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笑答:“好……”
这会儿下人也给收拾妥当了,王祁贤提醒了句:“阿莲,该走了。”
王祁莲应了声好,瞧了瞧周遭,问道:“咦?同你一起来的那人不跟咱们回去?”
“人家早都走了。”王祁贤回应道,扶着她上了车。
走时,王祁贤回身看了看三娘。三娘礼貌的福了福身又目送他们走远了,才同老太太一块儿进了府门。
刚进门,何氏身边的李嬷嬷便跑了过来:“老夫人欸!不得了,夫人同柳姨娘打起来了!”
“什么!”傅老太太一开始惊讶万分,转而又全成了怒火:“快领我过去!我倒要看她俩是不是还能闹翻了天!”
说着一行人气势汹汹的走了,就剩下三娘一人。
这样的热闹三娘可不过去凑,免得一不留神就成了被殃及的池鱼。
回流芳苑的路上,三娘倒是遇见个人。那人是何氏的远房表哥,名叫刘寅轩,三娘前世怯弱不爱出院子,见他也是远远瞧了几眼。
刘寅轩这个人是个二痞子,赖得很。一开始说带着傅老爷做生意,带着带着,竟带到窑子里去了,反正傅家是吃了他的大亏。
三娘埋着脑袋只管走,不愿同他打照面儿。
谁知他走着走着竟将三娘喊住:“慢着……”
三娘顿住,作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怎么了?”
他问:“你是哪家的?”
三娘故作无知道:“我是府里的三小姐,你又是哪来的?府里的下人么?”
刘寅轩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啧啧,难怪……倒是个美人儿。往后见了我得叫叔,知道不?”
“哦,知道了”三娘乖巧的回道。
见三娘听话,他很是满意,又大摇大摆的走了。想想他方才打量她那眼色,三娘顿觉恶心,甩了甩脑袋继续往回走。
夜里,秋风刮过桂枝头,飘来阵阵香味,甚好入眠。
三娘刚眯了眼,睡意正浅,不知哪里传来的争执声将她惊醒。
秋姨娘也没困着,眼睛溜溜的转了一圈:“三娘,你听到什么声音没?”
三娘嗯了一声:“听到了,大半夜的,也不知是谁在吵吵。”
“算了,不管他,咱们睡吧。”秋姨娘给她掖了掖被角。
三娘道好,又闭了眼准备入睡。
可那争吵声不仅没消下去,反而越发大了起来,让她们实在无法入睡。
秋姨娘一下从塌上蹭起身来,伸手从衣担子上取了外衣披上。
“你先躺着,我出去看看。”
三娘道:“好,早去早回。”
秋姨娘嗯了一声,匆匆出了房门。Χiυmъ.cοΜ
三娘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左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渐渐的,那争执声吵醒了好些人,响动越来越大,大到三娘都能听清楚那人哭爹喊娘。
“滚!滚出去……你个杀千刀的……”
“臭娘们儿,要反了不成”
“……天老爷欸,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三娘支着耳朵听,倒是津津有味。
也不知过了多久,府里被吵醒的人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话,声音盖过了哭喊那人。
再后来,大家都没了声,夜也跟着静了下来。
半晌,卧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接着是秋姨娘的说话声:“这折腾人的老婆娘,也不知有啥可哭的,愣是不叫人睡个安稳觉。”
三娘问了句:“姨娘,是谁在哭喊?”
秋姨娘把外衣脱了担好,赶紧钻到被窝里,估计是冷着了:“还能是谁,这等泼妇行经还不只有何氏干得出来。”
“那她哭些什么?”三娘续问。
“还不就是老爷要花银子把窑……算了,这事不能同你说,快歇了吧。”秋姨娘说了半截儿又止住。
其实,就算秋姨娘不说三娘也知道,傅老爷现在放着手上的事不干,成天跟着何氏那表兄在外面晃荡,如今又迷上倚红楼里的花魁俞四娘,嚷嚷着要给人家赎身纳入府来。
何氏早就跟傅老爷没了情,管他纳几个呢。只是这个俞四娘在河安有点儿名声,要给她赎身颇为费钱。何氏是心疼那点银子,傅老爷找她谈,当然谈不拢,谈不拢就吵呗。
这几日为着傅老爷爷的事,傅家上下都没个消停,他似是铁了心要把人带回来。
俞四娘也不知给傅老爷灌了什么迷魂药,自来孝顺的他还跟老太太大吵了一架。这一架吵下去,老太太是打死不让那俞四娘入府了。
傅老爷当然有骨气,你们不让她进家门,我就天天宿在花楼里,就这样,傅老爷在外头一住就是大半月。
八月寒苇花,秋江浪头白。
临近中秋了,傅家上下也同寻常人家一样准备着过节。
吴先生也好些日子没到府里来了,除了世家大族的小姐们,大多数的女子年满十三也就无需再学诗书四礼。往后会寻一个教养嬷嬷学学从夫之道,女红什么的,傅家这样的也在此类之中。
傅家的规矩是,每月逢六子女都得衣装整洁到嫡母那里去行大礼,今儿正好是初六。
秋姨娘大早的就给三娘打点好,让她去。
今儿去得不巧,何氏早早就出府去了。
李嬷嬷见三娘她们来就轰她们走:“都回去吧,夫人今儿出府办事去了,明儿再来。”
傅静初是最怕见着何氏那张凶神恶煞的脸,听说何氏走了一溜烟儿就跑没了影。
三娘正要走却碰上才过来的傅静娴,她也才起来,不知道何氏出门儿的事。
李嬷嬷对傅静娴就客气不少:“二小姐,夫人已经出门了,要不您再回去困个回笼觉?”
傅静娴点了点头,同三娘一起出了正房的门。
前脚刚踏出去,傅老爷后脚就进了疏林院的门。
三娘她们忙福身行礼,唤道:“父亲”
傅老爷背着手,淡淡的嗯了一声:“静娴你来,我问你个事情。”说着就拉傅静娴到一边儿去了。
三娘很识趣的往回走,没走几步就听见傅老爷在里头问傅静娴:“你母亲平时把贵重物件儿都放哪里?”
“这个女儿不清楚,娘屋里我平时很少去。”
“怎么可能?是不是你娘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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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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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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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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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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