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科唉声叹气道:“东虏又至,如之奈何?阿巴泰三万精骑来势汹汹,若宁远抵挡不住,前屯卫就首当其冲。”
作为一员老将,马科可谓是久经战阵,然败多胜少,遇到东虏往往撒丫子就跑,早没了军人的铁血气儿。
也是明庭控制不住军队,又无人可用,否则这样的货色早被一掳到底,回家种田去了。
此番东虏发兵再来,兵峰已至宁远外,马科得到消息的时间比山海关还早,得闻是阿巴泰三万精骑,不禁心里发虚,束手无策。
堂下有一将抱拳道:“大人何须担心,平西伯已亲率大军前往宁远。”
马科闻言笑了笑,捋须道:“平西伯骁勇善战,想是抵挡得住吧。”
堂下众将哄笑,有人道:“便是抵挡不住,他家舅舅也能拉他一把不是。说不得到了那边位高权重呐。”
“胡言!”马科呵斥了一声,微微叹了口气道:“平西伯有老舅可以拉一把,我等却依无所依啊。”
众皆默然。
片刻后,马科又道:“我等吃皇粮,当皇差,未尝一日懈怠。如今却半年不见军饷,三月不见粮草,唉,这仗能怎么打?”
明庭已衰弱至极,哪里还拿得出足够的军饷粮草?便是有一些,也大多让吴三桂的直属军队吞了,如马科这等与吴三桂关系一般的,往往拿不到足够的粮饷。
“左右吴平西在前面挡着,总兵大人,就算遭殃,也是他吴三桂先遭殃。他若是反了倒好,这关宁一线就是总兵大人做主。”有人道。
马科苦笑:“说什么屁话,都这个关头了,就是天下兵马大元帅又能怎样?保得住荣华富贵?”
然后叹息道:“东虏愈是猖獗,兵锋愈是凶暴,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厅中气氛沉凝,一时无言。
正在这个时候,有兵卒来报:“大人,白总兵来了,要见大人。”
“白总兵?白广恩?”马科微微一怔,道:“请白总兵入内。”
便听一声大笑,白广恩大步走了进来,抱拳道。:“老马,多日不见,一向可好?”
马科站起身,走下来与白广恩把臂道:“好的很,就是茶饭不思,战战兢兢啊。”
然后道:“白兄请坐。”
白广恩也不客气,微微抱拳坐下,笑道:“马兄这一大家子的,是有什么好事不成?说来老弟也听听,马兄可不能吃独食。”
马科闻言苦笑,道:“哪里有什么好事?鞑子都快兵临城下了,商量着怎么拼命呢。”
白广恩点了点头,问道:“吴平西不是已经亲率大军前往宁远了麽,如今军情如何?”
马科道:“暂时尚且不知。想来就算要打,也不是这一两天。”
然后道:“白兄莫非有事,竟亲自前来。你我兄弟一场,但叫一小兵,通知一声就好嘛。”
白广恩神色微微一动,正了正身子,道:“的确有一桩好事,否则老弟我也不必亲自来见马兄你。”
顿了顿,白广恩道:“左右老兄一家子都在,老弟我也不绕弯子,就直言了。”
道:“大明如今形势如何,以马兄的智慧,想必看的一清二楚。东虏势大,连年叩关,你我粮饷不足,军队无士气将士无战心,着实抵挡不住。你我兄弟绞尽脑汁亦无可奈何。”琇書網
道:“那吴三桂可以两头通吃,你我则不能,如今却要找条后路,免得日后死无全尸。”
马科一听,神色顿时一紧,口气却漫不经心道:“白兄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老马怎么听不明白呢。”
又道:“白家侄儿不也在对面嘛,吴三桂可以两头通吃,白兄亦未必不能嘛。”
白广恩怅然长叹道:“马兄就不要笑话老弟我了。孽子可恶,教祖宗蒙羞,老弟我无颜见人。”
道:“东虏蛮夷之辈,我殊为不齿,怎与之为伍?我白广恩非吴三桂,便是一死,也不会向鞑子摇尾乞怜。”
马科等人听完,不禁都露出奇色。马科道:“我听老弟之言,分明有些说项,看来不是东虏?”
白广恩道:“自非东虏。我炎黄子孙,诸夏苗裔,怎能与鞑子沆瀣?”
“那么,是谁?”马科微微动了动。
“我主河南嬴翌。”白广恩对着东边抱了抱拳。
马科等人闻言俱是一怔。
嬴翌?是谁?
一时间竟无人反应过来。
片刻后,马科率先神色一动,道:“是占了河南的那位?白兄怎么跟他搅和在一起了?此人只区区一河南,兵马不过五万,对手只是流贼,有什么能为竟令白兄不惜官身荣辱,自投了不说还来我这里做说客?”
这时候,满堂将官皆灼灼以对,仿佛马科一声令下,就要拿下白广恩,以正军法。
白广恩似视而不见,老神在在道:“马兄莫急,听我说完可好?”
马科嘿嘿一笑,不言。
便听白广恩道:“马兄已大难临头却不自知,我与老兄相交于患难,交情不差吧?我单枪匹马来见老兄,不是消遣老兄,而是要救老兄你啊。”
然后他说出了令马科等人几乎坐不稳的消息:“山海关已落入我主之手,老兄前有东虏,后无退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马兄,你说我是不是来救你的?”
好几人忍不住轰然起身,勃然色变。
马科微微吸了口气:“难怪老弟亲来,原来山海关已失。老弟这么大信心,能说服于我?”
“如何不能?”白广恩叹道:“马兄,你我兄弟一场,听我说,我绝不害你。你不知我主兵锋之盛,更不知京师将失,大明将灭。你我毕竟汉家子,皮下的血肉,骨子里就是。鞑子是什么东西?一群野蛮人。莫非你宁愿与鞑子为奴,也不愿与兄弟我为我主再开汉家新朝?”
又道:“如今马兄只有两条路可走。要么投鞑子,要么投我主。投鞑子,可惜马兄没有祖大寿,投了鞑子为奴为婢还要受万世辱骂,九泉之下不敢见列祖列宗。投我主也前程广大,有从龙开国之功。何去何从老弟我便不再多言,马兄,你好生想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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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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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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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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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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