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份军报同时送到了秦良玉的案头,秦良玉一份份验看,但是看完之后却眉头紧锁,在座位上一动不动,陷入沉思。秦良玉身边的将领基本上都已经被派出去了,她自己率领两千白杆兵在重庆府镇守,随行的只有亲将周国柱,周国柱当年是丈夫马千乘的老部下,马千乘死后,周国柱便一直跟随秦良玉作战,如今也是五十有五的年纪了。周国柱见秦良玉脸色不对,便抱拳道:“老太君,闯贼虽然进攻四川,但这也不出老太君所料,说起来是咱们先算到了这一回,既然老太君已经有了安排,现在又为何事烦恼呢?”秦良玉睁开眼睛对周国柱道:“国柱啊,你不明白,老身心中总觉得有些不踏实。”周国柱道:“老太君这是何意?夔州那边有秦家几兄弟,保宁有马祥麟夫妇,龙安和其他各地还有马万春马万年兄弟,加上陈士奇大人坐镇成都府,老太君在重庆府指挥,如此铜墙铁壁,末将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秦良玉道:“不,国柱,打仗最忌讳的就是骄傲轻敌,要知道李自成可不是善茬,他能做到这样,自然有他的本事,数十万流贼大军岂是那么好指挥的,你看看咱们收到的情报,显然流贼是同时攻击数个重镇,也就意味着流贼已经有了周密的安排,我们若不能小心应对,肯定要吃大亏。”周国柱道:“可是末将实在想不出李自成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秦良玉起身踱步道:“李自成是战术大师,纵观李自成亲自指挥的几仗,几乎是玩弄官兵于股掌之中,只不过遇到了实力超强的天雄军,才会惨败,其余时候,他们可不落下风啊。”周国柱问道:“老太君的意思是?”ωωω.χΙυΜЬ.Cǒm
秦良玉答道:“老身的意思是,流贼用兵往往不按规矩来,出其不意,怕就怕我们的防线还有漏洞,正好能被李自成找到并加以利用,那样咱们就被动了。老身总有一种感觉,虽然是毫无根据,但是依照老身多年的战阵经验,恐怕李自成这一次还是要出奇兵致胜,只是,这支奇兵会在什么位置出现,老身一时间想不到。”周国柱虽然跟随马千乘、秦良玉夫妇多年,但是他没有太多的谋略,更多是战场上的勇武,所以他是个勇将,却不是一个智将。不过这没关系,周国柱最大的优点是对秦良玉忠诚,这也就是秦良玉让周国柱当贴身亲将的原因。虽然老太君有些担心前线的局势,可是战争分析不是周国柱的强项,老太君觉得李自成会兵行险着,但周国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杀!弟兄们,打下朝天关,咱们吃香的喝辣的,杀官兵啊!”保宁府朝天关,关城之外杀声震天,无数的士兵高举手中的兵器,朝着关城猛扑过来。根据闯军的分兵计策,朝天关方向由闯军大将刘希尧和贺锦领兵十五万负责攻打,虽然交给他们的都是饥兵,但是人数优势巨大,打起仗来也是人潮汹涌,声势惊人。李自成本来交给刘希尧等人的任务就不是要取得多大的战果,只要能打出气势,将官兵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保宁府便好。但是刘希尧和贺锦并不这么想,既然闯王将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还给了自己十五万大军,这便是无比的信任,要是打不出个样子来,愧对李自成的恩德。所以两人一到朝天关,便拉开架势,发起了潮水般的攻击。
朝天关的守将正是秦良玉的儿子马祥麟,本来,秦良玉让儿子马祥麟和儿媳张凤仪两人领兵八千驻扎保宁府,对于朝天关和南江县城,夫妻两人便有了争执,马祥麟觉得南江县比较难守,毕竟是县城,不像朝天关是军城,军事设施比较完备,地形复杂,城防也比较坚固,所以朝天关交给妻子去,自己领兵去南江县。张凤仪当然不愿意,两人争执半天,便决定抓阄,结果还是马祥麟抓到了朝天关,张凤仪便要领一半兵马前往南江县,马祥麟不放心,又将自己军中的人马分出一些交给了张凤仪,张凤仪拗不过他,便带着三千营兵和两千白杆兵前往南江县,留下马祥麟带领一千白杆兵和两千营兵镇守朝天关。可是谁也没想到,闯贼竟然会派出十五万大军攻打朝天关,一时间防守和进攻的兵力对比变成了一比五十。
“他娘的,就这么一个小关城,老子就不信,区区几千官兵能守得住。”朝天关城下,刘希尧对身边的贺锦说道。虽然他们的麾下都是饥兵,可是蚁多咬死象,这么多饥兵,就算是一人一泡尿,也能将关城给淹了。李自成再次扩大之后,麾下饥兵的构成也有了很大变化,以往饥兵营中基本上还是以青壮打头阵,老弱跟在后面,可是现在,他们因为兵力吃紧的原因,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管他男女老幼,一股脑派上去攻城,就算起不到什么效果,壮壮声势也好。所以刘希尧上来就没打算保留兵力,直接一股脑的派上去,跟这些饥兵说什么战术说什么阵法也都是废话,还不如全军攻城,十几万人,堆都能把城池给堆下来。
其实刘希尧还有一个目的,主要是虽然李自成给了他十五万人,但是刘希尧的手上却没有多少粮食,从陕北一路南下来到保宁府,手中的粮食也基本消耗光了,即便这些饥兵一天只吃一顿饭,很多人都饿的皮包骨头,可刘希尧手里的物资也没了,可见李自成并没有给刘希尧多少东西。那怎么办,只能是刘希尧和贺锦自己想办法,目前最简单直观的办法就是减少自己队伍的人数,想减少人数,攻城即可。
“将军,流贼的主力怕是在咱们这里啊。”朝天关城头,马祥麟和副将马林一起指挥战斗,三千士兵分作两批,因为朝天关地形险要,左右都是大山,朝天关只不过是被两座大山夹住的关城,所以实际上,敌人的攻击只能从正面展开,守军只要防守北城墙就行了。看到十几万流贼,马祥麟也着实吓了一跳,但是随即冷静下来,以一千营兵和一千白杆兵作为第一梯队,全部上城防御,剩下一千营兵作为预备队,一方面负责填补城头的空缺,另一方面负责救治伤员,修缮器械。朝天关很小,城头派上两千官兵基本已经是站的满满当当。马林望见二里外密密麻麻的人群,不禁担忧地对马祥麟说道。马祥麟的心思此刻却不在这里,而是飞往了南江县城。流贼势大,若是真的以保宁府为主攻方向,那么南江县城一定也面临流贼的攻击。虽然妻子张凤仪带了五千兵马,比自己的人要多,可是南江县城无险可守,敌军若是攻打,可以四面攻城,其防守难度远远大于自己。马祥麟现在只能祈祷,李自成将大部队都放在朝天关了,南江县城那边即便是有攻势,也是佯攻,只起到牵制的作用。
“将军,马上一里了,打不打!”马林一声大喝,将马祥麟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立刻拿起手中令旗,对城头上的将士们喊道:“全军听令!中型佛郎机开火,随后小型佛郎机开始轰打,子母炮和虎蹲炮装填石子霰弹,在百步内开火!弓箭手准备放箭,咱们一定要守住朝天关!”城头明军听到命令,纷纷动作起来,白杆兵是近战兵种,他们的枪阵用来守城那是利器,剩下的营兵当中有数百弓箭手和数百火器手,他们张弓搭箭,将火铳火炮瞄准敌军,马祥麟一声令下,士兵们手中的火把便点燃了大小火炮的引线,大战一触即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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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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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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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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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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