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淮芷,你明知道太子慕白会是我的夫君,居然还要和他牵扯不清?难不成,你以为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苏家女会是你?简直是痴心妄想!苏家能做皇后的只有我苏淮仪,你算什么东西!”
“淮芷,别怪爹娘太狠心,太子妃之位岂是你能觊觎的?”
啪的一记鞭响,让我腾的睁开双眼,心绪难平。
身上依旧疼痛的鞭伤,让我从梦中收回思绪,眸光瞥向窗外。
今日是正月初八,虽逢大雪,却是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之日,喜庆映红了半个青州城,宛若年关时般热闹。
而此时的我,却穿着最简陋的凤冠霞帔,端坐在自己的闺房,无人侍候。听着屋外那些与我无关的庆贺之声,竟觉得尤为刺耳,更多的,是落寞和不甘。
没错,今日也是我的成婚之日,只是那嫁与太子的并不是我,而是我的姐姐,苏淮仪。而我之所以选择和她同一天出嫁,源于十七年前云游道人的一句浑话,他说,苏家必出皇后!xǐυmь.℃òm
当年,我娘一胎生两女,听闻那道人见了我二人之后,微微一笑,皇后之位只在我二人之间,只是,苏家不可多女入宫,唯恐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一个高嫁,另一个必须下嫁的越卑贱越好,方保皇后之位永固!
只因苏淮仪无意间呓语出的一句千岁,世人便像被她下了蛊一般的相信,她就是苏家出来的那个皇后!
就连皇上,也深信不疑。他本想纳苏淮仪进后宫,不曾想还未等她及笄之年,身体每况愈下,皇上深知自己大限已到,便急着让太子慕白娶她为太子妃。
所以,我和慕白是被他们生生拆散的。他们给我选的姻缘,就是城中最卑贱的挑粪人的儿子!
我不甘心!
同是苏家的女儿,为什么我就不能和慕白在一起?
我以为慕白会明白我的不甘,他会像他说的那样真心爱我,我以为,他会护我周全,可没想到,他会在我们约定好私奔的日子告发我!他在苏老头鞭笞我的那一刻,一言不发!
呵,好个爱我到骨子里的男人。
虽是如此,一声起轿,却还是让我的心为之一颤,他还是娶了她……
尘埃,终是落定了。
我,命不如她。
摊开手掌,看着那枚似乎依旧带着慕白体温的玉佩,不禁冷哼了一声。
我,终是错付了。
我倒要看看,一个背叛我,牺牲我换来的姻缘会有多幸福?
“二小姐,该上轿了。”
拜慕白所赐,苏老头怕我逃走,打的我遍体鳞伤,扔进柴房饿了三天三夜,眼下只能被媒婆搀扶着上轿。
与苏淮仪相比,我的出嫁没有嫁妆,没有爆竹,更没有爹娘的叮嘱,仿佛,像个孤儿。
就因为,我不是皇后的天选之人。
呵。
这样的苏家,我受够了。
我拿了几套便装,终是坐上了那顶抬往挑粪人家的花轿。
待轿子落了地,却迟迟没人来踢轿门,家里家外没有任何喜庆的声音,甚至,连堂都没有拜,就被媒婆领进了屋里。
房间里,一股难以形容的恶臭。
新郎官迟迟没有进来,而我一坐就是三四个时辰。入了夜,屋子里格外的凉。
我捶了捶坐的有些僵直的腰,门外传来一阵稀稀疏疏的脚步声,“人都送来了,你真不打算看看?”是个老者的声音,想必是我的公爹吧。
“看什么看,怎么送来的,就怎么给我送回去!我什么时候说要娶妻了?她苏家这是仗势欺人!连问都没问,就把女儿送过来了?怎么,这是嫁不出去想要便宜处理给我不成?”我的心仿佛被人鞭挞了一般,不是滋味,放在腿上的手,不自主的攥成了拳,他竟然这般羞辱我?
我猛然拽下喜帕想要找他理论,刚走到外屋门口,却正巧碰到他开门进屋。
眼下虽是严冬,却依稀能看到,他单薄的衣衫下那副强健的体魄,虽是挑粪人的儿子,五官却出奇的俊朗,眸子透着一股深邃,仿佛能一眼将人看穿。
四目相对之时,那男人先是出神一怔,继而冷哼一声,“我就说这苏家的女儿铁定是嫁不出去,这还没怎么样呢,就自己着急掀喜帕了?”他勾起一侧嘴角,带着几分讥讽。
面对他的那份轻蔑与不屑,我狠咬了一口自己的下嘴唇,“我嫁不嫁得出去是我的事,我掀不掀喜帕也是我的事,反正你也没打算娶我,与你何干?”
他勾了下嘴角,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笑意,眸子里的目光虽然有些灼人,但却夹杂着难言的冷漠,“没想到啊,苏将军那一介武夫,竟然有如此伶牙俐齿的女儿!”他步步逼近,“别以为掀了喜帕就能讹上我,别以为这样,我就真能娶你为妻!”
我虽被迫嫁给他,可他的一字一句,却字字诛心。
既然你撕破了脸,那谁都别想好!
我嗤笑道,“讹你?你觉得你有什么值得让我讹的?你是地主老财还是貌比潘安?天刚黑你就开始做梦了?娶我为妻委屈你了?怎么着,仗着长得人五人六的,就真把自己当太子了?你选妃呢啊?再说了,你不愿意娶我更好,因为我根本就没打算嫁给你!”
他眼角抽搐了下,眉宇间尽显怒意,“好啊,既然你如此嫌弃我穷酸,那你现在就离开我家,滚回你的将军府,过你衣食无忧的小姐日子!别在我家碍我的眼!”
衣食无忧的小姐日子?
呵,我这辈子都没体会过。
不过,走就走,有什么了不起。我咬着牙攥紧了衣角,转身收拾东西。
其实,我没什么可收拾的,毕竟,娘家连嫁妆都没有给我准备,唯一留给我的,只有这身比不上平常人家嫁女儿的凤冠霞帔。所以,我把它脱了下来,叠进自己的包袱,然后又拿出一套自己平时在家穿的衣服,换好。
“从此以后,一拍两散,天涯海角,再不相见!”
这一走,我再也不会回来了。
他,没有挽留。
可我刚走到大门口,手碰触门栓的那一刻,恰好响起砰砰砰的拍门声。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用力之大仿佛是追债的一般。
这三更半夜的,总不会是来贺喜的吧?
我搭在门栓上的手还没等有动作,就被一股力道猛然拽了过去,跌进那人的怀里,他死死的捂住了我的嘴,压低声音命令道,“别开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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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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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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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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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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