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气场实在大,她是见了人就脚发软,心里泛嘀咕,觉得估计也就唐轻惹受得了他。
“那个轻惹啊,我……我爹喊我有事儿,我过去瞧瞧去啊。”
说着也不等旁边的槐儿反应,就拽着她走了。
男人是丝毫不客气地坐在了她旁边,而看到闻诺那近乎慌乱的步伐,唐轻惹有些疑惑。
闻诺好像很怕他,那种感觉说不清道不明的,她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静静望向闻诺先前离开的方向,看着夜色下的竹子摇曳在风中,有些失神。
“她就这么好看?”
旁边的男人忽而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唐轻惹轻叹一声,看向他时并未说话,可是眸色里却有几分伤感。
陆羡被她眼底的情绪惊骇,心头的慌张感一闪而过。
他突然想起今日他去佛寺时,那寺中方丈同他说,自己不能再造杀戮。
他杀气太重,总不免惊煞了身边亲人。
他以往是不信的,自然也不信佛,可是如今他有了软肋,好像不得不信。
皇兄病逝,便是最好的例子,而他好像不敢赌了。
就这么个小姑娘跑得脱离了他的视线,他就已经觉得无法忍受了,旁的他更不敢多想。
陆羡自嘲的笑了笑,舒尔又换成了那副邪肆的神情,“唐知知,她好看还是我好看?”
他猜测她应当是知道了画本子的事情了,那不过只是他想的让她主动些的法子罢了,谁能想到会碰上闻家小姑娘出的注意。
这般仿若成了他有意为之,便是她这般脸皮薄的自然受不住。
也难怪她竟这般生气,连家都不想回。
“我只待一日,便回去。”
唐轻惹答非所问的说道,然后静静地看男人的眼睛。
陆羡有些无奈,他知道她的,脾气倔的一个,转移话题怕是行不通了。
“我错了,知知。”他面无表情的说着,然后去够少女交握的小手。
那柔白的小手软如无骨的,握在手里舒服极了,他也不愿意放开。
他是毫不心虚掩饰的认错时了,可唐轻惹却懵神了。
她心里还有些生气,便忘了要躲,任由他握着。
唐轻惹在想,她还什么都没说,他怎么就认错了?
她以为,以男人的性格总该要同她辩解上几回的,怎么竟这么容易就认错了。
一时间,倒是弄得她有些不知所措的。
挣扎之中,唐轻惹还是心软了,只柔声要求道:“你往后不准再骗我了。”
她声音软软的,好听极了。
闻言,陆羡唇角带了些得逞的笑。
他就知道,小姑娘就吃软的这一套,他弯唇一笑,一口应下,“好,我答应你。那我们先回府吧。”
陆羡站了起来,手里还捏着少女的小手,等着她一起块儿起来。
可唐轻惹却抬头看了看他,有些无奈,“先生,我说了的,要待一日,明日再回去。”
陆羡愣了一下,挑眉笑了。
唐轻惹看他的神情,觉得男人可能会生气,可是他也只浅浅的笑着,说道:“好。”
男人很自然的松开了她的手,唐轻惹正怔神他今天这么这般好说话,却突然肩后一疼,失去了意识。
……
一盏茶的功夫后,陆羡抱着“熟睡”的少女从闻府大门走了出来。
看着男人那略显轻快的步伐,青山是无法直视了。
他是没想到,这以往也算的上霁月清风的男人,虽说是没什么耐性,怎么也不会像现在这般,像是个霸道的强盗土匪似的。
只夫人不愿意同他一起回去,他竟直接点了唐轻惹的睡穴,强硬的把人带了回去。
青山轻叹一声,摇了摇头,赶紧又跟了上去。
.
第二日唐轻惹醒时,才发觉是睡在自己的卧房内。
榻上只她一人,并未见男人的身影。
想起昨夜她失去意识前,男人还信誓旦旦的同她说,不会再骗她,转眼却又将她强硬的带了回来。
唐轻惹无奈极了。
她早该知道,他从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人。
唐轻惹起身梳洗了一番,一直到出门时都没瞧到桑绿的身影,只看见了昨日她院内的那个小丫鬟。
“板儿,你可知桑绿去了何处?”
板儿小跑着过来,脸上笑意盈盈的,“回夫人的话,桑绿姐姐像是被主子叫去了。”
小丫头个头不高,说话倒是清脆。
唐轻惹听她说话时,也觉得心里的郁结消散了不少。
她笑了笑,冲她招手,“你过来些,同我说说话吧。”
唐轻惹见着院子里其他的丫鬟各司其职,好像从未和她说过话,只这个板儿见了她,热络的很。
板儿盈着一脸的笑,走近了些,那叠摞在腹部的手去突其不意的抬了起来。
唐轻惹正疑惑她奇怪的动作时,眼前一黑,被人揽住腰身转了好几圈。
一阵晕眩后,她抬起了头,便看见男人有些阴沉的面孔,她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男人稳住她的腰身,并未答话。
唐轻惹顺着他的视线望向她先站过的地方,那里有极细的两根纤细的针,根.部发黑应当是淬了毒,此时正深深的嵌在了地里。
她心里一阵后怕,那种和死亡擦肩而过的恐惧,让她止不住在颤抖。m.xiumb.com
若是她方才没退开,就板儿的动作,那针应当是对着她的心口处的。
此时,板儿已经和青山打成一团,看得出还是稍逊一筹。
陆羡安抚怀里的少女,整个人也是紧张颤抖,他冷沉着声音,有些担心:“受伤了吗?”
他声音都有些哑了,想想方才若不是他及时赶到,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那种设想只才刚刚萌芽,他就已经狂躁的难以忍受。
唐轻惹摇了摇头,看出男人眼底的担忧,手紧紧的环在男人腰间,“先生,你别怕,我没有受伤的。”
见男人这般紧张,她有些心疼。
明明是他护着她啊,可是她却察觉到了,男人也在害怕。
昨日的压在心底的阴霾像是突然散了,唐轻惹有些认命的想,他若想骗她,便骗她好了。
陆羡确定怀里的人安然之后,他才缓缓的抬头,看向此时已经被青山制服住的板儿,他眼底是嗜血的狠戾,“你是什么人!”
他已经动了杀念。
不是那种想要折磨人的凌迟,是一剑封喉的决绝。
板儿是个习武之人,自然感觉的到。
虽是跪着,可她却丝毫不胆怯,她阴险的笑了笑,看向他怀里的唐轻惹,说道:“自是来取她命的人!”
“你找死!”陆羡眼底戾气汹涌。
男人手掌攥得很紧,发出了森然的响声,像是有恶鬼盘踞在他身后,叫嚣着要将眼前的人扒骨抽筋。
板儿却是迎着男人的凤眸,得意一笑。
“我死不死,不一定,可是她,一定会死!哈哈哈,哈哈……”
她大声笑了起来,却被青山一掌击晕。
陆羡颧骨绷着,垂眸看向怀里的一直盯着他看的少女,指尖颤抖,很是紧张。
那个女人的绝对不简单,他担心她怕是在唐轻惹身上做了旁的事。
唐轻惹不明所以,只很乖巧的任由男人动作,在他怀里转了一圈之后,她视线变得模糊起来。
她只当是转的有些晕了,喃喃道:“先生,我,我有些头晕。”
说完,她便没了意识。
“知知!”陆羡连忙揽下少女,握上她垂在一旁的手腕。
只眨眼的功夫,少女靠在他心口处,面无血色,有细细的血丝从她唇角蔓延而出。
.
唐轻惹中毒了,而且是毒性极烈的“千机蛊”。
这是西域一种极阴邪的蛊毒,只顺着人的伤口便能吸食人心,顺着血液蚕食中蛊之人的血气。
中了“千机蛊”的人,往往都撑不过三日,便是要被这蛊虫吸食干净,只余一具枯骨。
那个板儿是下了死手的,昨日她未出手就是瞧见了有人在,今日则是十足的将蛊虫往少女心口处扎,却没想被陆羡躲开,只扎在了手臂处。
好在唐轻惹中毒的时间很短,蛊虫只到了她手臂的上方的位置,只要将蛊虫逼出体内,便能捡回一条命。
桑绿看向如今仍旧昏迷不醒的少女,虚弱的靠在男人的心口处,那呼吸已经很浅薄了。
她不禁有些担心起来。
若是身强力壮的人还好,可唐轻惹的身子已经经受不起了这般强烈的逼毒了。
这毒太强劲,怕是蛊虫逼出来后,少女的身子也撑不了几年。
“主子,夫人她……”
“出去!”男人头都未抬,像是已经下定了决心。
桑绿不敢再造次,默默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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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房内的纱幔是高高挂起的,里面的人可以看得真切。
床上的男人握着少女的手腕,有些癫狂的笑了笑。
他薄唇贴在少女的眼尾处,怜爱的吻了吻,哑声说:“我的知知,你可得好好活着。”
你要知道,你的命是我给的,所以是生是死都得由他决定。
陆羡想他说的话,说得坏极了。
往常她总得恼得红了脸,可如今怀里的人却并未答话,苍白的小脸满是痛苦。
陆羡心里像是被人撕扯着一般疼。
她最怕疼了,可是今日的疼却是他带给她的。
陆羡垂眸利落地抬手蓄力,一手将少女的手腕抬起,一手使出内力,那在少女皮肤内掩藏的凸起很是缓慢的往那泛着鲜血的伤口处移。
只他刚刚动作,怀里的少女便开始极痛苦的呻.吟起来,她声音又细又弱,像是只满身伤痕的小兽,让人心疼。
陆羡只得忍着,不敢动弹一分。
一柱香后。
男人额际冒出汗滴,太阳穴处的脉络凸显出来,他抿唇加了些力道。
到了后头,陆羡已经越来越吃力。
这是极阴的毒,他不能伤了蛊虫还得处处护着怀里的少女,只能用最费力的方法,把它逼出来。
终于,“啪嗒”一声,蛊虫落到了是先准备好的血油之中。
陆羡松了一口气,却是猛地吐了一口血。
……
因为蛊虫的事,陆羡受了内伤,这好像还是他第一次伤的这般重。
可是他却全然不在乎,只洗了身上的血,他又回了卧房。
床上的少女仍旧未醒,她一头青丝散在枕边,整张小脸苍白如纸。
陆羡就这么平静的坐在床边看她。
以往他总是觉得她在自己身边安睡,他心里就格外安定,那种感觉太过静好,让他总不免生出旁的“贪念”。
可是如今他却觉得,只她平安在他身边就好了。
他抬手探入被子,将少女的小手捉了出来,将自己手腕的佛珠移了过去,缠在少女的皓腕上。
木制的佛珠很亮还带着佛寺中的佛香,这是他昨日去寺庙时,那里的老方丈给他。
他们都说他入了魔障,满身杀戮,一念之间便会成魔。
陆羡咬了咬少女纤细的指尖,恍然笑道:“原来,你才是我的魔。”
你既是不喜杀戮,便更要好好的活。
若是他一旦成了魔,就最爱杀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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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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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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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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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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