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田绘梨花的脸上是明显的失落——她总是这样情绪外露,像小孩子似的。
“我还以为,我们会有更多的空闲时间呢。”
她其实早就在脑内幻想着和小渡一起一边逛着澳门的夜市一边吃着美味的特色小吃,或者一边吃着美味的特色小吃一边吹着海风在沙滩上漫步之类的情节——毕竟,难得的异国情调,不能就这样白白地浪费掉啊。
而且,上次小渡和小南偷偷去海边看日出的事情,她可还没忘记呢!
当然,虽然在脑内小剧场中,美食的出场频率很高,但是生田绘梨花的重点绝不是去吃美味的特色小吃。
而是,和小渡在一起。
然而,现在一切都成了妄想,所以心中的失落情绪是在所难免的。
但是,她也并非是无理取闹的人——二周年live迫在眉睫,成员们都在如火如荼地排练中,她们这群人当然也应该早日归队,一起合练;甚至,她自己的学业也紧张得要命,老是想着玩,实在没有出息。
更何况,这么多人在海外,仅仅只是多待一晚上,都会是很大的一笔开支。
所以,她倒也没什么怨言。
仅仅只是有些失落罢了。
而且,这种失落,并不单单只是由于幻想成空,更多的,是一种难言的懊恼与郁闷,甚至有点气恼。
明明以一分的优势险胜娜酱和小渡是件好事,明明没有被选去蹦极是件幸事,但是当她近距离看着爆哭的小渡紧紧握着娜酱的手的时候,胸腔里那种闷闷的感觉,以及那种呼吸困难大脑缺氧一片空白的状态,都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又有种隐隐的明悟。
其实,生田绘梨花或许是懂的。
好像,你的软弱时刻,我都没有参与进去。总是,没有及时在你身边。
无论是你小时候一个人的溺水,还是跳伞之后的昏倒,或者是就在眼前的,蹦极台上一跃而下的身影。
但是,我的大部分时刻,你却都在我的身边。
回到日本,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交到的第一个朋友;脚踝骨折只能坐在轮椅上的时候,可靠的单薄后背;在追逐梦想却又受挫的时候,浅浅的酒窝里鼓励的意味。
她早就知道,很多时候,是自己一个人偏要勉强。
小渡本就志不在此,并且,就连自己,也都已心生动摇。
人不可能永远一起并肩前行,仅仅是作为朋友的话,当然各有各的路要走。
走在人群中,离一些人更近了,那必然会离另一些人更远。
生田绘梨花甩了甩头,试图将这些无谓的负面情绪甩出脑海。
而坐在一旁的沙友理正振振有词地解释着所谓的“吊桥效应”,前排的小渡一脸十分好奇的样子,探过头来认真听着。
见生田终于不再发呆,今出川有些好奇地瞥了她一眼,但并没说什么,而是继续专注地听着沙友理的话。
“所以说,小渡,说实话,刚才从蹦极台上跳下来的时候,你心动了吗?”
扯了半天,沙友理终于步入了正题。
今出川的眼神清澈如水,看上去十分无辜和诚恳:“如果心脏停止跳动,那——我好像可以直接被送去急救室了。”
饶是向来表情管理良好的松村沙友理,此刻听到这个故意插科打诨的回答,也不由地白了她一眼,正色道:“小渡你不要装傻好不好!我就知道,你这人太会打太极了,根本不会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小渡能像花花一样好糊弄就好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虽然有些无奈,但还是强行继续了话题:“姑且就设定为小渡你心动了吧——”
“这又不是什么galgame,并没有可以具现的好感度系统啊,而且说设定心动什么的,好像过于简单粗暴了吧。”
今出川还没放弃抬杠。
沙友理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依旧嘴硬:“如果小渡你对娜酱心动了的话,那是一种错觉,小渡你千万不要相信自己生理上的错觉啊!”
“小渡,在座位上坐好!”
坐在第一排的经纪人转头提醒了一句。
今出川有些不好意思地舔了舔下唇,朝沙友理露出了一个带些歉意的笑容后,便迅速地回过头去,规规矩矩地坐好了。
“吊桥效应吗?”
她在心里默默重复了一遍沙友理的话,又觉得实在有些好笑。
好笑之余,她下意识地看向身边正沉沉入睡的娜酱。
看来是真的哭累了。
这么快就睡着了。
今出川很温柔地抚上西野七濑的眉骨,指尖微微用力,似乎是想要抚平她的不安似的。
明明已经被经纪人提醒过了,见此情景,沙友理还是不安分地身子往前倾,努力地试图向小渡传达自己的意思:“小渡,你这眼神!太危险了!警惕吊桥心态!”
她又拉了拉异常沉默的生田绘梨花,意图把生田也拉进自己的阵营:“花花,你说句话啊。”
生田绘梨花白了她一眼,闷闷地嘟囔了一句:“你这么激动干嘛。”
该激动的是我好不好!
我当然看清楚了小渡看娜酱的眼神…
但是——明明心里闷得难受,闷得只想死死扣住小渡的手腕,但却又不知道下一步该干嘛。琇書網
就像还未长成的幼兽,空有与生俱来的蛮力,与血脉中具备的冲动,却又茫然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做。
沙友理鼓了鼓脸,重重地倒在了座椅上,终于闭上了嘴——她倒一直是看热闹的心态,但是,一想到万一小渡真的和娜酱走近转而不再缠着娜娜敏,她就有些失望。
友情之中当然是有占有欲和嫉妒心的,所以,她对于白石麻衣和桥本奈奈未的关系生出嫉妒,也是正常的吧。
今出川侧头,透过座椅间的缝隙认真地瞥了一眼生田绘梨花。
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但是,她没有过多地停留在这个问题上,而是在无意识间靠在自己肩上的娜酱的浅浅呼吸声中,又思考起了沙友理所说的心动与吊桥效应。
在危险或刺激性情境下,客观环境引发的心跳加速,被误认为是眼前的、身边的这个人导致的心跳加速。
怪不得,参加蹦极双人跳的,大多都是情侣。
但是——今出川对西野七濑并没有那种情侣间的心动。
在空中失去重心的三分钟,脑海里不受控制地疯狂回忆起过去的许多许多事情。落地的瞬间,理智回归,又使得过去太多边界暧昧的事情得以澄清,隐约间有了答案。
在水中彻底失控的小今出川对向自己游过来的菅井友香的强烈依赖,也并不是心动。
甚至,在那个烧得昏昏沉沉的冬夜,在生驹背上睡得迷迷糊糊,那样的脸红心跳,或许,也不是心动。
大部分喜欢当然是有原因的。
暂不提有原因的喜欢是否能与心动划等号,今出川清楚地知道,有些喜欢,是无缘无故的,是无法解释的偏爱与吸引力。
“这么想在澳门玩的话,那下次,我们一起过来旅游吧,所以,不要再郁闷了。”
生田绘梨花的手机屏幕突兀亮起,邮件的内容,让她抿紧嘴,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她看向前方,从座椅的缝隙间,她只能看到,小渡脸颊一侧的酒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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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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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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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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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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