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颊抽搐了一下,拼命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便对身后牛金星道:“军师,立刻安排撤军事宜,这里一刻钟都不能多待,也不知道官兵的追兵现在在什么位置,我们要立刻脱离战场。”牛金星领命立刻下去布置,李自成转过头来问刘宗敏道:“回去咱们再慢慢说道,本王只问你一件事,损失究竟如何?”刘宗敏也知道隐瞒是没有用的,反正回去李自成肯定还会排查一遍,干脆将真实的数字直接说出来才是上策,再说跟着自己回来的有这么多将领,自己不说实话,他们也会跟李自成说实话的,刘宗敏咬牙道:“启禀闯王,老营兵正兵损失近半,饥兵恐怕是全军覆没了,马永忠将军战死。。。”话还没说完,李自成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只见他死死捂住自己的心口,像是被利箭射中了心脏一般,刘宗敏说的这是什么话,就算是平日不关心饥兵死活的李自成现在也忍不了了,八万饥兵竟然全军覆没,要知道,虽然他们平时不将饥兵当人,可是再怎么说也是闯军的力量,八万人就算是消耗对方的箭支也能顶很长时间,而且最重要的是,闯军作战往往依靠的是人数的威压,试想,数十万大军往一座城池下铺展开来,恐怕任何一个对手都会毛发倒竖,浑身胆寒,可是现在一下子就丢了八万人,这让李自成怎么能接受。
更坏的消息是老营兵和正兵损失了一半,一半人啊,这太可怕了,如果以前有谁跟李自成说老营兵损失了上万,李自成肯定觉得这个人脑子有问题,老营兵是闯军的精锐力量,本来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使用的精兵,而且只要是老营兵出战,战局往往都能得到很好的控制,可是现在老营兵竟然损失了万人,这是在李自成的眼皮子底下真真切切发生的事情,就算他主观上不想相信,可这是已经发生的事实,李自成就算一万个不想相信他也只能咽下这样的苦果,看见很多伤兵互相搀扶着回来,李自成的心都要滴血,这些可都是闯军的精华,他和舅舅梁两代人的心血,如果闯军在他的手上败亡,他怎么跟九泉之下的高迎祥交代,怎么跟这么多战死的老营兵将士交代,李自成最怕的就是闯军的士气低落,因为这么长时间以来,闯军全军上下都是有一股气在撑着,一方面是反抗官府压迫的气,另一方面是流民对于朝廷不公老天不公的气,全军将士在这股精气神的支撑下,打出一个又一个的宏大战役,可是李自成也知道闯军的致命弱点,那就是散,除了老营兵之外,剩下的人也只能打打顺风仗,一旦碰到逆风的情况很有可能全面崩盘,这是李自成不愿意看到的。不过李自成明白,不管怎么样,现在他不能露出一点异样的表情,如果他惊慌失措,整个军队会大受影响,好在李自成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现在的局面还没有到最危急的时候,他尚有十几万大军,只要能平安回到米脂,他还能东山再起。想到这里,他大手一挥道:“骑兵断后,后队变前队,撤!”牛金星早就已经通知了各个营将,李自成一声令下,大军立刻转向,往北去米脂。
“建斗,真的不追了?”野猪峡战场,闯军大败,除了战死的和被官兵控制的人员之外,刘宗敏已经率领部分败兵跑出了老远,天雄军的骑兵只进行了象征性的追击和驱赶,就是这样也将当时逃跑的刘宗敏等人吓了个半死,生怕官兵追上来大砍大杀。两万官兵正在打扫战场,清点战损,虽然他们取得了重大战果,但是受到的损失同样也不小,特别是孙传庭的人马死伤了将近四千人,这可是孙传庭手下四成的兵力,主要是因为他们充当诱饵并且跟对方发生肉搏战的缘故,所以袁承志在评估了战场的总体情况之后跟卢象升果断建议,停止追击,卢象升心中也是这样的想法,两人便告诉了孙传庭,只是孙传庭自己还意犹未尽,又对卢象升说着想要继续追击的话来。卢象升可以理解孙传庭的心情,毕竟孙传庭心中的这股恶气已经憋了许久,他早就想跟闯军决一死战,彻底将流贼消灭在陕西,平定匪患,可是一直苦于兵力不足,其他友军不配合,根本实现不了这个目标,就算是袭杀高迎祥,那也是艺高人胆大,趁着月黑风高大胆穿插才取得的战果,但是高迎祥死了,闯军并没有就此灭亡,反而被李自成发展的更加强大,这怎么能让孙传庭不郁闷,现在有了这么好的机会,卢象升的天雄军从辽东前来支援,陕西局面第一次有了这么巨大的改观,孙传庭怎么能不高兴,他想牢牢把握这次机会。Χiυmъ.cοΜ
“白谷兄,稍安勿躁,稍安勿躁,其实承志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现在追击,我们的将士经过连续的行军作战早就已经是疲惫不堪,还有这么多的俘虏,如果放弃了他们,转眼又会成为不稳定因素,我们来打流贼是为了什么,是为了从根本上解决西北的问题,如果消灭了这一批明天又来另一批,这样打下去何时是个头,必须要将这些人控制起来,不让他们再犯,至少在我们消灭李自成之前不能让他们再犯,否则有闯王这个大旗在,李自成很快又能聚集起强大的力量。若是没有李自成,小股的散乱流民成不了什么气候,陕西当地的官兵就可以控制局面了。况且我们的骑兵没有那么多,哎,若是大都督在就好了,只要一个青弋军骑兵师,我们就能砍了李自成的项上人头。”卢象升摇摇头道。孙传庭也是叹了一口气,他何尝不知道将士们万分辛苦,他也是爱兵之人,手下的兵马损失了这么多,他当然也心痛,更何况这些士兵还不全是他的手下,大部分都是北直隶和山西的士兵,若是孙传庭将他们用的太狠,岂不是对不起他们。他定了定神道:“哎,只能如此了,整顿兵力,以期再战,下一步李自成是不可能守在延安府的,他肯定会退到米脂,那里才是他的大本营,我们处理好这边的事情之后直接北上米脂,灭了他。”
此刻,张孝纯满身血污的出现在卢象升和孙传庭面前,哈哈一笑道:“二位大人,真是爽利啊,你们是不知道,刚才老张我至少砍了一两百贼兵啊,痛快!痛快!”卢象升和孙传庭相视一眼,皆是捧腹大笑,卢象升笑道:“哈哈,好个张将军,颇有虎痴之风啊。”“哈哈,建斗,这话你是说对了,方才我就说张将军像是许褚来着,没想到你也这么想,真是英雄所见略同,英雄所见略同啊。”孙传庭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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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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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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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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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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