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宗敏道:“说说你的理由。”刘元顿了顿道:“其一,这左良玉说的是实话,方才饮宴的时候末将就说了,打襄阳不难,但是打不下来容易耽误事,闯王是什么性格大家都明白,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可真到了战场上,那就是一定要听他的号令,经过张献忠这么一桩事情后,闯王对于下面的控制也着实加强了,我不说,大帅也应该能感受到。”刘宗敏点点头表示认可,刘元这才道:“所以啊,要想收拾左良玉这没问题,但是时机不对,咱们总会打回来的,不要在此刻跟他做一城一地之争,而耽误了大事。小小左良玉,咱们的手下败将,咱们不用怕他。这其二嘛,左良玉说的就更对了,咱们打襄阳是为了什么,金银财宝布帛粮食,如果咱们不用打襄阳,就能让左良玉双手奉上,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如果末将所料不错,左良玉既然敢提出这个意见,那就说明他背后有金主,左良玉可不用掏这笔银子。”
刘宗敏斜眼问道:“恩?这话什么意思?”刘元道:“大帅您想啊,这左良玉在陕西大败,身上的东西也都丢的差不多了,不是被咱们给拿了,就是给清兵捡漏,他左良玉现在还能有多少钱?这一次咱们可是号称三十万大军,就算是一人给一两银子打发了,咱们好歹也要找他要三十万两银子,左良玉现在招兵买马正是用钱的时候,身上哪能一下子掏出来这么多银两,所有我说,他一定是找了个冤大头!”刘宗敏也是聪明之人,很快明白了过来,“该不会是左良玉找了襄王这个大树吧。”刘元笑道:“呵呵,极有可能,方才大帅不是说襄王府的地板都是金子做的吗,那找襄王掏这个钱,就算是破财免灾了,相信襄王应该会答应的。”刘汝魁一拍大腿,“他奶奶的,这样说来,咱们这次不得狠狠敲他一笔。”刘元点点头道:“正是此理,咱们可以约一个地点,跟左良玉谈判,我看就在东面的谷城吧,那里是黑虎庙和襄阳的中间点,这样对双方的安全都有点保证,左良玉也不用亲自来,找个能做主的过来就行,咱们跟他谈好条件,就按照约定行事即可。”
刘宗敏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道:“那么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前面的事情都好说,左良玉可是在信中说要咱们配合他们,留下兵甲倒是没问题,可是人头我去哪里弄,总不能将咱们的兵马拉出去几千人全部砍了吧,那还不得全军哗变?”刘元立刻接话道:“这一点大帅更不用担心了,人头嘛,这个世道,最不缺的就是人头,谁的头不是头,谁的头不能用?咱们不用自己兄弟的,可以借别人的用一用啊。往北数十里就是均县,咱们破了均县还怕找不到人头?实在不行就在郧阳府找点,借这些苦哈哈的人头一用,凑他个几千人没问题,咱们在郧西杀得可不止这个数。”刘宗敏捧着肚子哈哈大笑,重重拍了拍刘元的肩膀道:“果然是智将,真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既然如此,就按照你说的办,本帅这就回信一封,给他们的信使带回去。”
“他娘的,这个刘宗敏倒是痛快,竟然这么快就回了信。”襄阳府府衙,这里已经变成了左良玉的临时指挥部,自从左良玉答应了襄王的条件之后,数万左家军便直接开进了襄阳府,这让襄王心中大定,总算是有一部有些战斗力的官军进城了,城里原先的那些卫所兵可不够看。这样一来,襄阳城的防御力量就有了大约五万人,左良玉的兵马三万多,原先的卫所兵数千,加上官府募集的一万民团士兵构成了主要防御力量。左良玉入城之后立刻当仁不让的成为了襄阳城防总指挥,倒不是说左良玉的能力有多强,其实湖广当地人士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左良玉的败绩,在陕西连番失败,到了湖广之后勉强恢复了一些军力,要说本地军将对左良玉有多信任也谈不上,只不过比起左良玉来,其他人更差,他们没跟闯军打过仗,势力也没有左良玉大,谁的兵多谁说话声音就响,这是最简单的道理,所以左良玉成了襄阳的领军人物,自然襄阳府的府衙就被腾出来作为他的指挥部。
此刻,左良玉正在府衙的书房内,手中拿着刚刚收到的刘宗敏的回信,他的对面坐着自己的儿子左梦庚。左良玉也没想到刘宗敏的回信速度竟然这么快,本来还以为刘宗敏要犹豫一阵,看来此人倒是个爽快汉子。左良玉迫不及待打开了信件,刘宗敏答应了他的提议,这让左良玉喜出望外,比起刘宗敏,左良玉更加怕他的兵马和闯军交战,自己麾下这些人什么战斗力他太清楚了,大部分士兵都是新兵,能指望他们有什么战斗力?可是这些人是自己说话的本钱,没了这些人,自己就是一只随时能被朝廷捏死的蚂蚁,正是从此刻起,左良玉的心理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以前他跟大明其他的军将一样,认为一支军队最重要的就是其中的精兵,也就是家丁,只要将更多的银钱用于自己的家丁队伍,打造一支百战精英,那么兵不在多而在精,自己就有了能一争雌雄的资本。可是看了流贼作战之后,左良玉算是明白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李自成之所以能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正是因为他的兵马实在是太多了,消灭他五万十万根本起不到伤筋动骨的作用,李自成更是不在乎这些兵马的损失。左良玉在想,如果自己仿照李自成的模式,留下个两三万老兵作为自己的精兵,剩下也可以裹挟饥民、俘虏甚至是山贼,反正有什么用什么,都充实到自己的队伍里来,那自己不就能成为大明第一大军头,天下还有谁敢动他。
“父帅,信中说了什么?”左梦庚在一边问道。左良玉笑了笑道:“呵呵,这个刘宗敏是个聪明人,他答应了为父的条件,只不过需要有人去谷城谈判,商议具体的细节,其实不过就是双方互相说个数,讨价还价一番,最终敲定罢了。”左梦庚立刻起身道:“父帅在城中坐镇,日理万机,不如就让我去吧。”左良玉看了看左梦庚,确实,倒不是自己不想去,而是自己既然担任了襄阳城防总指挥的职务,肯定不能擅离职守,只能派一个心腹之人前去,那么还有什么人比自己的儿子更加合适呢?左良玉也不是婆婆妈妈的人,“那好,梦庚,这次你就代表为父跑一趟,事不宜迟,为父待会就回信给他们,三天之后咱们就在谷城碰头,把事情定下来。”左梦庚道:“父帅,那么我们这边的。”
左良玉摆手止住了左梦庚的话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是说我们这边最高能支付多少银子给他们是吧。这个简单,咱们谈判的时候不要以他们的人数为准,刘宗敏这么高调,号称三十万大军,这不过都是咱们惯用的夸大其词的招数,实际上为父估计他能有一半人就不错了。咱们不以他们的人数为准,而是要他们提供的人头作数,我要他们五千颗人头,我们最多可以支付他们五十万两,这是底线,也是你能做主的最高价格,我们的条件就是他们撤兵,留下五千颗人头。价格你先把握着,最高不能超过五十万两,他不同意咱们就打,为父知道,刘宗敏不会这么干,否则他就不会回信了。”左梦庚重重抱拳道:“请父帅放心,孩儿明白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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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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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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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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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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