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听耳边风响,人却被一股大力一把拽到了一边,后背硬生生撞在了石墙上,撞得我脑瓜子嗡地一下,随后爹在我旁边压低声音吼道:“趴下别动!”
我闻言立刻匍匐在地,一动也不敢动。
就在我趴下去的瞬间,后脑勺上猛地冲过了一道凉意,像是有什么东西挨着我的后脑勺飞过去了一样,就这一下,让我整个后背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
我死死趴在冰凉刺骨的地上,强忍着心脏狂跳带来的不适,死死闭着眼睛半点动静都不敢出。
这阵腥风来得快,停得也快,不过短短几秒,风就骤然停了,石室内重新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走……走了?”我努力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问。
我也不知道我为啥要用这种修辞,好像这阵风真的是个什么东西一样。
“应该是吧。”黑暗中,贾山挨近了我,和我靠在一起,小声回答。
我松了一口气,正要爬起来,另一边却传来爹短促的声音:“别动,那玩意没走。”
他话音未落,一滴冰凉凉的水滴就从天而降,落进了我脖子里,我一缩脖,心里就是一惊,顿时意识到了不妙——这石室的四壁我都一一摸过,冰凉干燥,并没有水汽,顶上又怎么会形成水滴?Χiυmъ.cοΜ
可是这冰凉的感觉绝不是假的,我联想到爹说的话,一颗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
那不是简单的腥风,那一定是一只行动迅速的活物。
“爹……有东西在我正上头。”我压低声音,颤抖着喊。
爹低低地“嗯”了一声,却没有后话,我心里焦急,但也不敢乱动,毕竟我根本不知道头顶上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万一惊动了它,我们三个都别想活了。
可是下一秒,我身旁“嚓”地一声,霍然亮起一团火光,我扭头看去,爹用火柴点了火,把蜡烛重新点燃了。
明亮的火光让头顶的东西有些畏惧,我听到它淅淅索索地在石壁上攀爬的声音,猜测它正在缓慢地移动身体避开火光最明亮的中心地带。
从它移动的声音里,能大概听得出这是个大概有人一条手臂那么长的家伙。
我心里又害怕又好奇,最终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头顶。
烛光在顶部镶嵌的石板上映出一个浑圆的光晕,光晕的明暗交界处,赫然有一个比成年人手臂还长的东西,正扭动着无数骨节一样的长足,朝阴影里移动。
“是蚰蜒!”旁边贾山倒吸一口冷气,不可思议地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蚰蜒,这东西好像有毒。”
爹点点头,也是皱眉,“你俩千万别动,蚰蜒最能抓动的东西,不动的话它是不会轻易咬人的,我猜咱们进来的石门平时也并不密闭,说不定平时会有虫子老鼠之类的从门缝跑进来,正好成了它的晚餐,蚰蜒吃到了甜头,所以石门这里稍有动静就跑来了。”
“怎么办?等它自己回去?”我脖子都僵硬了,紧张地问爹。
爹眼睛紧盯着头顶隐藏在光影交界处的蚰蜒,手慢慢摸索着伸进自己的布袋子里,翻腾了一阵,从里头掏出一个医用玻璃瓶,小心地拿到嘴边,张嘴咬掉了上头的橡胶塞子。
玻璃瓶子里的液体一震,在瓶身之中不断晃荡,把气味扩散开。
我闻到了一股熟悉又陌生的味道,头顶的蚰蜒也开始不安地抖动着自己头顶的触须,身体两侧的长足焦躁地律动着,在阴影交界处挪动着自己泛光的身体。
我还在猜这到底是什么,爹已经瞅准了蚰蜒所在的位置,手臂一抡,瓶子里的液体就被甩成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蚰蜒的身体。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液体,蚰蜒一被击中,顿时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扭曲起来,口中发出古怪刺耳的嘶吼,一头从顶棚上摔了下来。
幸好它之前就已经退到了石室边缘,掉下来才没有砸到我们。
看得出它受伤不轻,周身的长足断了一大半,液体迅速腐蚀着它的外壳,我甚至能听到什么东西烧灼肉类的滋滋声,整个石室里都蔓延着液体的古怪味道和蚰蜒身上的刺鼻腥气,让人坐立难安。
蚰蜒疯狂弹跳着身体,试图把刺痛它的液体甩掉,可惜这些液体早就深入了它的血肉,并且进一步腐蚀着它的神经,它蹦跶没几下,已经越来越虚弱,慢慢再也蹦跶不动,只能躺在地上抽搐。
满地蚰蜒腿跟着蚰蜒硕大的身躯一起抽搐的画面实在让人起鸡皮疙瘩,我和贾山都扭过头去不敢多看,爹却爬过去检查了一遍,回来皱眉道:“蚰蜒一般都是三五成群地活动,一个追着另一个的气味跑,这只死了,估计很快就有其他蚰蜒闻着味儿追过来了。”
贾山脸都白了,他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咬着牙问:“那咱们还怎么往前走?前头甬道这么狭窄,咱们要是爬进去再撞上个这么大的蚰蜒,可连躲的地方都没有了。”
“那咱们怎么办?连这家伙有几个同类都不知道,难道一直在这等着?”我扭过头尽量让自己不去看那满地抽搐的断腿和粘'稠的体'液,担忧地问爹。
爹摇摇头,耳朵朝着甬道口的方向动了动,不知道听到了什么,脸色竟然一分一分地白了下去。
下一秒,他转过头来看着我们,语气复杂地说:“不用等了,如果我没听错,它们已经来了。”
石室里有些缺氧,我脑袋一时转不过来弯,呆呆地问;“谁们?”
爹和贾山却没有回答我,他俩迅速起身,贾山接过我爹手里的蜡烛帮他照亮儿,爹则拿着手里的玻璃瓶子,用里头剩下的半瓶液体快速地在我们面前的地面上画出一个半圆,把我们圈在了半圆里,然后拉着我背靠着身后的石壁坐好。
我们刚做完这些,我就听到了漆黑的甬道之中,那如潮水一般由远及近,正飞速靠近的沙沙声。
像是甬道的另一头连接着一片浩瀚的海洋,而涨潮的潮水马上就要灌进这间小小的石室,把这里彻底地吞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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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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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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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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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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