不一样。”
“那、那是什么?”
湖黎抖了一下,因为帘沉的手突然往他的背脊骨上点了点。
“是这样。”
点在背脊上的手往下滑落,睡裙被脱下扔在了铺着地毯的地上,轻飘飘的,没有任何声音。
“怎么里面也穿了这样的衣服?”
是成套的内衣内裤,白色的,同样带着蕾丝花边。
“你让我当她的。”
因为是帘沉让他当二少奶奶这个npc,所以他就尽职的当了。从里到外,都是严格按照二少奶奶的标准来的。
“嗯,阿黎很敬业。”
帘沉戳了戳湖黎微鼓的脸颊,然后才又慢慢将人剩余的衣服也脱掉了。
“我教你一个其他的吃法好不好?”
“不是要走剧情吗?”
刚才说好了要把剧情走完再吃,怎么又变了?
“可以一边走剧情一边吃。”
还有这样的好事?
既不耽误剧情发展,又不耽误自己品尝到美味,湖黎哪里还会犹豫呢,他当即就答应了。
“那我们快开始吧。”
帘沉闻言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抱着已经没有衣物遮挡的人,再次亲了过去。
是第三个吻,并且久久地没有停下。
过程中间,他拉着湖黎的手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在寂静的深夜,跟对方走完了原本应该走的剧情。
……
真的跟刚才不一样。
湖黎躺在床上,他被帘沉完全支配着,内心那股狂燥和渴望却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他的眼睛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控当中变得清明起来,红云渐渐散去,露出里面惊人的亮意。
湖黎真的做到了跟帘沉一边接吻一边吃了对方,尽管这吃跟他原本想象的不同。
两个人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层薄汗,汗珠凝聚到一起,不断滚落下来。
湖黎看着帘沉,目光往下移动了一点,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颈部的动脉处能看到明显的搏动。
帘沉真的好香,这种香气在此刻完完全全地挥散出来,引诱着人堕入深渊。
湖黎的眼睛变得幽深了起来,他知道在对方的脖子处,藏匿着最原本的醇香,是属于帘沉的鲜血的味道。
他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
帘沉在这个时候好像知道他心里所想般,竟然主动低下了身,将自己的脖子送到对方的嘴边。
湖黎吸了吸鼻子,他的瞳孔都快竖成了一条直线,两颗尖利的獠牙从他的嘴里长了出来,抵在帘沉的脖子上。
只需要咬破这层皮,他就能品尝到这种从灵魂深处散发出来的香甜。
只需要……咬破它。
湖黎动了动自己的嘴,獠牙令帘沉的皮肤往下陷了两点。
闷哼声突然从他的嘴里出现,獠牙控制不住的划破了帘沉的皮肤,让对方的颈脖处渗了一些血珠出来。
香气直接占据了湖黎的大脑,他的眼睛再次红了起来,可是嘴中的动作却始终没有再进一步。
湖黎舔了舔帘沉被自己咬破的地方,他用舌头将对方渗出来的血珠卷进嘴里,不断地吞咽着。
即使到最后伤口处已经愈合,没有更多新鲜的血液出现,他也还是不知厌倦地舔着帘沉的脖子。
“不吸血吗?”
帘沉以为湖黎会趁着刚才的机会吸自己的血,他并不介意,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克制住了自己的本能,将他的伤口愈合了。
“以后再……”
是闭着嘴说的不完整的话,他今天学到了另一种吃帘沉的方法,如果以后吃腻了,再换这种方法。
“要……”
湖黎刚才的话说到一半就被帘沉的动作打断了,他的身体往上抬了一下。
“要什么?”
“要那里。”
刚才他又体会到了一种无与伦比的感觉,湖黎说完以后还跟帘沉仔细描述了一遍。
“我很喜欢。”
真的太诚实了,不管是帘沉对他做了什么,造成什么反应,产生什么感觉,湖黎都会如数跟对方表达出来。
他喜欢的就要帘沉再来一次,不喜欢的就要帘沉停下来。前面一个要求帘沉总是会满足湖黎,而后面一个要求不管湖黎这么说,帘沉都没有满足。
-
九九去大少爷的书房找了半天,最后跟楚云希一样,只找到那些圈着红圈的书和一盒胭脂。
她是女生,平时跟二少奶奶也有过接触,所以一下子就闻出来这胭脂跟二少奶奶平日里用的是一个牌子。
想到二少奶奶,她就又想起自己过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一幕。公馆的大少爷和二少奶奶是怎么走到一块的,他们这样的情形有多长时间了?
他们两个人跟花匠的死有什么关系吗?
谜团似乎越来越多,九九将胭脂放了回去,重点放在了那些书上。她将圈起来的地名一一记了下来,最后在地图上对了一下,很快她就发现这些地名都是在大少爷曾经留过洋的地方周围。
倒像是……旅游记录一样。
九九将地图放了下去,她看了一眼另一边可能一时半会也不会打开的房门,又在书房里找了一会儿。
她想找的是大少爷留洋时候寄回家的信,信里面详细介绍了对方曾经游历过的地方,不过在这些记录当中,还有一个人被他经常提起。
大少爷并没有说那个人是谁,只以朋友代称。
直觉告诉九九,这个人应该就是二少奶奶,两个人恐怕在留洋的时候就产生了感情。
既然如此,大少爷又为什么在回国后给二少爷向二少奶奶提亲呢?
大家族的扭曲和阴暗在这个发现当中展露出它的冰山一角。
九九在找完了线索后就又轻手轻脚地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在三楼。
还有一天的时间,就到小姐的失踪。她将自己这些天找到的线索一一摊在了桌子上,包括小姐的那本日记。
日记里面的内容大约可以分成三个部分,家里的事情,学校里的事情,和少女心事。
九九在刚来的时候就看过这本日记,当时她有一些内容没看懂,现在再看一遍,才看懂了里面的意思。
比如其中一页就写道:今天我看见大哥跟二嫂两个人又在花架底下碰到了,他们说了一些话,就分开了。
还有一页写道:花匠最近生病了,下人送上来的玫瑰花也好像开得比平时更差了一点。
一开始九九看到这两页日记的时候,只是将它当作寻常的记录。
可现在再一思量,小姐可能很早之前就知道大少爷跟二少奶奶在一起了,并且还不止一次目睹过两人偷情的场景。
而第二条信息,就是小姐和花匠之间似乎还有其他的关系。
九九又翻了翻日记,然后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窗外贴着照片的人偶确实有些吓人,即使她已经看了好几次,还是不免心惊了一下。
索性屋里的灯开得极亮,所以害怕也没有持续太长时间。
九九把人偶脸上贴着的黑白照片撕了下来,在灯光之下,她仔细辨认了一下上面的人。
可能放在外面的时间比较久,所以人像看着有些模糊,但是在模糊之中,九九还是依稀认出了那张脸。
是玫瑰花园的花匠。
一个小姐的房间外面,怎么会有花匠的照片?
结合之前得到的信息,九九又有了一个猜测,那就是小姐跟花匠之间也有私情。
或许他们之间的私情大少爷也知道,所以两个人才能维持这样的平衡。否则小姐不可能总是会看到大少爷跟二少奶奶在一起。
那大少奶奶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她知道大少爷跟二少奶奶的事吗?还知不知道小姐和花匠的事?管家跟老爷呢?
九九决定明天再去找管家问一问,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线索。
公馆内的时间总是过得要比平常更快一点,这是对其他任务者而言,对于湖黎来说,他却觉得今晚格外漫长。
一直到天光破晓,帘沉才离开他的房间。
不过离开之前,大少爷端着那张风清玉朗的脸,又跟二少奶奶约定了下次偷情的时间和地点。
今天午饭过后,紫藤花架底下见面。
湖黎的精神得到了另一种充盈,可他的身体却感到累。迷迷糊糊之间,帘沉替他穿好了衣服,包括里面的那一整套小衣。
恶鬼好像经由昨晚的事情后产生了许多以前没有的情绪,比如现在他竟然罕见的有一种害羞。
可是帘沉抱着他,温柔地在他耳边说了声“乖”后,湖黎就又不动了。
-
新的一天到来时,大少爷跟二少奶奶都没有下楼吃早饭,一直到了中午两人才双双露面。
而九九在上午跟管家的接触中并没有得到有用的线索,对方冷冰冰的,问一句答一句。
众人吃过午饭后,就自行活动去了。
大少爷还是跟平时一样,等老爷上楼了以后就到外面闲逛去了,二少奶奶却一反常态,没有跟大少奶奶一起闲聊什么,而是稍作整理了一下,也出门去了。
虞燃在饭桌上的时候就已经从两人之间的神态中察觉到了什么,昨晚大少爷又没有回房,后半夜她出来了一下,发现对方并不在书房。
如果是要出门的话,大半夜的肯定会闹出点动静,但是她没听到动静,下人们也都睡得好好的,说明大少爷根本就没有出门。
整个公馆唯一不在家的,只有二少爷。
再加上大少爷和二少奶奶早上都没有下楼,想也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
虞燃看了一眼九九,最后转身款款地上了楼。
公馆内的紫藤花架下,大少爷先来一步,已经在石椅上坐了下来。在二少奶奶过来的时候,帘沉朝对方招了招手。
娴静温婉的女子脚步不知不觉加快了许多,等距离帘沉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大少爷。”
湖黎依旧扮演着npc的角色,只是眼神却透露着他的本来性情。
“不学我说话了?”
昨天晚上的时候,湖黎除了开头那会儿还能说上一两句自己的话以外,其余时间都是在重复帘沉的话。
偏偏帘沉每句话都要捡对方不爱听的,硬生生将一个恶鬼欺负得直哭。绕是这样,在帘沉一次又一次把自己的脖子暴露在对方面前的时候,湖黎也没有动口咬他。
“你……”
湖黎也在帘沉的提示下想起了一些昨晚的情形,一时间二少奶奶脸上的温婉就被恶狠狠取代了。
不过这恶狠狠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帘沉直接就将人拉到了怀里坐着。
这是在外面,而且剧情还在继续着,他们的任何举动都会被其他人看到。
湖黎觉得帘沉简直没有一点任务者的自觉,哪有任务者会像他这样的。
可是心底里产生的那种喜悦又让他感到开心,他喜欢被帘沉这样抱着,就像昨天晚上他也被对方这样抱着一样。
“这么容易就生气?”
“没生气。”
“刚才你的表情可不像是没生气。”
“那是刚才,我现在不生气了。”
毕竟是在剧情里,湖黎身为引路者,到底是要注意着点的。他可以随意杀死任务者,但是不能破坏主神的剧情。
因此说话的时候他还往周围看了一眼,身上也是绷着的。
“为什么现在不生气了?”
帘沉像一点也感受不到湖黎的紧张似的,言语之间颇为轻佻。
“你抱着我,我就不生气了。”
“我要起来了。”
“上一次不是不害怕吗?”
上一次在阳台外面的时候,湖黎可一点也没有表现出害怕。
“还是说上次只是虚张声势。”
“上次别人看不见。”
“胡说,明明有人看到了,而且阿黎还很兴奋。”
他们在阳台接吻的时候,虞燃就在不远处。
“她不算,她是任务者。”
任务者并不会改变剧情的发展,他们看完以后也只会默默消化。
“引路者难道不知道不可以随便泄露其他任务者的信息吗?”
“是在帮我作弊?”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凶手了吗?”
帘沉不松手,湖黎也站不起来,他索性也就不再想起来了。他说帘沉早就知道凶手并不是信口雌黄,而是感觉到的。
是很奇怪的,当他昨晚跟帘沉走完剧情以后,就发现自己能够感受到帘沉心里的想法。
不过并不是每个想法都能感觉到,只有帘沉想让他知道的,他才会知道。
“那阿黎说说,我猜的对不对。”
风轻轻的吹过来,将紫藤花吹得摆了摆,帘沉将自己的更多想法暴露了出来。
这座公馆从老爷娶妻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得扭曲了起来。
当老爷还是少爷的时候,他一门心思想要跟自己心爱的姑娘远走高飞,为此甚至不惜跟家里人断绝关系。
两个人度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的日子,他们还办了一个简陋的婚礼。婚后姑娘很快就怀了身孕,老爷也去外面接了不少工作,想要给自己的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一个幸福的未来。
可他的美好畅想在某一天下班回来后彻底破灭了,那一天是他发工资的日子,老爷特意买了肉,还有菜,想要给自己的妻子吃一顿好饭。
然而就在他回到家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妻子躺在血泊当中,身子已经凉了很长时间。
旁边还有一封信,是他家里人留下的信。
老爷不管跑到什么地方,都不可能会脱离得了家里的掌控。家族可以赋予他一切,也可以随时收回去。
妻子的死亡只是在警告他,如果依旧不听话的话,那么下一个就是老爷自己。
他既痛苦于妻子的死亡,又胆寒于家族的手段,到了最后,他还是屈服了,
老爷迫使自己忘掉曾经的一切,麻木地接受着家里人的安排,娶妻,生子。
一切都是那样顺利,顺利到就连老爷自己也要忘了曾经的那段过往。可在大太太生下第一个孩子后,痛苦的记忆又在折磨着老爷,尤其是当他看到大太太在哄孩子的时候。
原本他心爱的人也可以拥有这样的幸福。
懦弱无能使老爷无法向家族报仇,他只能将一腔怨气发泄在大太太身上。
对方并不是难产而死,而是老爷在发狂的时候,硬生生将她掐死了。
公馆内发生这样的事情,无疑是一桩丑闻,家里得知后就为老爷遮掩了过去。接着,老爷又在家族的安排下娶了第二任妻子。
同样是男孩,同样是那么一副幸福的样子。
凭什么呢?
凭什么他喜欢的人死了,而你们却可以享受着这样的幸福。
老爷又发了病,他按着二太太的头,将她溺死在了水里。
接着是三太太。三太太之所以活了下来,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女儿。
当年老爷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女儿,只是没有缘分来到这个世上。
老爷格外疼这个小女儿,就连自己的两个儿子也越不过对方。
不过这种疼爱在得知对方跟花匠纠缠不清的时候,就所剩无几了。
老爷并不是因为两个人的身份差距才不同意他们在一起,他是嫉妒。他看到了小女儿脸上那熟悉的笑容,是真诚的爱,是幸福。
这种幸福是他曾经短暂的得到过然后再也不能拥有的。
所以他警告了两个人,让他们不要再来往,否则就要把小姐赶出去。哪知道小姐就像当年的他一样,她不在乎自己会被赶出去。
这又戳到了老爷的痛脚,他几乎是怀揣着全世界最大的恶毒叫管家把花匠杀死了。在杀害对方的时候,他还丧心病狂地让小姐观看了整个过程。
花匠是被管家杀死的,对方脸上的那种惊悚笑容和耳朵里的花,则是为了掩人耳目有意流传出去的。
没有人亲眼见到花匠耳朵里的花带了根和泥土,只是大家都这么说,就成了真的了。
当花匠死去后,小姐的精神也变得不正常起来。她并不是突然从房间里失踪,而是自己跑去的玫瑰花园。
二少爷的死跟花匠事件无关,他是无意当中撞破了自己的妻子跟自己的大哥偷情,被两个人联手杀害了。
当他死后,大少爷利用花匠的死亡,故意制造出惊悚的感觉。他让二少奶奶给对方的脸上涂上胭脂,又让对方在里面锁上房门,然后躲在柜子里,当二少爷被人发现的时候,趁着人多,二少奶奶就混进了人群中。
不过大少爷跟二少奶奶一向谨慎,又怎么会轻易被二少爷发现呢。这个世界有鬼不假,可人心却是比鬼更加可怕。
小姐不愧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他们的疯是一脉相承的。其实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家里,疯的又何止是他们两个人。
如果大少爷不疯的话,又怎么能做出跟自己的弟媳偷情的事情?如果大少奶奶不疯,又怎么会在明知道两个人暗通款曲的情况下却视而不见呢?
而二少爷则是从头到尾都是得过且过的态度,他或许早就知道了这一切,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他不在乎。
因为不举,所以他在跟妻子结婚后两个人就分了床,平时就连日常用品也都分得很清楚,两个人维持着一种看得过去的体面。
小姐跟花匠的事情,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在老爷下令杀死花匠,甚至让小姐观看了全过程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出面求情。
小姐恨老爷的恶毒,也恨哥哥们的无情,她还恨母亲的冷漠。
她在去玫瑰花园的那天晚上,发现了花匠的鬼魂,也由此,她开启了自己的复仇计划。
第一步就是让人发现自己躺在玫瑰花园,并且跟花匠死去的时候一模一样,耳朵里插着花,接着她故意装疯,以此洗脱后面的嫌疑。
第二步就是制造机会,让二少爷撞破大少爷跟二少奶奶之间的事情,叫他们在情急之下杀人灭口。
第三步是杀死大少奶奶。按理说对方也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小姐其实并不想杀她的,可谁让大少奶奶在花匠死了以后嘴上也不留德呢。
她的花匠是那样好,对她永远都是温温柔柔的,会因为知道自己怕黑,就特意买了一个人偶陪她,还浪费了自己大半个月的工资拍了一张黑白的照片送给她。
在花匠死后,小姐就把照片贴在了人偶上面,将人偶放在窗外,就好像花匠从来都没有离开过一样。
大少奶说的话实在太让小姐生气了,所以她才会让花匠出手,将大少奶奶从对方的房里带到玫瑰花园。
然后亲手敲掉她的牙齿,割掉她的舌头,再让对方自己吞下去。
因为有花匠的帮忙,所以即使大少奶奶叫的那样凄厉,也没有人发现。
小姐那一天特别开心,她还在玫瑰花园里跟花匠呆了好长时间,直到大少爷发现不对劲让人来找的时候,她才离开。
不过小姐并没有走远,当管家发现大少奶奶的尸体,并被吓到的时候,她可是看得几乎要笑出了眼泪。
再后来,管家和老爷心里心虚,所以就请了一个道士回来。
道士确实有几分真本事,他把花匠吓得好几天都没有出来,所以小姐又有些生气了。
她一生气,就再次设计了一场意外,让道士死在了家里。
这一回还是借刀杀人,并且借的依旧是大少爷和二少奶奶。小姐故技重施,让道士撞破了两人的关系。
这一期间,小姐又给三太太的药里加了一些东西。
对方本身就已经活不长了,因为老爷从头到尾都没有想过要治好三太太,她只是好心帮自己的母亲解脱。
后来她将这一切事情都告诉了老爷,被对方关进了地窖。同一时刻,小姐又让花匠的鬼魂将老爷绑了起来,将他凌虐致死。
至于管家,他也根本没有逃走。他的尸体变成了化肥,埋在了玫瑰花园下面。
等到大少爷接管了公馆所有事务后,小姐诈死,之后又害死了二少奶奶。
二少奶奶可以说是大少爷唯一的精神支柱,对方的死让他紧绷的神经彻底崩溃,最后举枪自杀。
小姐一步一步的,将所有的人都逼上了绝境。
好笑的是,当大家都变成鬼以后,好像都正常了起来。
从此以后,这个公馆就剩下了一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还有八个别人看不见的鬼魂。
这一关卡中,幕后的凶手就是小姐。
“你是怎么知道的?”
当有一个任务者找出真相的时候,也就意味着这场关卡结束了。湖黎并没有见过帘沉找什么线索,这就跟对方会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样奇怪。
“是林眠告诉我的。”
帘沉缓缓说出了一个让人有些出乎意料的答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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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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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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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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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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