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阙的伤口,被陶文恭割开,重新缝合。
所以这两日,裴阙都躺在家中,由安芷带着人去铺子。
不过铺子没开两日,门口就蹲了几个地痞,毛手毛脚的,眼睛也不老实。
安芷一早去了铺子,远远瞧见门口又来了两个地痞,转身去了余家的铺子。
春兰瘪嘴道,“夫人,那些人一看就是钟满贯派来的,他们一直守着铺子,咱们不可能躲着呀。”压低音量,“要不,让朔风他们,把这几个地痞给打一顿,看他们还敢不敢来守着我们的铺子。”
安置摇头道,“打走两个地痞,还会有更多的地痞来。我们要解决的可不是地痞,而是钟满贯那个源头。”
说话时,安置看到余家铺子的门面,就停住不说话了。
安芷想买几个馒头,打算中午煎来吃。
但她刚到铺子门口,就被余氏匆匆拉到一边。
“裴夫人,实在不好意思,我往后不能卖东西给你了。”余氏尴尬搓手,“实在是抱歉,我们全家人就靠着这间铺子生活,做吃的,用的面粉、米、油等等,都要从钟家的粮油店买。钟家已经发话了,不允许我们卖吃的给你们,不然就要断我们的粮油。”
余氏一直和安芷他们有来往,知道安芷他们一家都不错,所以说这话的时候,脸已经涨红了。
安芷懂余家的艰难,“没事,你不用在意这些事,不怀你。”
确实不怪余家,普通老百姓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努力,总不能让人为了义气,饿死全家。
听到安芷这么说,余氏更加羞愧了,“这样,等过了午夜,我让我儿子把粮食装在木桶里,放在我家门口的树下,你让福生悄悄来拿走。”
安芷感激道,“多谢余家嫂嫂,但我家的米粮还够吃一两个月,不急着要粮食。你这几日就按着钟满贯的话做吧,你的心意,我心领了。”
和余氏说完后,安芷便带着福生和春兰回去了。
春兰在边上问,“夫人,您不买菜了?”
“不买了,这两天咱们都别出门了,其他人也难做,等胡令安死了后,咱们再出门吧,反正家中存粮很多。”安芷道。
春兰是家里最讨厌钟满贯的,这会听到主子的话,恨不得拿把刀上门去剁了钟满贯。
不出门也有不出门的好处,家中不差米粮,前几日做了腊肉,放上花椒爆炒,也足够下饭,安芷也有更多的时间陪女儿和裴阙。
她抱着女儿,晃着手里的拨浪鼓,和裴阙说话,“胡令安的事,就是这两日了吧?”
裴阙嗯了一声,右手疼得他不敢乱动,只能睁着眼睛看头顶的蚊帐。
安芷也知道裴阙不舒服,所以都是她说,裴阙在听。
原想着熬过这两日就好,可到了夜里,悦儿突然发了热,陶文恭说是白日里可能着凉,马上开了方子,可福生去抓药的时候,药铺的老板也得了钟满贯的吩咐,不敢卖药给福生。
福生是哭着回来的。
陶文恭听到没有药,立即皱眉,“若是不早点退了热,脑子要烧坏掉的!”
安芷听得慌了,床上的裴阙也很心急。
“朔风!”安芷把朔风喊了过来,“等不了了,你去附近的药房,悄悄地把药偷回来,再放下双倍的银子。其他的事可以等,但这件事不可以。”
朔风马上出门。
忙活到快天亮,悦儿才不发热。
安芷抱着女儿坐了一晚上,眼白里都是血丝,直到陶文恭说没事了,安芷才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福生半夜买药的事,也被钟满贯知道了。
兰馨儿的脸有了好转,所以他今儿过来坐坐,“真是报应,我倒要看看裴家那对夫妇,为了两个丫鬟能撑多久。”
兰馨儿心里是不想府里进新人,可她又不敢惹老爷生气,只能奉承道,“还是老爷厉害,是人就要吃饭,断了他们的米粮,等裴家饿得受不了,总要和老爷妥协。到时候别说春兰一个,就是冰露,也可以一起娶回来。”m.χIùmЬ.CǒM
“不!”钟满贯端起茶盏,猥琐地笑了下,“冰露和春兰是不错,我不仅仅要她们,裴夫人我也要。虽说是个生过孩子的女人,但她那腰身还有脸蛋,比起万花楼的头牌还要勾人。”
兰馨儿听得有些反胃,但她不敢表现出来。
她脸上还有一些小红点,小声道,“那老爷要看好裴家,别让他们离开了定安,不然可就前功尽弃了。”
“你就放心吧,裴家前后,都有人守着,我就不信了,他们不来求我。”钟满贯好几天没过来,看到兰馨儿乖巧,喉结滚了下,一把抱住兰馨儿。
两个人正闹得欢乐时,门突然被推开了。
“老爷,你快起来啊!”钟满贯的正房胡氏冲了进来,“你快点穿好衣服起来啊!方才德安来信,说我哥哥病死了,我的老天爷啊,这让我怎么过啊!”
当即,胡氏就坐在凳子上哭了起来。
钟满贯立刻软了。他的这个大舅子,可是他最大的靠山。能得到定安县令的庇佑,也是因为定安县令看在大舅子的份上,不然收别人的钱也是收,不一定要收他的贿赂。
胡氏哭了一会,看到钟满贯穿好衣裳后,狠狠地推了一把兰馨儿,“狐狸精,都这种时候了,还想着勾引男人。”拉住钟满贯的手,“老爷,我哥哥可是一直护着咱们家,前些日子还好端端,怎么就死了呢?”
钟满贯也奇怪,“夫人先别哭了,我们快些去德安看看吧,若是事有蹊跷,也能帮大舅哥出面。”
胡氏点头说是,两个人匆匆离开,简单收拾了行李,便乘马车离开钟府。
“旺财你快一点!”胡氏等不及,想要快点回去,一直催着赶马车的旺财。
“夫人,前儿个才下了雨,外头泥泞得很,不敢太快啊。”旺财回道。
“让你快点就快点,要是耽误了要紧的事,小心我扒了你的皮!”胡氏凶完,尤不解气,掀开帘布,在旺财的背上狠狠地掐了一把。
旺财吃痛,下意识去拉进缰绳,拉车的马突然立了起来。
马车往后翻去,胡氏和钟满贯往后摔倒,两个人砸在一起。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只听车梁“嚓嚓”响了两声,往路边的斜坡翻滚下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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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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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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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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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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