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宴瑾溪看着她:“我答应你!”
“只要你生下这个孩子,我放你走!”
“谢谢!”
宴瑾溪脚步沉重地往外行走。
像一尊丧失生命力的木头。
“宴瑾溪!”容婳在后面叫住他。
宴瑾溪扭头。
目光殷切地盯着她。
容婳:“你后悔了吗?”
宴瑾溪错愕。
她又问一遍:“遇见我,你后悔了吗?”
“我……”
“可是我后悔了!”
容婳转过身:“如果可以,我宁愿从未遇见过你!”
唰--
宴瑾溪脚步踉跄地往外走。
胸膛疼得仿若被人用斧头劈开。
血淋淋的。
她说,她后悔了!
宁愿从未认识过自己。
*
“让开,朕要进去!”
“怎么,你还敢拦朕?你是想造反吗?”
一得到特赦令的容婳立刻就赶到监狱。
被这群摄政王的狗腿拦下。
容婳不由得拿起她女王的架势。
呵斥。
这些人自然也不敢真的阻拦。
毕竟——
陛下怀的可是摄政王的孩子。
那人使了个眼色,让其中一个手下赶紧去通知摄政王。
便恭恭敬敬地请容婳进去。
“都出去,朕要跟裴公子说几句话。”
“那……您快点,牢里阴凉,别伤了您的身子。”
容婳看都不看他们一下。
一群守卫和婢女们都留在外面。
“他们居然敢对你用刑。”
容婳心疼地将他扶起。
满脸都是怒意。
“你来了?”
裴肃睁开眼。
眼前出现梦中思念的人。
仿若全身所有的疼痛都消失不见。
他低低地咳嗽,努力压抑住喉咙的那股腥甜。
“这种污秽之地,你不该来的。”
“我不来,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把你折磨死?”
“陛下!”
“从前你都唤我婳儿的!”
“如今君臣有别!我……”
“裴肃,你听我说!”容婳长话短说:“先让你离开这里,后面的我会安排,不要轻举妄动!”
她凑到他耳边:“还记得我们初见时的桃花树吗?记得把下面的一坛好酒挖出来,等我一起喝。”
“裴肃,珍重!”
容婳凑到他嘴边,将舌尖的东西度过去。
“这是……”
容婳冲他眨了眨眼睛。
依稀如初见时的美好。
这是只有他们才懂的暗号。
容婳刚要起身,就被身后突兀出现的声音惊到。
“本王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要不要给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一张床啊?”
容婳刚起身,就被一股蛮力拽过去。
身形重重撞到男性狂野的胸膛。
他呼吸焦灼,显得阴森又怒意。
“你……什么时候来的?”
“怎么,打扰到你们你侬我侬了?若是本王不来,你们是不是还要一夜风流啊?”
“你无耻!”容婳抬手。
手掌被他在半空截住。
男人眸色深邃空洞,阴冷:“我无耻,你跟小情人在这里偷情,到底是谁无耻?”
他指腹狠狠,粗暴地擦拭她的唇瓣。
唇瓣被抹的发肿,出血。
恨不得就地要了她,当着裴肃的面。
这个想法很快被他压抑住。
容婳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他不能乱来。
“来啊!”
舍不得动她,不代表不能动地上的这个。
“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有仇报仇啊,你不是都说了我是个残暴无情的人?今天就让你瞧瞧,什么才是真正的残暴!”
“不要!”
容婳慌张。
宴瑾溪掰过她下巴:“躲什么?看着,给我仔仔细细看清楚,敢碰我的人,都是什么下场!”
裴肃被活生生地折磨致死。
没声了?
施鞭的监狱长走过来。
“禀摄政王,裴肃他……被打死了!”
“你打死了裴肃哥哥?”
“混蛋,宴瑾溪你还我裴肃哥哥的命来!”
容婳疯狂踹打,扇他脸。
宴瑾溪一把抓住她舞动的手:“我怎么知道他这么不禁打?大不了我给他一个漂漂亮亮的葬礼。”
“宴瑾溪我恨你,你怎么不去死?你放开我,我要去看裴肃哥哥,滚开你这个恶魔。”琇書網
宴瑾溪握住她拳头:“他死了,你给我听清楚,他已经死了!”
“他没死,他怎么会死?他答应我的,会一直留在我身边,宴瑾溪,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好不好?”
“裴肃死相凄惨,怕污了女皇的眼!”监狱长说道。
唰——
容婳抽出一旁的长剑,指着宴瑾溪:“让开,不然,我死在你面前!”
宴瑾溪脸色大变。
“都让开,容婳你别乱来,你要敢死,我就把裴肃的尸体挂在城墙上暴晒,受全城人辱骂。”
“宴瑾溪,你不得好死!”
容婳踉踉跄跄来到裴肃身边。
男人躺在血泊里。
浑身都是血淋淋的。
完全看不清他是个人。
容婳却什么都没做,眼泪都没流一滴。
双眸空洞洞的。
她越是安静,宴瑾溪却越害怕。
宁可她像刚才那样大吵大闹。
这摸样,仿若心死了一般。
宴瑾溪揪着胸口。
“你……”
刚要开口,她先出声。
“留他一个体面吧,不用风光大葬,埋在翡翠山就好,对外就称他是病逝的。”
宴瑾溪动了动喉咙:“……好!”
“我累了,我想回宫!”
“好!”
宴瑾溪过来。
手刚伸出去。
她就激烈拨开:“别碰我!”
容婳退开两步:“我要回家,回我自己的家。”
宴瑾溪不敢靠近她。
跟在身后。
命几个信得过的婢女在她身边伺候。
这几天,容婳就像个活死人。
吃饭睡觉都有,可她沉默了!
不说话。
眼睛也没生机。
要么就是坐一天。
宴瑾溪来看过她好几次。
都无果。
最后他请了裴淮。
裴淮和裴肃是亲兄弟。
长得有几分相似。
让他扮演裴肃希望可以引起她的注意。
结果——
裴淮逗了她半天。
连沈悦柠都吃醋了。
容婳愣是半点缓和之态都没有。
她空洞望着面前正在扮猴子逗她笑的裴淮。
“你不是他,也学不来他,所有人都不他,他只是他。”
裴淮心里不禁难受。
对容婳,当时也是有过心动的感觉。
只是——
沈悦柠先占据了他的心。
所以——
这种感觉才刚萌芽就被掐断。
现如今,看她如此。
这心里还是挺难受的。
宴瑾溪就躲在暗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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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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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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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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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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