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万年的兵马极速向城门口聚拢,身后尾随的闯军骑兵也是越追越近,颇希牧果断下令道:“放铳!”砰砰砰,三百火铳手手中的鸟铳打响,李自成手下的骑兵虽然有棉甲护身,但是单单一层棉甲在对付弓箭的时候尚能支撑一会,可是碰见铳子基本上跟无甲目标没什么区别,其实李自成也不想让骑兵太过靠近城墙,可是战斗中骑兵的惯性不是主将下令停止就能立刻停止的,况且这些骑兵的战场纪律没那么好,都是积年老匪,平时身上自然带着一股匪气,对于上官的命令并不是完全听从,李自成也拿他们没办法,谁叫这些人是闯军中的精锐呢。上面一阵火铳轰打,倒是将追得近的闯军骑兵打死了一片,不少骑兵栽落马下,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他们这才猛然醒悟,没想到一阵你追我赶竟然已经追到了合水县城城下,当当当,鸣金的声音响起,这是高迎祥命人发出信号,这些骑兵无意义的送人头让高迎祥实在是看不下去,只能招呼他们立刻停止进攻。闯军这才停止了追击,让艾万年的兵马逃出生天。
进了城,艾万年一把将头上的钵胄盔摘下,扔在了地上,虽然是冬天,可是他的头上已经冒出了阵阵热气,也不知道究竟是战斗激烈热的还是因为紧张的浑身冒汗。总之,他的骑兵是暂时安全了,身后的将士们纷纷下马瘫坐在地上,本以为这场救援战斗就算不是大获全胜,也能击溃一些闯军,有所斩获,毕竟他们是精锐的边军骑兵,打不过建虏难道还打不过这些甲胄兵器都不齐全,前一天还是老百姓的流贼吗?可是没想到闯贼是给他们好好地上了一课,就连参将艾万年自己都想不通,这还是他们印象中的流贼吗?本以为剿匪事宜情形不妙是因为各地卫所兵战斗力差,军纪败坏,战场不用命所致,可是万万没想到根本就不是这么一回事,即便是号称九边精锐的宣大军竟然也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艾万年回头看看跟着自己回城的这些个残兵败将,粗略清点一下竟然损失了一半人马,这不禁让艾万年悲从中来,这五千骑兵可是宣大军的精华,没跟建虏北虏在关外血拼,竟然阴沟里翻船栽在了李自成的手里,并且还折损了自己的副将,艾万年长叹一声,将手中浸满了鲜血的大刀给扔在了地上。
“艾将军!艾将军!”正当艾万年悲愤的时候,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只见城头上匆匆走下来一员大将,这不是他宣大军中的同僚颇希牧还能是谁,说起来颇希牧比艾万年还要年长几岁,如今已经过了四旬的年纪,称他一声老哥也不为过。颇希牧疾走两步来到艾万年的面前道:“艾将军,何以?何以至此啊?”艾万年实在是不知道跟颇希牧如何解释,这一仗简直就是失败的莫名其妙,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大军忽然就败了。也不知道闯军究竟是施了什么法术,“老哥别提了,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收到你的求援信,请示杨大人恐怕也来不及,我便没有等杨大人的军令,直接领着五千骑兵出发来援。”艾万年低声道。颇希牧猛地一拍艾万年的肩膀道:“老弟!你!你糊涂!”艾万年抬头看着颇希牧,不知他何出此言。颇希牧将艾万年拉到一边道:“老弟,不是我颇希牧不相信杨大人,但是你要知道,杨大人是三边总督,我们宣大军是他带过来的客兵,本应该更加事事小心,每每请示,可是你竟然,这岂不是给侯总兵抹黑,万一我们要是全军覆没在此地,影响了整个剿匪战局不说,恐怕最后的战报上,咱们宣大军。。。”颇希牧不知道如何说下去,但是艾万年却猛然懂了他的意思,是啊,自己的确是欠考虑了,这次的事情做得太过鲁莽,丝毫没有将后面的事情考虑其中。若是自己在刚才的战斗中大获全胜,重创了流贼还则罢了,否则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不听号令、擅自出击、损兵折将、丧师失地的罪名,自己获罪不说,还连累了宣大军上万将士并且还败坏了宣大军和侯总兵的名声,杨嗣昌是文官,如果上面追究战败的责任,他完全可以照实写,那么自己这个罪名就坐定了。“我!”艾万年动动嘴唇,不知道如何接话。
颇希牧长叹一声,“老弟,这些都是后话了,如果咱们都死在这里了,也就一了百了了,可是老哥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数千将士,他们都是好兵啊,我在府城已经损失了两千人,剩下着三千人我希望他们能撑到援兵到来,就算是我死了也值了。”艾万年更是低下头去,是啊,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守住城池,外面的闯军有数万,自己手头的兵力只有两千多骑兵和三千步兵,五千人的兵力,敌军十倍于己,而且这五千人中还有大量的伤兵,情况不妙啊。“咱们还有多少粮食?”艾万年立刻问起了城内的情况,却只见颇希牧脸上掠过一丝不自然的神色,“老弟,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合水县本来就是个小县城,非常贫困,你看看这城墙就知道这个县城不会有什么油水,闯贼打过来之前,这里的居民是逃的逃散的散,基本上将粮食物资都给带走了,城内的府库倒是有些存粮,这些天我们已经用了不少,咱们现在有五千人,还有战马,就那么点粮食,我粗略的算了算,最多能顶七天,七天之后我们就会断粮。”
艾万年瞬间如坠冰窟,这是比他损失了两千多人更加不好的消息,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更何况这些士兵天天在生死的边缘徘徊,体能消耗大,饭量就大,听颇希牧的意思,这城里府库的粮食能撑七天也是非常紧巴,要靠大家省吃俭用才行,可是战马呢?战马怎么办,战马可不像人一样,还能靠着意志力支撑一段时间,战马吃不饱那是真的跑不动,如果他想带着骑兵打反击,那就必须保持战马的良好状态,可是现在连战马的草料都不能维持,他还谈什么反攻。“将军,将军你看,这是弟兄们从战马蹄子上扯下的棉布。”艾万年正准备跟颇希牧多说两句,忽然一名亲兵手中拿着一块棉布走了过来,正是他们为了防止冰面打滑而在战马的马蹄子上绑的布条。艾万年疑惑的接过来一看,一下子傻了眼,颇希牧也好奇的看了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流贼卑鄙啊,卑鄙!”艾万年恨恨的将布条掷于地上,他终于弄明白在北岔河冰面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竟然是油脂,可恶的闯贼为了胜利真是不择手段,油脂这种对他们来说如此宝贵的东西他们居然这样使用,怪不得自己的士兵都跟中了邪似的纷纷摔倒。ωωω.χΙυΜЬ.Cǒm
弄清了事情原委的颇希牧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流贼当中也有高人,这样的法子他们也能想的出来,他叹息一声道:“流贼看来已经不是以前的流贼了,打仗学会了动脑子,这是个可怕的对手。”话音刚落,城头上便传来了警钟声,守城士兵大喊道:“流贼攻城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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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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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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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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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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