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清之把蒋氏兄弟算计得透彻,先是亲自抱了一摞文件上楼,再将那兄弟二人叫走,到了一楼,便全凭他的使唤。
吴清之得了两个劳力,于是只顾着与迟榕走在后面,心猿意马的聊工作。
又怎会是巨细靡遗的谈正经事,无非是换着法子贴近罢了。
如今迟榕身兼两份要职,吴清之便以此切入,以表关切。
最近可要公出?
千万知会一句,才好二人同行——自然不是公费恋爱,是怕新同事识不出皮子的品相罢。
账目上有无疑虑?
既然办公的场所搬迁了,总来领导办公室走动走动、讨教讨教,也是极好的。
此番,吴清之的话里话外,竟是难得的自诩起来。
他只管以留洋十二年的丰富学识,千方百计,想要将迟榕引入室内。
那厢,迟榕却是不负所望,逐渐有了上钩的趋势。
于是,一双杏眼眨巴眨巴,直像一只水灵灵的白兔儿,只待被那灰狼拆吞入腹。
迟榕巴巴的问道:“那我总来问你,会不会影响你工作呢?不如还是算了,我自己琢磨琢磨就好。”
吴清之听罢,当机立断道:“指教新同事快速上手工作,也是领导应尽的责任。”
此话故作正经,假得厉害,饶是迟榕,也略有几分忍俊。xiumb.com
若是露出嫌弃的神情,吴清之定是要伤心的。
思及此,迟榕复又在心中腹诽,这平日里,吴清之总显出十二分的冷静与游刃有余,更以年长之由,像一位家长似的看护着她。
如今,却又是为了她,显出一种幼稚的演技,实在是可爱得很。
三十岁的老男人,遽然之间,似乎也并非那般了无生趣了。
迟榕总被吴清之先发制人的撩拨,今日得此先机,心中便自然生出了一种恶作剧的想法。
于是故作姿态道:“还是不要了!彭一茹做会计的时候,直接上级是蒋兴光,我工作守纪,不越级,我也该去找蒋兴光。”
话音刚落,吴清之的动作便略微一滞。
然,只是须臾,却见他腰身挺拔,目光温和,只用低沉动听的声音说道:“不可,兴光……孩子气了些,暂不能为人师表。”
迟榕闻言,噗嗤一声,终于笑出声来。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吴、先、生!”
吴清之亦是对上她的眸子,相视罢,唇角轻勾。
此时此刻,这兄弟二人正抱着文件,走在高一级的台阶上,任劳任怨的做着苦力。
对于吴清之婚后的不仁不义,他们早已是见怪不怪了。
只恰逢蒋兴光耳朵一竖,却是在不经意间,听到了吴清之信口胡诌的点评。
于是向哥哥抱怨起来:“好家伙,见色忘义!你老婆的会计还是我启蒙的呢!要是没我这个启蒙先生,你真以为自己能搞办公室恋爱!”
蒋兴光趾高气昂,蒋孟光在一旁好笑道:“师父领进门,学艺靠个人。”
“哥,你——!”
如此这般,他们四人便有说有笑的搬完了文件。
余下的整理和摆放工作,蒋孟光直拽着蒋兴光躲了开去,只道是要留足二人空间,给那小两口享受。
这厢,屋中便是二人对影。
此时,迟榕正脱了鞋,高高的站在一把木椅上。
她从吴清之的手中接过一册又一册的名录,又将这些册子一排排的码放进档案柜中。
迟榕裸着双腿双足,垫起脚时,那脚踝处的圆骨,如蝴蝶似的在皮下凸出,带动着筋线,显出一种翩跹的美丽。
但见那双腿白生生的,偶有一个蚊子疱,挠破了,现已结了痂,绛红色的,看来看去,到了吴清之的眼中,竟像一抹口红印子。
吴清之眸光暗烈,不敢再多看哪怕一眼,只怕不能自已。
她对他的毫无防备,亦是一种不自知的蛊惑。
迟榕却仍是无知无觉,一面工作着,一面说道:“你太赖了,还说想要奖励!东西不是你搬的,哪有你的奖励,该给蒋兴光他们奖励!”
话音刚落,一双纤长的大手便长驱直入,探入迟榕的裙下,直将那柔曼的裙摆微微撩起。
旋即,一点点轻微的痛意,轻轻的落在了迟榕的腿上。
竟是吴清之掐在她的大腿内侧!
迟榕双颊滚烫,当真是料想不到,吴清之竟是这般的愈发猖狂起来了!
“你难道是狗吗!还兴拿手咬人的!”迟榕羞骂道。
那厢,吴清之却是不置可否,悠哉道:“迟榕,若是这样做比,我便是你的看护犬了。你的奖励,只能给我。”
可他那斯斯文文的外皮之下,分明凶得像条狼狗!霸道得厉害!
迟榕又羞又恼,终是斗不过吴清之,只得装作不察,不再理他。
资料繁多,为了便于查找,名录须按照时间排序,迟榕自上任第一天,便已做好了标记。
万事俱备,这整理的事宜,本该是进行得很快的。
可谁料,迟榕刚从吴清之的手中接过一册名录,却不肖细看,便觉出几分异状。
“这本……这本不对!这本不是我做过标记的!”
迟榕低呼一声,当即哗啦啦的翻开书页。
她急速的搜视着内页,果不其然,这是一本被调了包的假册子。
吴清之闻言,只将那册子接过去翻看,阅罢,却是冷笑一声。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待会儿我陪你重点一遍就是了。”
吴清之漫不经心,迟榕甚为不解。
“可这是假的,不会影响账目运转吗?”
吴清之神色淡淡道:“这不过是曹老板的惯用伎俩罢了,不足为惧,也不大重要,左右不过是想要挑衅我。”
有关于这位从不消停的曹老板,吴清之最是熟悉。
此人小肚鸡肠,处处与吴清之作对,一月一大闹,三天一小闹,教人不得安宁。
这一出,便是小闹,掀不起什么风浪,却直管用来恶心人。
吴清之愈发的冷然起来。
这曹老板,莫不是失心疯了?
吴清之早已在暗中整治过此人,经历几次风波,这曹老板也的确安分下来,对少东家唯命是从。
可如今,怎又敢抬头叫嚣?
莫非是当真不知道,那曹少爷,正被他吴清之攥在手里拿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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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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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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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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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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