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张小姐的小区门口依依不舍的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分开,张小姐开车进去,卓斯弈回自己的奔驰C系。
“回家。”
文北言不太确定:“星月湾?”
卓斯弈的声音听起来特别疲倦:“北都花园。”
今天一下午,卓斯弈和张小姐的互动都被文北言看在眼里,看来卓斯弈对这个相亲对象很中意,于是主动说道:“张小姐真漂亮,还是搞艺术的,特别有气质。”
卓斯弈淡淡的:“交差而已。”
后面的初五和初六,卓斯弈也被安排了相亲,其中初五还相了两个,中午一个,下午一个。三个女生条件都非常好,一个大学老师,一个在读博士,一个制片人,家里无一例外都显赫非常。女孩子虽然风格不一,但都美丽大方、充满了魅力。
然而对象再漂亮,这样的相亲车轮大战下来也扛不住。到初六晚上结束了和最后一位的饭局之后,卓斯弈一上车,就长长的舒了口气:“终于结束了!”
文北言笑着问:“卓总,明天还相亲吗?”
卓斯弈躺在后排的座位上,眼睛都闭上了:“不了,假期结束了,相亲也到此为止了。”
看得出来他心情很好,文北言也跟着开玩笑:“卓总,这四位美女,你最喜欢谁?”
“都喜欢。”
“那也不能四个都谈啊,总得选一个最喜欢的才行。”
“没有最喜欢的,四个都一样喜欢。”
文北言笑了笑:“就算是古代,也只能娶一个大老婆。”
“对,”卓斯弈笑着叹息,“选不出来最喜欢的,所以干脆一个都不选。”
文北言大大的吃了一惊:“都没看上?我觉得她们都挺好的啊!”
卓斯弈从后视镜里看着他的小黄司机:“那你最喜欢谁?”
文北言自知失言,赶紧澄清:“我一个也不敢喜欢。”
后面回程的路上,卓斯弈一直很安静,连手机都没玩。假期的最后一天,回程的车流甚是拥堵,文北言仔细开过一段路况不佳的路段,从后视镜里一看,卓斯弈已经在后座上睡着了。
文北言尽可能把车开得平稳安静,因而,回程的时间比平时花得更长,接近两个小时。车驶进北都花园地下车库的时候卓斯弈还没有醒,文北言在唤醒他和等他醒来之间只犹豫了一秒,就果断的选择了后者。
他把暖气温度上调了2度,换了轻柔的钢琴曲,巴赫的《平均律钢琴曲集》,在令人感慨惊叹的前奏曲与赋格中,他也把头靠上了驾驶座的靠背。
这是他和卓斯弈单独相处的常态,在古典音乐的背景里,他躺在沙发上看书,卓斯弈在厨房里忙碌,最后端出一盘蛋糕,或者一锅汤。
他曾经问过卓斯弈,为什么这么喜欢做菜。卓斯弈说,做菜有助于让我放空大脑。他当时洋洋得意的说,那我可是占了大便宜了,每次你的成果,都被我吃了。
而卓斯弈回答,我们是一家人,不给你吃我给谁吃呢。
那个时候,他们的生活平静安宁,舒服得让人睡不醒。这样的日子,为什么就是回不来了呢?
卓斯弈因为腿无法伸直而醒来,他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身上盖着毛毯,暖气开得很足,音量不大不小的音乐安静的在车内的空间里流淌。
他好久没有睡得这么安逸了,这个小黄司机虽然年轻,他们接触时间也不长,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这样贴心。
他想了想,确定小黄司机的名字是叫黄真,清了清嗓子,喊了一声:“黄真?几点了?”
卓斯弈已经做好了小黄司机睡着了、不能马上回答他的准备,但他一问出口,对方立刻清晰、清醒的回答:“11点过8分,卓总你醒了?要不要喝水?”
说着,递过来一个大保温壶以及卓斯弈自己的保温杯。那个壶卓斯弈看小黄司机用过,都是把水倒在盖子里再喝的。
卓斯弈又清了清嗓子,暖气太足了,喉咙确实有点干。他摸了摸随身的东西,确认都还在。
“为什么不叫我?你这又加班了。”
小黄司机笑了笑,说:“我看你睡得香,就没舍得叫。”
卓斯弈在立刻回家烧水和就地喝一口中间只犹豫了很短的时间,就选择了后者。Χiυmъ.cοΜ
小黄司机的保温壶里是百香果茶,加了蜂蜜,淡淡的味道又舒服又妥帖。
他把壶还给小黄司机:“谢谢,我上楼去了,你也早点回家吧。”
文北言走出地下车库之后,特意抬头看了眼2602。
对普通人来说,这么高的楼层,看了也是白看;其实对文北言而言,也是如此。只是他还是忍不住想去看上一眼。
他曾经在那个房子里生活,那里有他一间单独的卧室,里面有他的衣服、他的书、他写过的毛笔和他的笔记本电脑,有他喝水的杯子,有他洗澡之后擦头发的毛巾,还有他最喜欢的沙发,以及他靠惯了的靠枕。
卓斯弈在微信里问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什么时候能再见一面。
当年,大师兄卓斯弈怀里揣着他从小到大最喜欢的麦芽糖,千里迢迢赶去大阴山,想要劝他回到槐江山、回到道修的正途,但他却偏执蛮横,伤了大师兄的心。后来的两千多年,他一直呆在冷月峰,他觉得只有那里才属于他,他也只属于那里。
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有一个可以归去的地方,是多么幸运、多么幸福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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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后的第一天上班,卓斯弈迎来了一位不想见但又避不开的客人:程远逸。
程远逸一身深灰的风衣,眉眼里有着风雪的肃杀味道,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卓斯弈十指交叉,安安稳稳的放在大班台上,平静的回望:“程少今天是替文北言来兴师问罪的吗?正好,他挪用了1个多亿的公款,款项至今下落不明。要不,程少帮他还了吧。”
程远逸一手撑在大班台上,身体前倾,直直的望进他眼里:“他没有动你的钱,你自己心里应该清楚。他根本用不着。”
“为什么用不着?”卓斯弈粲然一笑,很精确的把笑意控制在了唇边,没有一丝一毫浸染到眼里,“他要吃饭穿衣,他要住豪宅开豪车,他还要泡妹子——他身边从来都不缺女人,御姐萝莉都有,你不是都见过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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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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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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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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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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