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有人吗?我们路经此地,想要讨口水喝……”讨水?谁会这么理直气壮。
恐怕,没那么简单。
“走!”他低声喝我。
“喂!快点开门!”不对劲,恐怕是寻仇的!
难不成,他是逃犯?
我的心里咯噔一下,那个被我叫做娘的女人,为了苏淮仪的皇后之位,竟然真的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随随便便就把我推给了这样一个身世不明的男人?
呵。
手心手背都是肉,为何独独对我如此狠心?
“快走!”他一手捂着我的嘴,一手揽过我的腰,强行把我拖进屋里,那个老者栓好门,“从后门走!”
可刚转身往后门去,啪的一声,一支箭射在外面的门板上,我们被包围了?
他,到底惹了什么人?
“快,把水缸搬开!”那老者似乎是得了命令一般推开水缸,一个仅够一人容身的狭小洞口露了出来。
他们会挖地洞?难不成是盗墓的?这种损阴德的事,果然配的上最卑贱人的称号。
“你先下,我垫后。”那个依旧挟持我的男人对老者说。
“你要带着她?”那老者反问。
似乎,他们不想带我。而这场看似玩笑的喜事,在他们眼里,不过就是个玩笑罢了。
可我已然被抬出了苏家,便再也回不去了。
况且,我从没想过要回去。
我挣脱那男人的手,“你们走你们的,不用带我。”我自有办法逃脱。
身后的男人冷眸一横,“大难临头你想跑?想得美!”说罢一掌劈下,我便晕了过去。
待我有了知觉,只觉得周身热的难受,几乎快要窒息了。
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脸,却无意间碰触到什么东西。
我睁开朦胧的眼,不由得一下子瞪得老大,眼前的这个男人竟然赤着上身把我搂在怀里!黝黑的皮肤泛着光泽,胸口的肌肉很坚实,有着烫人的温度。wWW.ΧìǔΜЬ.CǒΜ
这,这成何体统!
我刚想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搂的更紧,磁性而又低沉的声音在我的耳畔缭绕,“怎么,这就让你想入非非了?我就说,你这苏家的女儿是个便宜处理的货!”说罢,他抬起我的下颌凑近他的脸。
他俊朗的脸上是讥讽,是不屑,是轻蔑,和曾经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是一副面孔。
我苏淮芷是不如苏淮仪命好,却轮不到他在这里瞧不起我!
我甩开他搂着我的手臂,“既然我在你心里那么低贱,你又何苦趁我不备的时候轻薄我呢?”我扫了一眼他坚实的胸口,眯了眯眸子。
因为,我看到了他胸口的刀伤。
难不成挑粪人这个行当很危险?
他顺着我的眼神扫了一眼,轻哼一声,“轻薄你?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他拽过身旁的破烂衣衫穿在身上,“我只是怕你冻死而已!”
他是想救我?
我的心里存有一丝狐疑。
他看我不说话,冷言冷语道,“别误会,我救你不是因为对你有什么额外的感情,只是因为你是苏大将军的女儿,毕竟逃难的时候还用得着你。”说罢,他往面前的火堆里添了点柴。
这话让我如坠冰窖,看来我还得谢谢苏老头,给了我一个免死金牌?
呵。
我撇了撇嘴,“逃难带着我,就怕我这身份会让你死的更惨。”只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死?”他斜睨了我一眼,“我这辈子就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我看着他满眼的狠厉,像个亡命徒。这种人不畏生死,当然,为了自己活命,也会不顾任何人的性命。如果他不是打了用我来牵制苏老头的主意,恐怕我已经被他扔在大雪地里冻死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远处突然响起了阵阵马蹄声,他一下子警觉起来,和那个老者迅速踩灭了火堆,“快走!”他拽上我,骑着马穿梭在密林之中。
嗖嗖嗖。
后面追赶我们的人数箭齐发,这是想置人于死地?这么大的仇,看来不是杀了谁家的老父亲,就是夺了谁家的小媳妇吧?
噗的一声,身后的男人一声闷哼。
他中箭了?
我侧过头看他,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四周被压抑的黑暗所笼罩,而我身后的男人只是皱紧了眉头,一声不吭。
没过一盏茶的功夫,他的呼吸声开始沉重,也越发急促,再次侧过头看他时,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似乎体力开始不支,马跑起来的速度也开始放慢,不远处树林里攒动着火把的光,已经越来越近了,要是这个时候被抓到,我不成他的同党了吗?
情急之下,我迫使他扣住我的腰,让他趴在我的后背上,我抓紧缰绳,大喝一声,“驾!”马儿又恢复了之前的速度。
“你会骑马?”他略带吃惊的反问我。
“将军的女儿会骑马,是什么稀奇的事儿吗?”我从小就在泥坑里摸爬滚打,骑马射箭都还略懂一二,没人管我,只是自顾自的琢磨,因为他们都知道,我成不了大器,只配做苏淮仪的垫脚石!
在大家眼里,只有苏淮仪才配做大家闺秀。而我,什么都不是。
我对前面开路的老者大喊,“找个地方停一下,他身上的伤必须处理,不然失血过多,会有性命之忧。”
追兵已经被落下很远,老者找了个偏僻的地方暂时落脚,我让他把男人背后的箭拔下来,幸好他们水囊里有酒,洒在伤口上,那男人顿时咬紧了牙关。
那种疼痛,让我不禁打了个寒颤。
偶然抬眸,与他刚毅不屈的眼神相碰撞,他直直的盯着我,丝毫没有躲闪,这不是蝇营狗苟那帮子人该有的眼神。
“如果刚才不是你……”
“不用谢我,你应该感谢自己的命好。”他一怔,嗤笑一声倚靠在树旁。
我没想到,那么高傲冷漠的他,竟然会笑的如此坦诚。
“你们被包围了!”黑暗中突如其来的一声,四周窜出几十个身穿铠甲的人,我的心猛的提了起来,不知所措。
刚刚受伤的男人也在老者的搀扶下,强支撑身体站起来。借着惨白的月光,我看到他额前细密的汗珠,就算真的和来人交战,恐怕他也撑不住了。
只听那群人大喝一声,“我等奉骠骑大将军之命,特来捉拿苍翼细作,识趣的,快快束手就擒!”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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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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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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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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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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