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秒钟都不耽误,一确定了隐蛇藏身的地点,立刻手上手诀一掐,往阵法中央一指,就催动了阵法。
我只见阵法中所有的黄符猛地一震,阵法里原本氤氲流淌的劲力便顿时强劲了无数倍,开始疯狂地在阵法里冲击席卷,眨眼的功夫就将八门全都轮了一遍。
这劲力何等强劲,阵法之内的地皮都被硬生生削下去了一层,眼看阵内飞沙走石,我心里不禁急了:这要是隐蛇的行踪被沙土掩盖住,难道我还得在这硬生生的浇雨?
可还不等我想出啥对策,高老道却嘴角一咧,手上手诀一变,那阵法之中的沙土竟然全都朝着阵法中的某个点疯狂聚拢,像是被什么力量催动似地,瞬间就在阵法里凝结成了一个土球,静静地躺在了地上。
这土球上赫然有一个黑洞,足有小臂粗细,明晃晃地晾在上头,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这土球里疯狂撞击似地,把土球撞得四面摇晃。
可也不知道为啥,这土球活似底下钉了钉子,硬是稳扎一点,根本不往其他地方滚动。
高老道这才松了一口气,走下台阶,扭头朝我招招手,示意我下去。
我虽然不知道为啥,但是猜测高老道是搞定了隐蛇,心里一喜,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房梁上的黑猫,却发现黑猫原本蹲踞的地方空空如也,这厮早就不知所踪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闷闷不乐地沿着工人留下的梯子爬下了房梁,到了房檐下的台阶上,伸长脖子朝阵法里看去,嘴里道:“没事儿了?难道隐蛇已经被抓住了?”
高老道这会儿正站在阵法旁边,闻言扭头看向我,笑道:“你小子倒是躲清静,也不知道我抓这玩意儿有多费劲。”
我哈哈一笑,见他从阵法之中捧出那个土球来,小心翼翼地端到屋檐下,这才把土球放在地上,又赶紧取了一道黄符贴在土球上,拍了拍,这才松了一口气,用袖子抹了一把脸,一脸欢喜。
“幸好这次带出来的黄符数量够,否则少一张也绝不可能抓住它。”他语气里隐隐带了些得意,盯着地上的土球道。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就是个普通的土球,下意识地就要伸手去摸一把,高老道却脸色一变,眼疾手快地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子,硬生生把我拽开了。
“疯了你,隐蛇就被困在这土球里,你这么随便伸手,要是被它咬了一口,是也想像张承志一样疯掉么?”
我被他吓了一跳,想到江颖萍描述的张承志的疯状,再一想到我爹说过这隐蛇的毒根本没有解药,更是心里一阵后怕,赶紧拍着胸脯道:“幸好你拉住我了,我可不想以后都成个疯子。”琇書網
高老道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撒开手,和我一起仔细端详这个土球——或者说是土球里的隐蛇。
隐蛇这会儿根本一动不动,早就没了之前追我们的嚣张气焰,也许是知道自己这回踢上了铁板,碰到了自己不该招惹的人,在土球的包裹下宛如死了一般毫无反应。
要不是高老道一脸凝重,我甚至都要怀疑这土球里到底有没有隐蛇了。
“那……现在咋办?这玩意儿也不会说话,咱们难道还能从它这问出前因后果来不成?”我等了半天也没看见高老道有进一步的举动,不由得犹疑着开口询问。
高老道八成也正为这事儿犯愁,琢磨了半晌,才道:“罢了,张承志这事儿既然是它干的,也是基本无解了,咱们把这玩意儿抓回去给江颖萍看了也就算是交差了。我估摸着八成是张承志喝多了的时候,正好赶上隐蛇从树上下来,好巧不巧地伸手挡住了隐蛇的道,这才被隐蛇咬了一口,合该倒霉,也是没招儿。”
说罢一声长叹,伸手捞起土球,就要招呼我走人。
就在这一刻,变故突生。
原本毫无动静的土球忽然猛地一动,上头贴着的黄符噼啪一声碎成了几片,飘然散落在地上的积水里,黄符一碎,土球也应声而裂,高老道只觉得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脑袋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堪堪躲过。
可下一秒他的眼神就变了。
他此刻拿着土球转身,身后站着的正是我,而他这么一躲,从土球里脱身的隐蛇正好朝我直冲过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前头的高老道已经大喝一声,喊我快躲。
可是哪里还来得及,那一股还带着黄土腥气的劲风已然扑到了我的脸上,我甚至能感受到一股凉意近在咫尺,眼看就要咬上我的脖子了。
我已经懵了,站在那里根本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引颈待戮。
说时迟那时快,这千钧一发之际,我胸口许久没有过动静的护命字轮突然猛地一热,一蓬金光轰然腾起,兜头就把隐蛇罩在其中。
隐蛇的身形在金光照射下瞬间显现出来,尽然鳞甲俱全,两只眉骨上各生了两只尖锐细短的角,蛇口张开,露出四颗锋利无比的獠牙,身形蜿蜒,正在空中朝我飞扑。
那蛇口中的信子险些舔到我鼻尖上,可被金光一迫,隐蛇似乎极为畏惧,不得不在空中把身子一扭,转换了方向,就要朝斜上方逃窜。
这东西竟然会飞!
我心中震惊,心道不好,都说蛇类报复心最重,这东西要是就这么跑了,回头这整个工地的工人估计就都没活路了,全都得跟他们甲方张承志一起住疯人院去。
我这年头一动,胸口腾起的金光里就忽地探出一只手来,手上竟然攥着一把古怪的匕首,往那隐蛇背后猛地伸去。
说这匕首古怪,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匕首样式,但是材质却不是常见的金属,反而像是什么东西的骨头,惨白古拙,上头缠着奇怪的丝麻,刃口也并不见得锋利,让我不禁有点怀疑被这玩意捅一下到底能不能出血。
隐蛇速度极快,这只手也不慢,随着手的不断伸长,金光中渐次露出肩膀,之后是头脸,上身,随即探出下半身来,直扑身在空中的隐蛇……
我眼珠子都快惊出来了——这拿着骨头匕首的,竟然是一只身上穿着软甲的黄皮子。
我记得上次护命字轮里也出来过一只黄皮子,但是这次的明显和上次的不是同一个,在我的印象里这次的似乎比上次的还瘦小一些,眼中的精芒也更锐利,身上的甲胄也更简单利落,看上去倒像是个山里的猎户似地。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这黄皮子已经追上了隐蛇,手起刀落,干脆利落地把隐蛇一刀斩落,另一只手一抄把蛇身捞在手上,三两下剖出蛇胆来,转身丢给我,这才收了骨头匕首,朝我点点头,身子一晃,随着金光一起消失了。
一切像是过了许久,又好像只有短短的一瞬,我甚至差点以为只是我被隐蛇咬死之前出现的幻觉。
可手上冰凉凉的一团蛇胆却告诉我一切都是真的。
隐蛇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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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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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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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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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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