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以前是属于她的。
满眼满心都是她。
可是现在,她站在宴瑾溪面前。
哪怕是提及他最爱的音律也吸引不了他。
沈悦柠不禁对容婳怨恨。
都怪这个女人打断她全盘的计划。
“宴瑾溪哥哥!你看,女皇笑了,裴淮还是有点作用的,不是吗?”
宴瑾溪的脸色不虞:“因为他长得像裴肃而已!”
“……”
“裴淮最近很忙吗?都不怎么回家?宴瑾溪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当初要是选的是你,我们……”
“沈悦柠,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后悔药。”
“你喜欢上她了吗?”
“喜欢?这个东西对现在的我而言,太过奢侈。”
“你看,她说话了,裴淮对她说了什么?他们好像相谈甚欢!”
“他长得像裴肃!”
沈悦柠抿唇不语。
房间里面。
容婳注视着坐在面前的椅子上毫无收敛的裴淮。
他性格随意,活的比裴肃放肆。
不喜欢拘泥自己的言行。
“你吃吗?”他把削好的苹果递上去:“那你要不吃我可吃了哦!”
“你不是来逗我开心的吗?为什么你比我还开心?”
“怎么说话呢?”裴淮不爽道:“我又不是猴儿,来看你,是想着我们毕竟认识一场,当初是我先对不起你,所以对于你,我总是……”
“愧疚吗?”
“咳咳咳!”他埋头咳嗽:“意思是这个意思,可为什么从你口中说出来,我怪难为情的!”
“听说你常常不回家,留沈悦柠独守空房,是不是你们男人都这样,得到了就不珍惜了!”
“什么叫我们男人都这样?宴瑾溪对你不好吗?”
“你觉得呢?”
“他……这人就是脾气怪了点,性格冷了点,话少了点,但对你是真的没话说!不然,我也不会在这里是吧?”
要不是宴瑾溪威胁他,如果不扮演裴肃来看容婳,就把他去军营报道的消息告诉他老爹。
届时,保不准又是一顿收拾。
他被逼无奈才忍气吞声地来了!
若不然,他才不来呢!
“如果你把落难的凤凰比作一种幸福的话,似乎也并无什么违和!”
“他囚禁你了?”裴淮明知故问。
容婳转过目光。
“我不是故意这样问的,最近忙着公事,我都没怎么打听宫中的事情。”
“你不是很喜欢他吗?当初为了他的勇气呢?他虽然不喜欢你,但也不至于囚禁你吧?你现在可是一国之君,这都是宴瑾溪助你登上去的。”
“身为一国之君,手上无半点实权,连自己喜欢的东西都受不住,这样的一国之君,不做也罢!”
裴淮小心翼翼吞咽苹果:“喜欢的人,指的是不是裴肃?”
“所以,他说的是真的,你喜欢的人至始至终都是我哥哥,当初跟我在一起,也是因为我这张脸?”
原以为自己把她当成替身。
却不曾想,他也是那个倒霉催的替身。
裴淮需要喝杯水压压惊。
他有点受到打击。
“你来了,这不就是答案?”
“……”
“可是裴肃已经走了,既如此,你为什么不给他一个机会?”
“我给过他无数次的机会,就差没把我这条命搭进去。为了喜欢他,我失去了一切,还要我怎么做?”
“我那么爱他,不顾一切换来的是他杀死我最亲的人。”
裴淮仿若发现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你说是宴瑾溪杀了裴肃?他不是因为偷窃父亲的虎符,然后被抓进大牢,受不过刑罚所以挂掉的吗?”
对裴肃没什么兄长情。
从他的言辞和称呼都可以看出。
裴淮只在别人口中得到自己有个哥哥,他鲜少见过面。
哥哥,就只是个名义上的称呼。
“裴淮,有时候真羡慕你,可以活的这般无拘无束。”
“裴肃死了就死了呗,你也要向前看,不要那样的人影响了你跟宴瑾溪的感情。”
“那样的人?什么人?”容婳噙起讥诮:“连你都这样说。”
“你们所有人都觉得裴肃是一条草芥,所以你们谁都没有爱过他,重视过他,所以,我的裴肃哥哥就该死吗?”
“他就没权利活在这个世界吗?凭什么?”
“凭什么你们要这样轻贱他?”
“你们是,宴瑾溪也是,所有人都是,是你们害死了他!”m.χIùmЬ.CǒM
“不是我,怎么是我呢?我都不知道还有他这样一个人,他死了我也很难过,但逝者已矣,难过又能如何?人死不能复生不是吗?他要是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你这样为他伤心难过。”
“哎,你别哭啊,好好好都是我错!”
裴肃手脚无措,最看不得女人哭。
以前沈悦柠经常在他面前哭。
可沈悦柠是那样柔弱娇媚的一个女人。
她哭仿若所有人都觉得是理所应当。
而容婳给人的感觉就是强势和霸道。
钢筋铁骨般,谁都无法打倒。
这样强悍的一个女人突然哭泣。
饶是裴淮也无所适从。
手举起又放下,举起又放下。
最后他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话,求你别哭了!”
“你一哭我就没辙。”
他最怕女人哭了!
比上战场杀敌还无措。
指腹不熟练地为她擦拭眼泪。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去求父亲把裴……我哥哥风光大葬好不好?”
容婳还是哭。
裴淮的手指都是咸涩泪水。
指腹热热的。
“你知道我的,除了打仗我什么都不会。最讨厌朝廷的尔虞我诈了!”
他这智商入朝堂的话,保证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
容婳抱着他大哭。
仿若受到极为严重的委屈。
把裴淮弄得难受起来。
他拍着她瘦弱的脊背:“别哭了,大不了,大不了,我帮你揍他一下?”
“我虽然心机城府比不了他,但论武功的话,他还不是我对手。”
“你等着,我这就去帮你报仇!”
裴淮摩拳擦掌,仿若真的要跟宴瑾溪大干一架。
容婳被他的行为逗的破涕为笑。
裴淮被笑得局促摸头。
“你,你笑起来真好看!”
容婳:“……”
“真的,没骗你!”
“你长得也好看,就应该多笑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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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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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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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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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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