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檐底点了几盏明亮的灯笼,明炽
胡姬娇软的身躯几乎贴着她的身体,雪白柔软的手臂挂在她身上,笑容娇媚,在她耳边吹气如兰道:“公子,再饮一杯。”
声音能让人酥了骨头。
盛皎月面红耳赤,手足无措。胡姬已经将酒杯递到她的唇边,浓郁醇厚的酒香扑鼻,她酒量不太好,又不大会拒绝身娇体软的姑娘,她清咳两声,“我不胜酒力。‘
胡姬温甜软香的气息落在她耳侧,笑声如银铃般轻松悦耳:“公子可是要奴家以唇相哺?”
盛皎月惶恐不安抽出袖摆,默默往旁边的位置挪动方寸,雪□□致的脸上略显紧张,透出的绯色像熟透了的软桃,“不用。”
她接过胡姬递来的酒杯,轻轻抿了两口,被烈酒浸透的喉咙微微有些辣。
胡姬继续给她端杯倒酒,“公子长得真好看。”
轻柔夜风吹动廊下烛火,灯下映着少年细腻如雪的面庞,微醺酒意染着绯红如芙蓉映面,清冷的眉眼,微微低垂,容貌漂亮的少年端正坐在月华的光泽里,如一盏天上明月。教人难以移开眼睛。
盛皎月不知该回什么,索性就不说话。
胡姬一杯接着一杯给她递酒,她喝了不过三四杯,就有些头晕脑胀,只不过面上看不出来。盛皎月即便喝醉了表面依旧淡淡,神色如常,只是不太喜欢说话。不过这倒也无妨,因她平日里本就不是话多的活泼性子。
她脑袋有点晕,挥了挥手,蹙着秀气的眉头拒绝了胡姬送来的酒杯,眼中似是有些许不悦,动作比起先前有点粗鲁推开了她,“我不喝了,喝不下。”
盛皎月撑着脑袋,空洞涣散的眼眸看着有些懵,她也不说话,眼皮坠坠困得慌。不过片刻,她感觉如芒在背,仿佛有道冷酷尖锐的眼神化作冷箭盯着她,后背一阵凉飕飕。她回过身,恰好同主位上的男人四目相对,两双眼睛撞在一起,神色各异。
他的眼神明显有些涣散,垂散的发丝滑落在修长白皙的颈侧,红烛的火光将她的脸映照出些许芙蓉之色,懵懵的神情比起平日强装出来的冷淡看着讨喜许多。
卫璟盯着他微微睁圆的漆黑眼珠,看见他呆愣犯憨的表情,怔了怔,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方才心中的戾气消减些许。
胡姬好像真看上了他,眼底不是虚情假意,而是真真切切的关心,“公子,喝杯水解解酒罢。”
方才饮用的是从楚地进献的烈酒,酒味香甜,后劲极大。
盛皎月感觉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沉,眼前的画面朦胧不清,被蒙了层漆黑湿润的雾气,她站起来,身体轻轻打晃,又晕乎乎的坐回去,接过胡姬递来的水杯,喝过水后也没觉得好点。
酒过三巡,宴会四散。
月明星稀,点缀着暗色。
侯府里到后半夜还是热闹的,盛皎月眼皮支撑不住,很想倒头趴在桌子上就睡。却又不得不强撑着精神,等到太子先离开。
她后悔方才喝了那两杯酒,已是又疼欲裂,濒临神志不清。
然而她今晚的运气又属实不太好。
同门同窗,有些已经在朝堂里当值,许久未见,今儿碰了面,倒比平常要活络热情,端来酒杯主动走到她跟前,说着客套话同她敬酒。
盛皎月此刻脑袋虽然像浆糊,意识模糊不清,但仅剩的一缕理智还是叫她觉得疑惑不解,她与这些个同门同窗,并没有过深的交情,从前在书院里连话都很少说。m.χIùmЬ.CǒM
他们结伴出门,也从不会叫上她。
这同窗情谊也就只比点头之交好上那么一星半点。
盛皎月面色绯红,说话吐息间都带了点温甜的酒香,她摆摆手,“我真的喝不了了。”
再喝下去怕是会吐。
吐了事小。
若酒后失态,恐酿成后悔不及的大祸。
然而他们并不好说话,又在朝堂上浸淫已久,寒暄本领已是游刃有余。
“盛兄莫要谦虚,我看你再喝上半坛也不成问题。”
“是啊,好久没见,盛兄还是给上三分薄面吧。”
盛皎月抵不过他们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又被灌下几杯烈酒。
她真的快要吐出来了。
醉醺醺的不成样子。
丫鬟将盛皎月领到后院的客房里休息,她还没走进屋子,刚踏过院门前的台阶,捂着嘴就想吐。
丫鬟连忙准备好痰盂,盛皎月吐出来后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才舒服许多。
她难受的皱起眉,整个人醉醺醺的已经站不稳。
小丫鬟梳着双髻吗,看着年纪不大,扶着她的手臂,“奴婢伺候公子歇息。”
盛皎月被她扶到床上,丫鬟安顿好客人就离开了客房,走之前关好房门,挡住外面的喧哗。
她意识不清躺在床上,烈酒烧的她浑身难受,忽冷忽热,口干舌燥。
丫鬟刚走出院门便撞见世子爷,福了一礼,小心翼翼不敢怠慢:“世子。”
顾青林在侯府里威严颇深,平日不太能看得见笑脸,冷冷挑眉,声音冷淡,“他如何了?”
丫鬟压低眼皮,目光不敢乱放,规规矩矩:“盛公子方才吐了一遭,这会儿已经睡下了。”
顾青林嗯了声,抬手挥了挥,让她下去了。
他转身看向太子,扯起嘴角,嘲弄一笑,“他倒被折磨的吐了,才喝了几杯而已。”
真是没用。
今晚的酒,是顾青林特意安排,他看盛清越不顺眼已久,寻到机会折腾他,没有道理轻松放过。
没想到,盛清越说自己不胜酒力竟然是真话。
盛清越除了会念书,真就半点男子该有的长处都找不出来,百无一用的文弱古板读书人。
卫璟心不在焉,脑子还是方才他怔松呆愣的神色,怔怔发懵的表情让他漂亮的样貌多了些勾人至极的清纯。
怎么会有那么漂亮的一张脸?
还做出如此诱人的神情。
卫璟有点气恼,他冷着脸说:“我去看看。”
…
漆黑昏暗的房间里,浓郁缠绵软甜酒香已经改过熏笼里点的檀木香。
纤瘦无辜的少年安静陷落在柔软的枕被中,如纸张苍白纯净的小脸逐渐睡出透红,像被花汁涂抹上了颜色,呼吸绵长轻缓,脸颊白里透红,两片唇瓣不知为何看着也红润非常,牙齿轻轻磕在湿润微红的唇瓣,乌黑长发凌乱松散铺在他的后背。
少年嫌热,蹙着眉心,睡的很不舒服。
宽大的衣袖里泄露一截雪白的藕臂,白袜挂在脚踝,摇摇欲坠,快要滑落。
卫璟居高临下欣赏他脸上的每一寸神情,盯着他嫣红的唇瓣看了良久。过了片刻,他听见少年小声嘤咛,“热,我热。”
卫璟正好心要帮他一把,又听见他轻声唤:“云烟。”
“我要喝水。”
卫璟眉梢轻挑,眼神陡然冷了冷,原是将他当做了他后院里会伺候人的美婢了。
他有点恼怒,坐在床边死死当着他的脸不放,伸出坚硬冷酷的手指,忽然间掐住他的下巴和脸颊,“嫌热就把外衫脱了,这里没有水给你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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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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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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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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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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