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两双紧紧握在一起的手,是如此的刺眼,诛心。
和子鱼的眼底一片阴霾。
此时,他浑身的气场都写满了滔天的不甘。
他不知道他在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错过了什么,才会令无忧就这样毫无防备,且毫无婉转余地的以月明公主的身份直接出现在了大半个武林面前。他亦不知道无忧为何会如此草率的下定许诺终身的决定。
和子鱼的心一沉,不禁在心中暗自猜想。难道她已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回过月明,并在月明国人面前确立了自己的身份?那是不是代表她身后现在站着的是整个月明,而她与陈负的婚事不过又是一场利益联姻?
瞩目凝望向人群中那双宛若佳偶天成的壁人,和子鱼不得不逼迫自己用审视的目光剖析眼前的之事。
先抛却他们三人之间的儿女私情,且不论她月明无忧公主的这件事是否为既定的事实。一旦世人发现无忧身上的一点端倪,在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本就不难查出蓝盼洗的行进轨迹。若是再将从未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无忧公主和蓝盼洗联系在一起,那人传人之下必定酿成大祸。
摇摇头,和子鱼甩掉自己心中不详的预感,压抑下那不断涌上心头的惧怕。缓缓穿过人群,不断向着无忧所在的方向移动着脚步。
说实话,在槐南村内所发生的一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吗,都好似一场莫名的局。他不知道这场局的布局者究竟是谁,但他早已确切的知道,在这场局中他已被网罗在其中而不知所以了。那位布局之人正是利用了他对无忧的那难以割舍的情,才使他一步步的失去了拿到所有幻虚珠碎片的机会。
他祖爷爷说的没错,情关于他,终究是难过的!
先是槐南村死人,那个神秘婆婆出声发言;到他将幻虚珠碎片孤注一掷的交给无忧;再到将无忧几人离开槐南村,留下他和张叔行火刑;最后再到那个神秘女人出现单单只救下他,以为养伤为由,温香软玉软磨硬泡的将他留在那地方。午夜梦回时,他总是会胡乱猜想着那个让神秘女人带走她的人,是不是本就知道那火刑要不了他的命。才会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让他失去幻虚珠碎片得同时又将他从无忧的身边弄走。
现在想来,若不是因为他机警,想必此时此刻的他都未必能出现在此处,目睹眼前的一切。
若这一切的一切果真是一个局,那只能说那布局之人至始至终都不是朝着他来的。而是以无忧为出发点,朝着她周围的所有幻虚珠碎片而来的。
可那人费这么大劲又牵涉出这么多人,布下这天罗地网。就只是为了无忧身体里目前尚存着的那几片并不完整的幻虚珠碎片,是不是显得有些过于大费周章了些?
即便那人现在能在此时得到无忧体内的所有幻虚珠碎片,那又有何用呢,不过是成为那些暗地里想要争夺幻虚珠碎片之人的下一个靶子而已。除非那布局之人目前已经拥有了其他幻虚珠碎片。可这情况,在这近百年间几代人之中都是从没完成过的!
和子鱼于串行间,抬眼环顾四周,只见这里此时聚集在一起的人群,几乎可以说得上包容得下大半个江湖了,三教九流各门各派尽在其中。乃是近百年间除了四向汇武功外难得的盛况了。若说这些人今天聚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讨伐一个蓝盘洗,外加一个枯枝,他是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的。
如若那个布局之人,布的从来就不只是无忧一个人的局,而是这天下人的局。那倒是情理之中,意料之外了。
或许眼前这人头窜动的境况,早已将那所有身怀幻虚珠碎片的人,都聚拢在了这屏障山角下了,只可惜如今的他已不再这些人之列了。
想到此处,和子鱼再一次咬紧牙关。悔不当初,若是他从一开始就牢记他祖爷爷的话,守好那幻虚珠碎片,尽可能的在有限的时间内搜集到更多的幻虚珠碎片,不对无忧心慈手软,便不会将如今身怀幻虚珠碎片的人置于如今这种险地了。如果他不是因为一次次心软,使得那幻虚珠碎片就那样一日日的在无忧的体内拼凑,至逐渐壮大趋于完整。说不定便不会这么快的直接演变到今天的局面了。
是了,千里迢迢,跨越山海而来。他早就忘记了他此行的初衷,早就忘记了他肩负着的他祖爷爷的期望,肩负着组织卦象下那天地浩劫再现的初心。
是他,是他的错,是因为他的软弱才将如今的无忧卷入了这场漩涡的中心,是他将在座的所有人,乃至圣墙之内所有都至于危险之中。他本有无数次机会让事情不发展成如今的模样的。
抬头望天,和子鱼只希望他的所有猜想只是他的猜想而已。
他越过片片云朵,仰望向屏障山旁云朵中屹立不倒的圣墙墙壁。原来,此处距离这圣强之壁,竟是如此之近。xiumb.com
眼前之景,竟与他祖爷爷当初所见卦象之景是如此的相似。又怎能不令他心绪不宁,妄加揣测?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此处圣墙墙壁外的另一侧,便会是那日夜对着着圣墙祈祷,期待着圣墙对他们开恩的众兽族所居住之地吧。
思绪万千,和子鱼的眼在来回巡视间,始终都不曾忘在视线的终点处凝望向无忧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他始终都想从她那面无表情的平静外表之下,窥探出哪怕一丝一毫的不愿意。他想听到她说她不愿意成为陈负的未婚妻子。
可,他始终都没能从她那冰冷无波的表面下察觉出一丝一毫的不情愿。
或许,她果真就如同陈负之前在槐南村时和他说的一样,她与他之间本就只是萍水相逢,本就只是彼此生命中情感里的一个过客。他对她的所有默默注视从来就只是他一个人的奢望。她,万通门的沈无忧也好,月明国的梦无忧也罢,从小到大所凝望过的漂亮哥哥也好,表哥也罢,从来也就只有他陈负一人。而他和子鱼从来都是她们之间多出来的那个人。
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不甘心的。他不相信她的心中就从来都没有被他占据一丁点地方。数月的分别,即便再见是这样的场景,他现在也仍要和她说清楚他心的所想、所念、所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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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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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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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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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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