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更重要的问题是,傅宗龙到来之后本来第一件事情就是应该去西安解除杨嗣昌的职务,现在傅宗龙死了,就出现了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在下一封圣旨或者说下一个来接替的人出现之前,杨嗣昌依然是这里的最高长官,本来杨嗣昌已经准备好了卸任,可是事出突然,谁都不会想到傅宗龙会身亡,这样一来群龙无首之下,杨嗣昌只好在三边总督的位置上继续代理,那么卢象升就更要去西安拜见卢象升,外加还有一个高起潜在潼关,高起潜可是傅宗龙的监军,傅宗龙不在,高起潜的地位甚至比卢象升还要高半格,这样一来卢象升的军队就是再能打,还要受到各方的节制,所以天雄军更加不能轻敌冒进,只能按部就班稳扎稳打,且他们对流贼的战斗力并不完全了解,后军的战斗力代表不了什么,所以卢象升的意见老成持重,也是一个稳妥的办法。还有最后一点就是战俘怎么办,卢象升在千里镜中看的清楚,数万流贼被打散,虽然天雄军歼敌无数,但是从实际上看至少还有两三万饥兵活了下来,他卢象升不是白起,做不出那种坑杀降兵四十万的事情,所以只能是一个办法,将他们带回去交给陕西的地方官员,也就是孙传庭来处置,天雄军作为客兵,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在陕西大开杀戒,尤其是屠戮降兵,更要慎之又慎。
袁承志拱手道:“大人,下官明白你的意思了。”卢象升点点头,袁承志是个不错的年轻人,假以时日必能成长为大才。两人正在对话的时候,庚子已经拍马来报:“二位大人,骑兵幸不辱命,已经将流贼辎重火炮全部摧毁。现在正在围剿剩下的步兵。”卢象升点点头道:“好,庚子将军,对于投降的敌人,暂且留他们一命,我要将这些人带到西安府。”庚子抱拳道:“得令!”随后,卢象坤、钱明德等人相继派人来报,已经将流贼的主力部队击溃,将士们正在拦截流贼的散兵游勇,这些饥兵早就已经丧失了抵抗的勇气,双方的差距太过明显,很多没有见识的新加入的饥兵连火铳是什么都不知道,眼见对面的官兵就像在施放法术一般,手中的棍子冒出一股白烟,这边的人身上就出现一个巨大的血洞,恐怖的场面早就将很多胆小的饥兵吓尿了裤子,天雄军的士兵们端着火铳,将大量的饥兵聚集在一起,这些饥兵也不敢跑,只要是在百步之内,敢跑的人都被天雄军的火铳直接打倒在地,以至于流贼给天雄军的火铳起了一个形象的名字,追魂铳。闯军真是想打又打不过,想跑又跑不了,这些流贼饥兵毫无办法,只能按照天雄军士兵的要求,双手抱头蹲在一起,望着这些饥兵,其中还有不少老弱妇孺,很多军官只是叹气,什么时候大明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这些都是普通百姓,因为官兵剿匪不力才被裹挟进了流贼的队伍,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想必他们也觉不愿意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吧。
钱明德满身硝烟的走到了卢象升的面前抱拳道:“大人,已经清点清楚了,这次咱们一共俘虏闯军约两万三千人,其中还有伤兵约五千人,除了少部分正兵和贼将的卫队以外,绝大部分都是流贼的饥兵,从各地收罗裹挟来的,基本上什么地方的人都有,听他们的口音,宁夏、甘肃、陕西、山西、甚至是河南都有涉足。请问如何处置?”早在去青弋军受训的时候,卢象升就听刘毅说过处理匪患的办法,如果是对于罪孽深重的匪徒,一定要斩草除根,不能留着他们,因为他们会是整个俘虏队伍中的不稳定因素。这一点卢象升倒是听进去了,他对钱明德说道:“普通的饥兵留下,积年老匪处理掉,你也在青弋军待过,应当明白我的意思。”钱明德面色一正,立刻抱拳道:“末将明白!”对于这些流贼,钱明德实在是没有任何好感,跟一般的士兵军官不同,钱明德一直是个纯粹的军人,他当然明白除恶务尽的道理。如果是他来做主,干脆就将这些流贼全部杀了,一了百了,但是卢象升毕竟是文官,跟钱明德的想法不一样,钱明德只能领命。很快,整齐的火铳声传来,这个声音袁承志当然是非常熟悉,跟青弋军的套路一样,通过普通士兵的指认将积年老匪全部挑出来进行铳决,天雄军显然也很熟练。
对于流贼辎重部队留下的这些破铜烂铁,卢象升自然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直接遗弃在战场上,不过在遗弃之前卢象升派人检查了所有的火炮,确保这些火炮已经被全部损毁,不能让流贼二次利用,如果没有损毁的火炮则直接塞一颗震天雷进入炮膛将火炮彻底摧毁。卢象升来到了将士们中间,这次作战天雄军几乎没有遭到什么损失,除了庚子率领的骑兵队伍在跟对方近战的时候出现了数十名骑兵的伤亡以外,再就是卢象坤的兵马受到了田见秀的人马冲击损失了不到百人,钱明德那边几乎没有伤亡,这场战斗的交换比是极其惊人的,光是在战场上,天雄军就击毙了两万多流贼,而那些受伤的人当中估计大部分也撑不到西安城,天雄军兵力有限,就算卢象升再仁慈,也不会将随军携带的药品等物资给这些流贼使用,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他们的造化了。再看看那些流贼,卢象升心底里叹了一口气,在方才无知者无畏的狂热过去之后,这些流贼眼中的光彩已经消失,他们又恢复了往日那种畏畏缩缩的表情和状态,一个个蹲在地上显得有些不知所措,很多老弱妇孺的脸上只有茫然,估计他们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要拿起兵器跟官兵对抗,有道是民不与官斗,华夏土地上的平民百姓自古以来就有这样的传统,造反的那都是胆大包天的人,寻常的百姓哪里有胆子跟官兵对抗,也就是被李自成等人洗脑之后他们才有了这样的胆气,可一旦表象被击破,他们就立刻回到了原来的状态,官兵叫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并不敢反抗,在看到那些积年老匪被铳决之后,火铳行刑带来的震撼更是深入他们的内心,以至于随便一个天雄军的士兵走进饥兵人群中,那些人都立刻低下头颅,仿佛地上有什么好看的玩意一般,没有人敢抬头看天雄军士兵一眼,生怕被选中,然后拉出去吃铳子。琇書網
袁承志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可是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虽然这些流贼饥兵是战俘,可是他们这次过来还有另外一个任务,就是要配合扬州商会完**口迁移,这些饥兵不就是最好的人口资源,反正现在他们已经被俘,也不用劝说动员,只要天雄军士兵让他们干什么,他们就会干什么,所以直接跟卢象升说让这些饥兵前往韩城渡口,交给熊翼他们处理岂不是更好?可这毕竟是天雄军的第一次战果,如果袁承志直接将这些人截留,天雄军去了西安又怎么办?而且这些人已经在流贼兵营中待过,将这些人放出去开垦,不一定是一件好事,所以袁承志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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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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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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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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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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