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肚子不断地剧烈收缩,每收缩一次,它都要吐出足有一大盆的红色线虫,这些线虫在地上积累成大大的一滩,像是一大朵海葵,朝着周围不断蠕动扩散。
爹和王东生吓了一大跳,尤其是王东生,他就站在驴头前面,毛驴吐出来的第一口虫子就混杂着黏液溅到了他的鞋面上,把他恶心够呛,差点就当场吐出来。
“康师傅!这到底是啥东西啊!”王东生吓得一蹦三尺高,一直退到院子里的花墙旁边,顺手抄起放在花墙上的铁锹,连拍好几十下,把距离自己最近的虫子全都拍成一堆脓血。
一股古怪的硫磺气味立刻在整个院子里散开,我和贾山躲在驴车后头,正好是下风处,被这味道一呛,赶紧捂住鼻子,硬吞了几口口水才强压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感。
我甚至有点萌生退意,可贾山却双手按在我的背上,示意我别动,“这事儿可刚出点头绪,你这时候跑了,以后可再也看不到真相了。”
我想想也对,只好按捺住心里的不适,继续看下去。
我爹看上去却不像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淡定地后退几步之后,他示意王东生去拿盐和烈酒来。
王东生脸都吓得变色了,哪里敢说半个不字,战战兢兢地绕过地上的虫子堆,撒丫子跑进屋里。
我爹这会儿功夫也没闲着,瞅准了毛驴的肚子,换了另一面,又慢条斯理地扎了一针。
这针扎完,王东生也刚好抱了两个坛子出来,远远递给我爹,我爹先接过盐罐子,掏出里头的细盐攥在手里,一点一点围着虫子堆撒成一个大圆圈。
说来也怪,这些虫子张牙舞爪地随着黏液往外流,可以碰到盐就立刻拼了命地往回缩,像是格外畏惧似地,虫子堆和盐圈之间硬生生被搞出一圈隔离带。
这当口那驴又咕嘎咕嘎吐了好几波虫子,浑似把整个身子都掏空了似地,肚子终于瘪了下去,整头驴看上去憔悴了七八分,但是眼睛倒是比刚刚时候亮了些。
王东生在一边瞧得眼睛都直了。
等我爹把盐圈彻底封闭,他拍拍手上沾的盐粒儿,又从发呆的王东生手里拿过酒坛子,闻了闻,满意地点点头,就要往盐圈里倒。
王东生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急道:“这可是我老丈人留下的好酒,就剩这么一坛子,你可……”给我留点儿。
当然后头四个字儿他没好意思说出口。
爹已经挥手打断了他,“酒重要还是驴重要?”
王东生眼珠子都红了,手在我爹肘弯上扣了半晌,到底还是撒开了。
“唉,这可咋整,这恶心东西到底是啥玩意儿啊,咋还能跑俺家驴肚子里去了,这不是祸害人么?”他呜咽一声,使劲搓了搓头发,额角青筋虬结,想要说些什么,却张张嘴,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爹摸了摸毛驴的肚子,见毛驴不再吐了,挥挥手示意王东生把驴牵出盐圈,等驴被王东生牵走,他把酒坛子一拎,把里头的烈酒全泼在了虫子堆里。
酒味儿混着虫子的味儿,活似一个老酒鬼的呕吐物散发的恶心味道,在整个院子里瞬间扩散开了。
虫子翻涌着想要躲避烈酒,可酒一沾身,立刻溶解在黏液里,这刺激得黏液中的虫子更加剧烈地扭曲,整个虫子堆像是沸腾了似地闹腾。
我爹不慌不忙地从兜里掏出一支烟,用洋火点着了叼在嘴里,手上的火柴信手朝虫子堆一弹。
轰
烈酒遇明火就燃,这一点点火苗,瞬间就把整个虫子堆给点起了幽蓝色的火焰,烧得劈啪作响。
我和贾山离得远,看不清那火焰里的虫子都是啥样,但是想也知道被烈酒浸透了的虫子怕是这一把火都得烧得干干净净。
“师父咋好像对这虫子熟门熟路的。”贾山在我身后小声嘀咕。
我嘶了一声,想到一种可能,“你说有没有可能这些天来找我爹治病的牲口都是得了这毛病?”
“咦~那恶心死了。”贾山搓了搓胳膊,一脸嫌弃,“这些天师父可没少往外跑,那得看见多少这恶心玩意儿啊。”
我正要说点啥,却听院里王东生问我爹:“康师傅,这……这就完事儿了?”
“嗯,完事儿了,最近咱们这儿的牲口都得这个病,也不知道是咋来的。这驴……你这几天给喂点稀料,别喂草料了,养几天看看再说。”爹好像有点心不在焉似地,一边拿了帕子擦手一边嘱咐。
“明白,好好补补营养是吧,这我懂。”王东生抹了抹脑门上的汗,勉强笑着点头应了。又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地给我爹,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出诊费。琇書蛧
爹接了信封,摆摆手,叹气道:“倒也不全是这个意思,这虫子怕是把驴子的肠子胃啊全伤了,有没有伤到别的内脏就要看你家这头驴的造化了,要是不严重,吃点稀料养养许是还能活,不然怕是也撑不过今晚了。”
王东生都傻了,直勾勾看着我爹,见他确实不像是在说笑,顿时急了,一把攥住我爹的胳膊求道;“康师傅,你可一定得救我的驴啊,我我我可就这么一个值钱的牲口,已经卖给新立屯的买家了,钱我都收了啊,明天中午人家就来牵驴,它要是死了我可咋办啊!”
爹诧异地挑眉看他,“死了就跟人家好好说说,退钱就得了呗,你这哭叽尿嚎的是干啥?”
“不能退啊!”王东生一跺脚,嗨呀一声,想了想才咬牙道:“康师傅你也不是外人,我就跟您实话实说了吧,我这收了钱,手痒玩了几把,本来以为这驴稳稳当当卖了,哪想到出了这事儿……我钱都输光了,没驴我拿啥赔人家啊!”
许是这些话说到了自己的痛处,他一拍大腿蹲在地上,忍不住呜咽出声,“天也,咋摊上这事儿啊!”
爹不禁皱眉,“你小子自己在家组牌局赚场地费,咋还自己下场玩儿了,不知道这是大忌?”
王东生张嘴我我我了半天,最后才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哪想到能输那么多啊。”
爹一脸恨铁不成钢,想说点啥又忍住了,运了运气忽地开口道:“所以你前些日子去朱寡妇家,就是找她要钱去了?”
话一出口,王东生脸色煞白。
“你……你咋知道我去她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活尸坟更新,第九十一章 除虫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