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那白娉婷红唇皓齿,只艳不俗,顿时压住了全场的芳华。
她直勾勾的看向吴清之,语气愉悦非常,道:“清之,好久不见!”
话毕,便转向迟榕,露出一种意味不明的微笑,“这位就是你的wifey?”
迟榕面色如常,吴清之却微微蹙起眉头。
用洋文说一句妻子,wife,便很是足够了,不崩不亢,且又正式。
但若在其后加上y的后缀,当即便显出轻慢之意,有一种宠物似的贬低。
迟榕学习英文只是皮毛,大约听不懂这般的嘲弄。
然,对于白聘婷此番,吴清之却感到非常的不快。
他正欲声讨,那厢,却见迟榕扬起小脸,对白聘婷看也不看,只拉着他的袖口问道:“这谁?”
白聘婷登时面色铁青。吴清之闻声,遂低下头在迟榕的手背上亲了一口,毫不顾忌这是人前,只道:“同学,白娉婷。”
迟榕于是干巴巴的哦了一声:“白小姐你好,以前也没有听吴清之提起过你,这才怠慢了,别见怪哦。”白娉婷立在一旁,将这二人看得真切,心中却有口气郁结不下。
她悄悄的回国,压住四面风声,为的就是能给吴清之一个大大的惊喜。
怎料,今日相见,竟是触了霉头,遇上了那传闻之中,三碗土白酒放倒金老板的吴太太。
白聘婷上下打量了迟榕一番,心中很是不悦。
她与吴清之青梅竹马,更是同窗数载,喝过了洋墨水,学到了先进的思想。
千想万想,却怎么也想不到,吴清之竟还是落得一桩盲婚哑嫁的婚姻,取了一个登不上台面的倒爷家的女儿。
于是挑衅的说道:“不妨事!毕竟大家都知道我和清之的情意,也没必要总拿出来讲。”
迟榕听罢,肯定的点了点头:“那就不讲了。”
话音未落,迟榕复有用胳膊肘撞了撞吴清之,笑嘻嘻的说,“今天来的人好多呀,又是曹老板又是白小姐的,一会儿比赛你给谁加油?”
吴清之眉目微弯,附耳低语道:“自然是给我夫人加油,旁的,一个我也不想看。”
遂向主人家客套了几句,他二人便携起手来,亲亲热热的并肩走在一处。
曹老板与白聘婷跟随其后,一人笑得阴险,一人面色铁青。
诸位来宾在凉亭中坐定,侍者奉上各色茶点,话头便提上了桌。
先是问起迟榕,只道是近来圈子里传得极盛,说是吴太太抛头露面的出去工作,精干得很,教诸位太太小姐们羡慕,都想效仿一二,赶赶时髦。
迟榕一心沉迷于草场上骑师的驭马表演,根本无心作答这般空荡荡的问话,于是只得救似的看向吴清之。
那厢,吴清之会了意,二人甜甜蜜蜜的相视一笑罢,方才开口道:“我内人挂心我,怕我工作劳神,于是学了会计,协理我工作。”
话毕,座下中人纷纷赞扬,什么才女才子方相配啦,什么贤内助啦,夸得亦真亦假。m.xiumb.com
却只有白聘婷一人,轻慢的笑了起来:“后宅的女子能有此等本事,的确已经很不错了。”
此乃拐弯抹角的贬低,白聘婷说罢,看一看迟榕,却见她正紧盯着草场,显出无限的神往。
于是轻哼道:“今日风光大好,不如各位一同策马,跑上几个来回,也算是不负韶华。”
白聘婷是存了心思的。
放眼望去,这一凉亭中的女子们,穿的虽是靓丽的骑装,然,会骑马的却是一个也没有。
赛马场,不过是她们斗艳的场合之一罢了。
而她不一样!
白聘婷从小是作英式精英培养的,成绩要好,且只少要通三国语言,要懂音乐,懂美术,除此之外,运动也不能落下。
马术,是高贵的运动,是高高在上的驭人者的最爱,白聘婷自然精通。
话音落后,果然,只有星零几位青壮年的男子愿意跑上几圈,其他太太小姐们,早已毕上了嘴巴。
白聘婷当仁不让,甫一参进预备选马的男子当中,便向吴清之笑道:“上次你我二人一同赛马,还是在英国呢,今日我定要与你跑个痛快。”
白聘婷在心中暗喜着,想来,那迟榕出身不高,定是学不到这些高贵的技艺的。
待会儿,只看她与清之策马扬鞭,教迟榕自惭形秽去罢。
白聘婷笑意盎然,谁料,那厢,吴清之听罢,却是神情淡淡道:“我不跑。”
吴清之垂眸下去,只对白聘婷再无言语,他深情款款的看向迟榕,道:“迟榕,名次不重要,玩得开心即可。”
“我不,我就要跑第一!”
吴清之失笑。
迟榕的性子,吴清之早已码的清清楚楚。
遇到事情,她若趾高气昂,大约便是真藏了几分能耐。
次次难关之后,吴清之对迟榕的宠爱,更包含了十二分的信赖。
若是拦着迟榕,却是关坏了她这匹小野马。
遂只得百般眷恋的叮嘱着安全,切莫为了争先,伤着自己分毫。
白聘婷在旁的看着,心中唯有诧异。
白聘婷认为,迟榕娇俏,形似花瓶,即便堪堪能骑马跑几步,却也该是个绣花枕头。
这样腐朽的婚姻,这样封建的女子,如何能配得上温雅绝伦的吴清之?
于是,一行人前前后后行至马厩,在骑师的陪同下挑选马匹。
那骑师紧跟在迟榕的身旁,直将她引向一匹通身黑亮的骏马。
“吴太太,这匹马最适合您,脾气温顺,体格也正好。”
迟榕上前,细观一番,复又顺了顺黑马的鬓毛,颔首道:“不错,就它罢。”
骑师毕恭毕敬的应下,将头垂的很低。
迟榕略略瞥了此人一眼,却见正是方才草场上策马奔腾的那位骑师。
她很是欣赏此人的骑术,于是说道:“你低个什么头啊,我有什么可怕,你把头抬起来让我瞧瞧?”
话音刚落,此人顿时手掌发汗,脊后发凉。
这匹马,乃是曹老板私底下塞了钱给他,要他做手脚的!
当初曹老板再三嘱咐,千万要让那吴少爷骑乘此马,怎料,来人却是吴太太!
这吴太太人生的娇小,却是一语点住了他的命门,教他怎能不怕?
于是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颤声说道:“小人面相丑陋,唯恐惊着吴太太。”
抬起头,却是一张平凡的脸。
迟榕再看此人一眼,只轻笑一声,便牵着黑马走出了马厩。
【作者有话说】
yysy宝子们,骑马是好玩,但是骑马真的屁股裂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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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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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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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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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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