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们也不管这些个家丁,仗着腿脚快,立刻追了上去。此刻的张溥正在几个家丁的护卫下从后门溜之大吉,好在他这个院子的后门开的比较隐蔽,在一条背街的巷子中,所以外面的民众一时不察,竟然忘记了封堵后门,张溥立刻闪身出门。一个家丁问道:“老爷,咱们现在去哪里?”张溥想了想,若是报纸上的内容已经在全城传开,甭管上面的内容是真是假,那些老百姓肯定要兴师问罪,毕竟他们的头脑简单,刘毅一煽动,这些家伙一定会相信。当然张溥想这些的时候,好像没有意识到,报纸上的内容并没有夸大其词,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他们犯下的罪恶事。家丁见张溥不答话,又追问了一遍,“老爷,赶紧拿个主意吧,咱们去哪里?”张溥这才回过神来,这南京城中恐怕是不能待了,外面的民众现在正是怒火万丈,自己在南京待着一旦被他们发现肯定完蛋,这些刁民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若是发起狠来取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找谁说理去,自己还没有享受够这个花花世界呢,他的命多金贵,哪里是这些刁民能比的。m.χIùmЬ.CǒM
可是现在又不能出去抛头露面,要想从城门混出去更困难,城门大街上全是人,要是被人认出来就麻烦了。他一咬牙道:“为今之计,只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了。这报纸上点了这么多人名,这些人恐怕今天都不好过。”一个家丁建言献策道:“老爷,不如咱们去韩公公府上躲一躲吧,韩公公是镇守太监,手下有不少兵丁,我们去他府上应该比较安全。”张溥摇了摇头,立刻否定了这个提议,本质上来说,复社当年创办的目的正是为了跟阉党对抗,说白了复社是站在东林这一边的,韩赞周虽然现在不是阉党,可他毕竟是个太监,若不是这次粮食战争,老师非要集合一切力量对付刘毅,他是绝对不会跟韩赞周在一起合作的,主要是从根本上有心理抵触,所以若是他现在躲进韩赞周的府邸,岂不是告诉外面的民众,复社跟太监混在一起,这罪名不是坐实了,毕竟太监在民间的口碑可非常不好。
张溥脑中灵光一闪,招呼家丁道:“行了,都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了,我们立刻去徐弘基的府上。”家丁道:“去魏国公那里?”张溥点点头,他心里已经想好了,目前南京城内,能躲一躲的恐怕还真只有徐弘基那里,倒不是说报纸上没将徐弘基的名字点出来,而是徐弘基这家伙毕竟是国公,府邸坚固,墙高院深,虽然赶不上王爷的府邸,但是在南京城内也算是个小堡垒,若是家丁防守得力,一般人还真的打不进去,而且徐弘基手下有不少人马,他是国公,又兼着军职,虽然是名义上的,但是招募一点家丁护卫没什么问题,他的府上有数百家丁,装备也不错,应该能保护他们周全。最重要的是,徐弘基是名义上的中军都督府左都督,刘毅可是中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就算是要处理徐弘基,恐怕刘毅也不会煽动民众去处理,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以刘毅的风格,一定会以中军都督府的名义法办他。
“快来人啊,张溥在这里!”就在张溥跟家丁们商议的时候,突然一声大喊传来,自己庭院的后门接连奔出了几个穿着布衣的百姓,其中一个人一下子就看见了聚集在巷子中的张溥等人,他大喊一声,呼叫其他的同伴来支援。张溥吓得魂飞魄散,撒丫子便开溜。家丁头领见对方人多势众,对张溥道:“老爷,你先走,我在这里挡住他们,否则就走不了了。”张溥此时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这些家丁平日里自己待他们不薄,每个人一个月能从自己手上拿三两银子的饷银,可比一般的卫所兵要高得多了,这个家丁头目,自己一个月要给他十两银子,在南京城内也算是妥妥的高薪了,今天形势危急,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正是他们出力的时候,张溥也不答话,扭头就走,几个家丁结**墙,堵在巷子之中。
这巷子非常狭窄,家丁都是膀大腰圆,一下子就堵了个严严实实,百姓们冲上来,只能从人群的缝隙中看见张溥渐行渐远的背影,这些大汉拦在身前,还真不好过去。年轻人急了,“我们要抓的就是首恶张溥,要让他给老百姓一个交代,咱们多少人因为买不起米卖儿卖女,自己去做苦力,要是再发展下去,我们就只能去做流民了,要不是报纸上揭露了他们这些文士的丑恶嘴脸,我们还要被瞒多久,念你们都是家丁,我们这些百姓也不为难你们,立刻让路,若是为虎作伥,我们就不客气了。”家丁头领猛地推了年轻人一把道:“小小年纪,怕是毛都没长齐,还在这里大放厥词,这巷子又不是你家的,你们要往那边去,巧了,我们要往这边去,你有本事过去便是,没本事,就给老子让路!”家丁们平日里凶神恶煞惯了,这些老百姓就是不老实,非要训他们一顿才能老实下来,若是在平日里,普通百姓遇到这些达官贵人的家丁,唯恐避之不及,早就闪到一边去了,家丁队长也是利用这种心理,平日里这些人都是唯唯诺诺,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自己只要凶狠一点,他们应该会知难而退。
可是他太低估群体的力量了,随着年轻人身后的百姓越来越多,巷子里已经挤满了人,人一多,他们的心神要安定不少,若在平时,可能年轻人还会后退一些,但是今天,他们一定要张溥给一个说法,更何况这个家丁队长刚才伸手推人,已经算是先动手了。年轻人因为愤怒,脸涨得通红,“你给我让开!”家丁队长双手抱胸,“老子今天要是不让呢?”年轻人血气上涌,抄起身边人手上的一根扁担,大喊一声,“不让也得让!”啪的一下,扁担挥舞出去,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家丁队长的头上,年轻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连扁担都应声而断,谁都想不到平日里一个穷小子,今天竟然敢对张溥的家丁动手了。那家丁队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巨响,天旋地转,随即眼前被什么东西糊住了,好像头顶一热,一些液体溜了下来,还带着一股血腥味。他的最后一个念头是这家伙竟然敢用扁担打自己,自己一定要锤死他,可他还没动手,这个人便软绵绵的倒下了,头顶破了一个洞,还在往外冒血。
一旦见了血,事情就变了,那年轻人一不做二不休,大呼一声道:“父老乡亲们,跟我冲上去,打死这些走狗,抓住张溥。”百姓们疯狂了,他们手中的锄头扁担一下子朝着家丁们的身上招呼过去,几个家丁立刻被打倒在地,连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几百双大脚直接从他们的身上踩了过去,将这些人踩得骨断筋折,他们大口吐着鲜血,慢慢的变成了黑血,最后便悄无声息地趴在地上死了。
张溥火急火燎冲到了徐弘基的家门口,老远就看见街角有大量的百姓围了过来,他知道徐弘基这家伙也是上了名单的,肯定跑不了。张溥大喊道:“我是张溥,立刻开门!快点!”门房自然是认识张溥的,这段时间国公爷没少跟张溥商议对策,看见是张溥立刻将他带入门内。张溥吩咐道:“速速关门!晚一步就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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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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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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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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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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