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熊文灿来说,最大的危险还不在于西北督师的位子,而是去西安府上任的这一路,过了黄河之后,他们就要进入潼关,而从潼关出发往西安府的一路可不属于朝廷的管辖范围,用比较简单的话来说那就是敌占区,熊文灿也不知道进入陕西之后会面临怎样的危险,但是圣旨催的又急,要是耽搁了熊文灿可担待不起,所以熊文灿也来不及召集兵马保卫他去西北上任,只能带着福州城内的数百家丁即刻出发,路过福建各地地面的时候,又让驻防的将官提供一些马队支持一下,虽然大家都知道熊文灿就要去西北上任,即将离开福建巡抚的位置了,但是一方面熊文灿这十余年在任上对大家都还不错,另一方面西北督师可是大明境内的实权职位,从现在的重要程度来看,甚至隐隐还要高过辽东督师一头,谁都知道,只要熊文灿接下了这个位置,那他在朝廷内部可就是举足轻重,要是再打几个胜仗,那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自己这些福建的将官都是熊文灿的老部下,自己的老长官要是上去了,说不定自己连带着都能鸡犬升天。所以都不用开口,福建各地的将官都凑了一些马队借着护卫熊文灿的名义给他充实督标营去了。
就这样,熊文灿带着福建各地拼凑的一千马队星夜兼程往西北而去,进入太原府之后立刻发鸽信给西安府,让杨嗣昌做好接应准备,而杨嗣昌更是干脆,生怕熊文灿在路上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已经是戴罪之身,他知道,这次能被圣上调回京师,那是托了首辅大人的福,要不是温体仁在里面分说一二,自己脖子上这颗脑袋恐怕就要搬家了,幸亏平日里自己结交温体仁,主动向他靠拢,否则还真不知道这次会怎么样了。所以,既然事已至此,自己就更不能出什么差错,得知熊文灿来秦地接任,杨嗣昌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让他平平安安上任,可不能重蹈傅宗龙的覆辙。杨嗣昌接到鸽信之后,破天荒的调集西安府城内的兵马,从中挑选了精兵五千人,还有一千马队,一起行动,主动出击,往潼关方向攻击前进,同时也通知潼关的守将派出一些人马到城外接应。
杨嗣昌敢这么做,一是因为清兵撤退之后,西安府周边基本也被破坏成了一片白地,李自成的流贼也不傻,这些白地对他们来说没有什么占领价值,所以便没有驻扎太多人马,而且他们正处于扩张阶段,各部饥兵众多,战斗力参差不齐,短时间内也无力包围西安府进行围城战,实际上西安府周边的流贼兵力非常空虚,杨嗣昌出动如此多的人马完全可以打通到潼关的通道,只要在熊文灿到达潼关之后,通道保持畅通,让熊文灿平平安安上任即可。杨嗣昌一边安排兵力出击,一边跟高起潜一起带领兵马朝着潼关移动,杨熊二人就不在西安府交接了,干脆在潼关交接,这才有了今日二人相见的这一幕。
其实温体仁已经私下发了鸽信给杨嗣昌,言明这次杨嗣昌回京之后很有可能出任兵部尚书的职位,当然这封书信的意思杨嗣昌非常明白,那是温体仁在变相告诉杨嗣昌,这一回杨嗣昌能保住性命,甚至还更进一步都是内阁保举的功劳,特别是他温体仁在其中出了大力气,杨嗣昌当然不是傻子,这次回去之后一定要重重感谢温体仁。可他心里虽然已经有底,在熊文灿面前还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当熊文灿叫他尚书大人的时候,杨嗣昌便谦虚了几句。熊文灿呵呵一笑道:“杨大人,这次您回到京师,西北的局势还要靠大人多多费心了。熊某人初来乍到,西北东南完全是南辕北辙,说实在话,熊某心里没底啊。”杨嗣昌捋须道:“熊大人也不用过于担心了,这次从西安府过来,本官一路上并没有遇到太多阻碍,小股流寇基本上被消灭殆尽,从潼关到西安府的道路被打通,你这次上任不会有危险。另外本官带过来的一千马队也交给你,从潼关过了黄河那就是晋地了,方孟亭那边流贼还没有染指,不会有危险,所以这些兵马都留给你。”
熊文灿也不客气,他知道杨嗣昌经营陕西之后,西北的官军基本上都损失殆尽,现在留给他的根本就是个烂摊子,整个西安府城内可战之兵不超过三万人,自己从福建带过来的这一千马队都算是一股不错的骑兵力量,就算杨嗣昌不说,熊文灿也会让杨嗣昌将所有的兵马全部留下给他,出任西北督师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打仗,手上没兵如何打仗?杨嗣昌又向熊文灿交代了一些陕西的基本情况,熊文灿能看得出来杨嗣昌真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也能理解,陕西算是杨嗣昌的伤心地,这次回去更要好好表现,本就是戴罪之身,正所谓戴着镣铐跳舞,要是到了朝堂上还干不好,崇祯可不会饶了他。杨嗣昌说了一会后便问道:“熊大人,本官多问一句,不知道这次熊大人上任之后准备如何跟流贼作战,大概采用什么样的计策?”熊文灿也不瞒他,“杨大人,实话实说,您原先的十面张网本督觉得就很不错,只不过是各地将官执行不力罢了,若能真正实施,流贼插翅难飞,但是此一时彼一时,光用剿的办法也不行,本督以为还是应当剿抚并用,分化拉拢,流贼也不是铁板一块,看看能不能找到突破口,将李自成的贼兵给消化掉。”
杨嗣昌倒是觉得有些惊讶,没想到熊文灿竟然看好自己的计策,要知道自己的十面张网可是失败了啊,当下虽然归心似箭,可是见熊文灿如此说,杨嗣昌倒是来了一些兴趣,便追问了一句道:“熊大人觉得十面张网可行?”熊文灿不假思索道:“当然可行,其实十面张网说白了就是围困,打流贼不能用强攻的办法,需知流贼的饥兵那根本就不是人,李自成也没将饥民当人看,只不过把他们当成可以消耗的资源,所以说起来要是我军强攻,就算我们再能打又能杀他们多少人?十万?二十万?就是五十万,他李自成也有本事召之即来。用官兵换饥兵实在是划不来,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围困,陕西早就是一滩烂泥,也没多少粮食储备了,李自成想要招兵,最重要的就是钱粮,十面张网正好能断了他的钱粮,只要他的人马被堵在陕西境内,哪怕他现在有百万大军,最后也是饿死的结局,这时候官兵开一个口子,投降就能活,跟着李自成就是死路一条,您想,最后会怎么样?”m.χIùmЬ.CǒM
杨嗣昌重重叹息了一声,然后用力拍了拍熊文灿的肩膀,“子叙,知我者子叙也,十面张网的良苦用心被子叙你一语道破。”杨嗣昌没想到自己的知音竟然是接任者熊文灿,熊文灿也是躬身道:“哪里哪里,这一点肯定不止我一个人能看到,只是实施起来难处颇多,陕西接壤地区不少,要想封堵李自成谈何容易?”杨嗣昌道:“不错,正是因为这一点,本官在任时这个计策才会失败,但是子叙你放心,这次本官回朝中,有本官坐镇,咱们齐心合力,本官负责你的大后方,你在前面只管放手干,朝中的压力交给我,一定要将十面张网实施下去,本官最后啰嗦一句,近期闯军肯定会有大动作,河南、四川、湖广都有可能,要小心防御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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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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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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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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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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