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白柳才收刀直起身来的时候,心下一瞬间就感觉到了忍不住的窒息之感,他知道这是危险的气息,而且是绝对的危险,似乎是老人身上的那股危险气息在被那道黑火一样的雾笼罩之后,就放大了数倍。
长灵刀上的滋滋响声才停息下来,叶白柳的眼角就注意到有人在动,他转过眼去,看见了中了他一刀的男人挣扎着要站起来。
叶白柳第一时间的注意去到自己一刀在那个人身上留下的伤口处,挥刀的时候,察觉到危险逼近的他没有留存手上的力量,刀上的力量是他在那一个瞬间能发挥出去的极致。
这一刀重伤了那个男人,这一点仅从男人腰间慢慢显现出来一片的血色就能够看出来,男人穿的是一身粗布的灰衣,叶白柳一刀过后,他左腰地方的衣料因为刀上的高温而瞬间卷曲变焦,空气中似乎还有一股肉被烤焦了的味道,血慢慢地从男人的半腰上渗了出来,又浸染了他下半身的灰衣。
叶白柳虽然看不到那道伤口的具体,但仅凭刀砍出去后传回手上的那种顺利的感觉,他知道他那一刀后,即便是最差的结果,那人小半的腰也应该被自己砍了个穿透,可能还伤到脏器,只是大概是因为叶白柳手中的刀长灵刀变得灼热滚烫的缘故,才以至于男人的血没有在瞬间喷涌出来。
那人咬着牙用力挣扎着站了起来,用着双手紧紧地捂住伤口,腰上的疼痛似乎深入骨髓,男人即便是紧咬着牙忍着不吭声,可是喉咙里还是有呻吟般忍不住的痛苦的哼声,血从他的嘴角流了出来,看来叶白柳这一刀,真的是伤到了他的脏器,伤势极重。
不过此时叶白柳已经无暇将全部的注意都放在这个男人身上了,噼里啪啦的雷电声里,黑色的雾气仿佛妖魔一般地升腾狂舞着,一会儿让人觉得像是妖鬼畸形的利爪,一会又像是某种野兽或是妖魔那可怕的头颅虚影。诡异虚幻的笑声透过火焰一般的烟雾,又在院子里徘徊。
狂暴的雷电在这个时候突破了那道无形的墙,裂缝在年轻将军的力量下扩大直至最后崩碎,发出琉璃碎裂般的响声,血色的文字也像沙子一般随风消逝。
“啊......”恐怖尖利的吼声从升腾的黑屋之中传来,听的让人的灵魂为之发颤,极度的冷气似乎从那阵黑雾之中散发了出来,让本处在夏季的琴院来到的冬季。
年轻的将军还是一如既往的从容,尽管因为他身上的雷电之光而不能看清他的脸,但他挺直的站在那里,高挑着头,手中的战剑发出龙一般的吼声,怎么看这都不是要屈服的模样。
“浊灵当归浊世,这里是天神的神乡,并无你们的容身之所,”年轻的将军用着振聋发聩却清亮无比的声音低低地说,“汝等,当退。”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更加凄厉的嘶吼之声。
年轻的将军缓缓的再次举起了雷剑,静默了一瞬,用力挥砍了出去。
更多的雷电又在这一个瞬间变得耀眼狂乱起来,手指小臂一般粗细的雷电无情地摧毁着这间琴院里的一切,坚硬的石墙在狂暴震耳的声音之中开裂垮塌,松木的屋子先是被击打的焦黑而后又燃起了火,柔软的草地被彻底的掀翻,泥土飞溅的到处都是。
雷暴的力量并不针对某一个人,却也不会避开某一个人,还站在院子里的叶白柳和那个重伤的男人都要直面这狂暴的雷。
那个男人瞪大了眼睛,似乎是因为更大的危险而忘记了身体上的痛苦,他的双手从伤口上挪开,结着叶白柳看不懂的手势,口中似乎还在极快的念诵着什么,不过他的声音被雷电之声彻底淹没,可能就连他自己也听不见自己说了些什么。而随着他的念诵,黑色的雾起开始慢慢地出现,覆盖在他的身体之上,包裹了他,不过在这些黑雾完全包裹住他的时候,他整个人就被着雷暴给吞噬了。
叶白柳也不例外,当着怒到了极点的雷电吞没他的时候,他只来得及憋足一口气,将长灵刀横在胸前,下腰鼓起全身的肌肉,侧过头做抵挡的姿势。
无形的枷锁已经打开,天地间至伟的力量降临在这一间小小的院子。
所有的东西都被着刺眼的炽白色所占据,包括那升腾起来的黑雾,雷光照耀着这里的一切。
“啊......啊......”
而除了雷声,那直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竟然也同样的清晰,只不过,最终还是被巨大的雷声所淹没。
年轻的将军一剑斩开升腾起来的黑雾而过。
一剑之后,所有的雷光,所有的雷声,都在他这一间斩出去后都渐渐的暗淡下来。
院子里再度恢复到熟悉的暗色之中,年轻的将军站直身子后转身,他不去看四周一眼,一双眼睛而是直直地锁在还没有彻底消散的黑雾之中。
叶白柳从残垣断壁之中用力地爬起身来,摇摇头甩走脑海之中的迷蒙后,喘着气地打量起了雷暴过后的院子。
无处不是一片狼藉,原本布置雅致的琴院此时竟然一件完整的东西都没有剩下,垮塌的屋子还在燃着火,院子里用来布景的树木尽数折断,断口处焦黑如炭,草地也被犁过了一遍,原本藏在地底之下的黑土翻飞的到处都是,甚至还能看见雷电犁过之后的沟。
在感受到身体上一阵火辣辣的痛意之后,叶白柳有些脱力地坐在了地上。
他这才有时间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势。他的头发有一半都毁在了这场雷暴之中,一身本来的锦衣也终于不再能容忍摧残地破碎了,他裸露的身上和大腿上无处不是被雷电撕裂出来的血口,又黑又红,不忍睹目。
雷暴同样摧残了他,只是如今的他毕竟是一个拥有这神力的神武士,体魄早已不能以常人的所知去理解,不过能在这场雷暴之中扛下来,说真的他自己也没有想到。
“哼,咳咳,哼哼......啊......”黑雾中,还未露出身形的老人用尽力气笑完后长吸了一口气,“真没想到,你竟然已经打开了神界,好吧,果然跟他说的一样,看来的确是我低估了你啊,不过......”
“咳咳......”老人虚弱地笑笑,“你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神术已然完成,你终究还是迟了那么一步。”
一身似乎也破烂不堪的年轻将军似乎也在这个时候感应到了什么,他偏头缓缓地转过身,直直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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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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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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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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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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