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过是想对付叶瑾罢了,用这种不算卑劣的手段,属实对我造成不了什么。
已然夜深,那酒肆里死过人,我也不怎么敢一个人睡在卧房,把随身的细软全部收拾打包,住进酒肆对面的客栈里。
我特意选了间正对着酒肆的房间,开了窗就能看到酒肆的一切。
这一夜,辗转反侧。
不论我怎么想,都觉得是场阴谋。
既然是阴谋,那接下来又会是怎样的,除了暗处的幕后主使,谁也不知道。也许,这仅仅是个开端。
但我在明,不在暗。
只能,见招拆招。
第二日一大早,我便动身前往镇子南头,去那老冯家一探究竟。
本还想着打听打听那老冯家到底是住在哪儿,可刚进巷子就听闻那哭喊声,着实像死了爹一般。
“冯保虢,你个挨千刀的,你怎的说去就去了呀,留下我们几个,以后可怎么办啊?”顺着哭声,丝毫不费力气的找到了老冯家。
里里外外围了不少人。
有人是来吊唁的,有人是来看热闹的。
“他家男人昨日在酒肆被人毒死了!”一个人与另外一个人耳语,而我,就站于他们身后,压了压头上的围帽。
另一个人一脸不屑,“看看他们家的家境,谁毒死他做什么?依我看呀,没准儿是服毒自尽的吧?你看看老冯儿子成亲的那个排场,是他这种家境能负担的起的吗?听闻呀,是他家的儿媳妇偏要这么办,如若不同意,死活不肯嫁过来呀!这老冯定是借了银子,不然他怎会突然有了那么多银子?”
看来,大家都是心知肚明。
可老冯若是真的问人借了银子还不上才自尽的,难道家里不行吗?非要在我的店里?
再者说,如若他外面真的欠了债,债主听闻他死了,还不来要账?还能让他全家在这哭哭啼啼?
依我看,是有人给了他一大笔钱财,买他的命来栽赃我!恰逢他那时正是需要银子之时,容不得多想。
若不是如此,老冯临死前,为何说店里给他下了毒?
可那幕后主使,始终棋差一着,在我的店里服毒,怎的官府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只能是,后厨或者跑堂小二。ωωω.χΙυΜЬ.Cǒm
眼下,事实基本与老李和阮澈无关,我得想办法救出他们。
只是,想要将如此的人命栽赃于我的,究竟是谁?
会是,苏淮仪吗?
亏得我还对她动了恻隐之心,她竟这般想要置我于死地?
她真是不值得让我饶她一命!
待人群散开,那老冯的媳妇依旧哭哭啼啼不肯罢休,我上前去假意慰问,“老嫂子,节哀顺变。”
她歪头看我。
“姑娘,你是哪一位?”我铁定不能说是酒肆掌柜的,非得让这老冯媳妇生吞活剥了不可!
我想到了一个好说辞,“前几年途经此地之时贫困潦倒,饥饿难耐,是你家老冯给了我几个铜板买了些吃食,才侥幸活了下来!如今,我已然富贵,又怎能忘了他的大恩大德呢!”我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塞给老冯的媳妇,“谁成想,我还是来晚了一步。老嫂子,以后若是有难处,尽管与我说便是!”
老冯媳妇见了手里的银子,终是憋不住哭了。
与之前相比,哭的更为凄惨。
“贵人那,你若是早来几日,老冯也不会如此啊!”我一皱眉,“此话怎讲呢?”
她将我请到屋内落座,还没等老冯的媳妇说话,一个年轻水嫩的女子过来,轻轻啜泣,“我家公爹前几日总是闷闷不乐,问他也不说,想必是有什么烦心事……”说罢,惹人怜爱的眸子含着泪。
一个年轻壮硕的男子几步上前,狠狠怼了那女子一下,没好气儿的说,“你明知故问!若不是你非要那些彩礼,我爹又怎会闷闷不乐?能借的都借了,还差好大一笔,你家说什么都不同意!我爹急得头发都白了!”这男子哭的伤心欲绝,“可是有一天晚上他竟是乐呵呵的回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票,交于我的手上,他说留着给我娶媳妇!我和娘问他是哪儿来的,他的脸色明显的变了,却还是敷衍我们说,是借来的!我真是后悔娶了她,细想我爹拿回来的那把银票,定是他的买命钱呀!”
果真,和我想的不相上下。
这贫民百姓的爹娘,竟是会为了子女的婚事甘愿葬送自己的命!而我的爹娘,竟是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想要我的命!
呵。
所谓的将军女儿,还不如平头百姓来的好。
那老冯的儿媳一听这话,顿时哭天抢地,“好你个没良心的,竟然说出这种话!后悔娶我,那我正好回了娘家,再也不回来了!”她走,他追。
两个人,闹得不可开交。
可是,女的并非真的想离开,而男的,也不想让他离开。
我知道,那些不过是气话而已。
如若,他真的不想娶她,当初她要那么多彩礼之时,他大可以不同意的。
三个人,哭成一团。
“老冯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你们就不想替他申冤?”我问。
“申什么冤?爹死的前几日,便告诉我和娘,他若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别惊动官府,直接埋了便罢!现在想想,许是在交代后事罢了!”老冯的儿子哭的稀里哗啦。
我看出来了,他们一家也算是老实人,不想招惹是非,只想老老实实过日子。
我想,用不了多久老李和阮澈就会被放出来了吧。
尽管老冯想要替他幕后黑手栽赃于我,可我,依旧心疼他这一家老小,随即,又拿出二百两的银票压在他家的炕桌之上。
不为别的,就为他这为自己儿女的劲头。
“老嫂子,你们多保重。”老冯的媳妇一看银票,紧忙推脱,“这,这可使不得了,几枚铜板罢了,也能要你这么多钱财?若是老冯地下有知,定会骂我的……”说罢,又是止不住的眼泪。
她儿媳妇推了推她,“娘,这贵人是来报恩的,咱不能亏了人家的心意,我给她包了点果子,也算对她的答谢。”
这儿媳妇的心眼,可真是不少。
我接过她包果子的纸包,无意间瞥了一眼,却不由得倒吸一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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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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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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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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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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