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是一个好灼热的梦。
黑压压的海洋,齐刷刷的荧光棒。
沉甸甸的下坠感和轻飘飘的失重感交织着,让身体失去控制。
人声鼎沸中,唇边异样的触感越来越灼热。
整个人都脸红心跳起来,刹那间,那种热度便席卷到了灵魂深处。
“叩叩叩”
鼓点般的有规律的击打声落在了耳边。
“叩叩叩——”
“绘梨花!绘梨花!生田绘梨花!起床了!”
生田绘梨花像是触电般,迅速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额头,满手黏黏糊糊的汗。
嗯?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她看向空空如也的身侧,瞬间茫然若失起来。
小渡呢?
生田绘梨花急得连滚带爬般下了床,迫不及待地打开门,与在门口的妈妈对上了眼神。
妈妈有些吃惊地看着她:“你怎么满头大汗?这才春天啊。”
起床气已经烟消云散,生田绘梨花有些心虚地移开了视线,但心虚不过两秒,她又立刻理直气壮起来:“昨晚太热了啦!还有,小渡呢?她人呢?”
妈妈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小渡早就醒了,她还有事呢。”
生田绘梨花愣愣地点了点头,然后回过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向日葵,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绕开了自己的妈妈,径直去洗手间洗漱。
大早上起来满头大汗,一定是因为小渡昨晚偷偷地紧紧抱着我睡觉吧!
生田绘梨花毫无心理负担地把一切都推到了今出川的头上。
这段时间,她总是尽量抓住一切机会练琴,所以吃过早餐之后,身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般地,很自然地坐在了钢琴面前。
还没等她开始刻意地思考,手指已经自然地在黑白琴键上舞动了起来。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梦中的婚礼》,弹到一半,却突然卡壳了。
悠扬的旋律戛然而止,生田绘梨花皱着眉看着自己顿住的手指,稍微有些窝火。
妈妈适时地走了过来,纤细的手轻轻地按在了她的肩上,如及时雨般,浇灭了她的懊恼。
“听说,弹《梦中的婚礼》如果卡壳了,这说明了绘梨花你想象到了你所期待的婚礼的样子。是怎么样的呢,要不要和妈妈说一说?”
突然选择弹《梦中的婚礼》本来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弹到一半卡壳,更是奇怪。
但是生田妈妈心知最近绘梨花确实有些紧张,所以选择了柔和的方式解决这个小小的插曲。
她轻飘飘的开玩笑的话,却让生田绘梨花的心重重地震了一下——期待中的婚礼?
她莫名想起了很早之前的那一期花嫁力企划——我好像是最高分呢。
她下意识咬了咬下唇,呼吸渐渐加重,吞吞吐吐了会儿,小声嘟囔道:“小渡喜欢巴赫。”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绘梨花突然在这时候说起小渡的音乐取向,但生田妈妈还是笑着把话接了下去:“严谨又平稳的音乐,确实是小渡这样的人会喜欢的类型。”
“那在妈妈看来,小渡是严谨又平稳的人吗?”
生田绘梨花揪住了自己的衣角,有些莫名的紧张。
生田妈妈沉吟了会儿,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小渡确实是严谨又沉稳的孩子。”
她轻笑了一声,补充了一句:“反正比绘梨花你可靠多了。”
“哎。”
令生田妈妈意外的是,生田绘梨花并没有再像从前那样自夸自擂,而是有些忧郁地叹了口气。
“她确实不会允许自己出错、出格。”
生田绘梨花深吸了口气,想起了之前小渡对自己的警告。
现在,她好像有些懂了,当时所说的界限。m.xiumb.com
朋友之间不该有的亲密接触——那,以什么样的名义,才能再度进行下去呢?
“我们本来会订婚的。”
那晚,那个少年留在她耳边的低声喃喃,再度回荡在生田绘梨花的心中,让她开始正视遥远的未来。
以朋友的名义,是不会有过界的亲密接触的,也不会有所谓的永远。
“绘梨花,你竟然开始忧郁了,这可不是你啊,难道升学的压力已经让你到这个地步了吗?”
与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的妈妈对上眼神,生田绘梨花故作成熟般地昂起头,“妈妈,我在思考人生大事啊。”
“什么事?”
生田绘梨花迅速闭上了嘴,但她眨巴着眼睛想了会儿,又问道:“人可以贪心吗?我可不可以什么都想要得到。”
生田妈妈以为她是在说升学的事情,于是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鼓励道:“当然可以贪心,想要得到的,就下十二分努力去争取。”
“如果是只有我想勉强呢?”
“不试一试,怎么就知道这是在勉强呢?”
“万一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畏畏缩缩止步不前,才是真正的失去。”
母女两牛头不对马嘴地聊了一通,倒都聊得欢喜,都自认为是找到了答案。
生田绘梨花拎起自己的背包,喜滋滋又急匆匆地离开了家。
她到公司的时候,休息室里并没有太多人。
沙友理这个家伙,大清早的就在那儿大快朵颐,生田绘梨花大声嘲笑了她一番,然后身体很是诚实地加入了她的行列。
两个人排排坐着,乐呵呵地吃着饭团。
“其他人呢?”
生田绘梨花嘴里包着食物,含含糊糊地问道。
松村沙友理用食指点了点下唇,歪着头看她:“麻衣样有工作,娜娜敏和玲香爱迟到,小渡陪娜酱在练习室里——”
生田绘梨花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火急火燎地把嘴里的食物费力地咽了下去,又灌了好大一口水,立刻站了起来,“我要过去看看!”
松村沙友理拉住她的袖口,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为什么要去打扰她们?你难道不知道澳门外景播出之后,大家都说她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吗?”
“沙友理你干嘛啊!你不是和我一伙的吗?”
生田绘梨花用看叛徒般的眼神盯着眼前的沙友理,只觉得沙友理太不可靠。
松村沙友理笑得更腹黑了,她的话说得无辜,“哪儿有热闹看,我就站在哪一边。”
“可恶。”
生田的话刚落地,白色的门嘎吱一声,被缓缓地打开了。
今出川拎着长笛,和西野七濑一起走了进来。
两人的脸都有些红,额上是一层细密的汗。
在今出川掏出手帕之前,生田绘梨花迅速地插入了她俩的中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今出川逼到了休息室的角落。
相顾无言了一会儿,生田绘梨花略有些心虚地从今出川手里拿过手帕,“我帮你擦汗?”
今出川狐疑地看着她,倒也没有反抗。
“小渡,你今早为什么走那么早啊?”
今出川摇了摇头,并没有解释,只是无声地瞪了她一眼。
昨晚生田的睡相分外地不好,像八爪鱼似的,紧紧缠绕着她,让她做了一晚上沉溺深海的噩梦,早上起来的时候起床气爆棚,根本不想见到这个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
“你身上怎么——”
生田扣住今出川的手腕,埋在她的颈窝里嗅了嗅,苦着脸哀怨道:“怎么染上了娜酱的味道啊!”
呵——幸好我早上回家洗了澡,要不然全身上下都是你生田绘梨花的口水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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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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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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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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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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